91.何雨水，你记一下！
傻柱捂着手，疼得龇牙咧嘴，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
可那双眼睛里却混着痛楚、委屈，还有一股子豁出去的混不吝。
他梗着脖子，声音因为疼痛和激动有些变调，竟带着几分质问：
“小…小爷爷！您…您就知道打我！许大茂那孙子…那孙子经常…他都能…我…我怎么就不行了？我又没媳妇儿…我…我这不是…憋得难受吗？！”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甚至带上了几分攀比的委屈：
“您…您年轻时候…难道就没…没这么干过？！凭什么就逮着我往死里抽啊？！”
何江海胸腔剧烈起伏，那股火气直冲顶门，却又被他死死压住，化作一声极冷的嗤笑。
跟这孽畜解释生理卫生？解释什么叫自爱自重？解释许大茂烂你就也得跟着烂？
对牛弹琴！
他目光如冰锥，刺向傻柱：“老子跟你扯这个了吗？啊？！”
声音陡然拔高，炸雷般响起：“你的饭盒呢？！都他妈喂了哪窝白眼狼了？！说！！！”
这一声吼，震得傻柱一个哆嗦，那点可怜的“委屈”瞬间被吓飞了一半。
他眼神躲闪，下意识地往西厢房方向瞟了一眼，嘴唇哆嗦着：“我…我……”
“老子没空听你放屁！”何江海粗暴地打断他，伸手一指门外，命令如同钢钉砸地，
“现在！立刻！马上！去把你送出去的饭盒，给老子拿回来！”
傻柱脸色唰地白了，右手腕骨碎裂的剧痛和这个命令带来的恐惧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要崩溃。
去贾家要东西？还是他刚“仗义”送出去的？
这…这以后在院里还怎么抬头？秦姐会怎么看他？
“小爷爷…这…这送出去的东西…泼出去的水…哪有要回来的道理…我…”他还试图挣扎。
何江海根本不再废话，猛地站起身！
他身后的阴影仿佛都随之暴涨！
那根靠在神龛下的打狗棍似乎感应到了主人的怒火，发出低沉的嗡鸣。
何江海的手，缓缓握向了棍身。
“我数到三。”
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冰坨子砸在地上，
“你不去，老子今天就打断你的腿，让你爬着去贾家门口，给老子表演什么叫‘覆水难收’！”
“一！”
傻柱魂飞魄散！他看着小爷爷那毫无温度的眼睛，知道这绝对不是说笑！
上次抽他是皮带，这次是马鞭，下次…下次就真是棍子了！
“二！”何江海的声音如同丧钟敲响。
“我去！我去！小爷爷！别数了！我这就去！我这就去啊！！”
傻柱吓得屁滚尿流，再也顾不上手腕的剧痛和那点可怜的面子，连滚带爬地就往门口冲。
因为跑得太急，差点被门槛绊个狗吃屎。
冲出堂屋，正好撞见守在门口、脸色发白的何雨水。
傻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也顾不得羞耻，压低声音急急道，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哀求：
“雨水！好妹妹！哥…哥刚才糊涂…你…你千万别跟小爷爷乱说…哥这就去把东西要回来…这就去…”
说完，垂着那只断腕，踉踉跄跄地扑向西厢房贾家。
何雨水看着他狼狈不堪、又怕又怂的背影，用力抿紧了嘴唇，小手死死攥着衣角，心里五味杂陈。
何江海重新坐回八仙桌旁，手指无意识地在粗糙的桌面上划过。
打，是打疼了。
但光打不够。
这孽畜中毒太深，脑子里那套“仗义”、“面子”的歪理根深蒂固。
今天这饭盒，必须让他自己去要回来！
要不回来还不够，要打断他的腿！！
只有让他亲自去碰一碰贾家那堵虚伪的墙，
让他亲眼看看他所谓的“情分”在别人眼里值几个大子儿，
让他把那点可怜的自尊亲手撕碎了，
才有可能把这灌满浆糊的脑子撬开一条缝！
何家差那一个饭盒吗？
差的是挺直腰杆、明辨是非的心气儿！
差的是不容欺辱、自强不息的门风！
今天，就要把这心气儿，把这门风，从这孽畜身上，一寸寸，打出来！
这是最后一次打孙子了，打不回来，就直接废掉！！
贾家屋内。
昏黄的灯光下，棒梗正拿着最后一个空饭盒，使劲舔着里面残留的油汁，发出吧唧吧唧的声响。
贾张氏拿着根牙签，眯着眼，满足地剔着牙缝里的肉丝。
贾东旭歪在炕上，抚摸着吃撑的肚子。
秦淮茹则看着空饭盒，脸上带着算计。
砰！砰！砰！
急促又带着点虚弱的砸门声响起，打断了屋内的“温馨”。
“秦姐！东旭哥！开……开门！是我，柱子！”
傻柱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带着明显的哭腔和难以抑制的痛苦喘息。
贾家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贾张氏努努嘴，秦淮茹立刻起身，
脸上瞬间挂上那副惯有的、柔弱又带着点歉意的表情，拉开了门栓。
门一开，看到门外傻柱的惨状，秦淮茹吓了一跳！
只见傻柱脸色惨白如纸，满头满脸的冷汗和眼泪鼻涕混在一起，
右手以一个极其不自然的角度软软垂下，整个人狼狈到了极点，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痛苦。
“柱子？！你…你这是怎么了？！”秦淮茹失声惊呼，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屋里的贾张氏和贾东旭也探头看来，皆是吓了一跳。
贾张氏三角眼一翻，语气带着嫌弃：“哎哟喂！这又是作的什么妖？让人给揍了？”
傻柱此刻哪还顾得上脸面，腕骨碎裂的剧痛一阵阵袭来，
小爷爷那冰冷的眼神和倒数声如同魔咒在他脑子里盘旋。
他带着哭腔，急不可耐地嘶喊道：“饭盒！秦姐！东旭哥！那两个饭盒！快！快还给我！求求你们了！快给我！”
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拿到空饭盒！立刻！马上！回去交给小爷爷！否则他的腿就保不住了！
贾家人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只要空饭盒的举动弄懵了。
他们还以为是来要粮食的呢。
贾东旭皱起眉：“柱子，你没事吧？几个空饭盒你急着要回去干嘛？都让棒梗舔干净了……”
棒梗在一旁得意地扬了扬手里那个还沾着口水的空饭盒，挑衅似的看着傻柱。
“给我！快给我啊！”傻柱急得眼睛都红了，也顾不上解释，竟伸出那只完好的左手，想要去抢棒梗手里的空饭盒！
贾张氏一看这还得了？胖脸一沉，猛地上前一步，叉着腰，唾沫星子差点喷到傻柱脸上：
“傻柱！你发什么疯？！几个破空盒子你也值得抢？给你脸了是吧？
吃下去的肉你还想吐出来不成？滚一边去！别在这儿碍眼！”
傻柱被贾张氏喷得一愣，看着贾家人那副理所当然、甚至带着厌恶和驱赶的嘴脸，
再感受着手腕那要命的疼痛和迫在眉睫的恐惧……
一股冰凉的绝望，猛地浇了他一个透心凉！
可他哪儿还管得了那么多？
拿饭盒回去，把小命保住再说吧！
小爷爷说只要饭盒，又没说里面必须有什么！
抱着一丝侥幸，傻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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