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喜迎麟儿阖家欢 禽兽暗酸各肚肠

板车轱辘压在开春化冻后略显泥泞的土路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这平时听着烦人的噪音，此刻在何雨柱听来却像是催征的战鼓，每一声都敲在他紧绷的心弦上。他几乎是半弓着身子，双臂稳如磐石地推着车，眼睛死死盯着前方，所有的注意力都凝聚在板车上那个辗转呻吟的人儿身上。

“风儿！坚持住！马上就到医院了！深呼吸！对，就像咱练习的那样！”何雨柱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镇定力量，穿透了安风一阵紧似一阵的痛呼。

安风额前的头发早已被汗水浸透，黏在苍白的皮肤上，她死死咬着下唇，努力按照丈夫的指引调整呼吸，另一只手紧紧攥着身下粗糙的棉被，指节攥得发白。剧烈的宫缩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次次试图将她淹没，但耳边丈夫那沉稳的声音，又像是最坚固的堤坝，让她在痛苦的浪潮中勉强抓住一丝锚点。

雨水小跑着跟在车旁，怀里抱着那个收拾得利索的包袱，小脸吓得煞白，眼圈红红的，却强忍着没哭，时不时用袖子给嫂子擦擦汗，嘴里不住地念叨：“嫂子不怕，马上就到了，哥，再快点…”

这小小的队伍，以一种近乎悲壮的姿态，穿过暮色渐合的胡同，引得零星路人侧目。何雨柱根本无暇他顾，他所有的精气和意念，都灌注在了这辆板车和车上的妻儿身上。

终于，区卫生所那熟悉的门廊出现在眼前。何雨柱几乎是吼叫着冲了进去：“医生！医生！快！我媳妇要生了！”

值班的医生和护士早就见惯了这场面，但也被何雨柱这气势吓了一跳，立刻围了上来，训练有素地将安风安置在推床上，迅速推向产房。

产房的门“砰”一声在何雨柱面前关上，将他隔绝在外。里面瞬间传来安风压抑不住的痛呼和各种器械碰撞的声响。何雨柱像一根钉子般杵在门口，拳头攥得死死的，指甲几乎嵌进掌心，耳朵竖得老高，捕捉着门内任何一丝细微的动静。汗水顺着他的鬓角往下淌，他却浑然不觉。

雨水怯生生地拉他的衣角：“哥…嫂子会没事的吧？”

何雨柱猛地回神，深吸一口气，用力揉了揉妹妹的头发，声音沙哑却坚定：“没事！你嫂子厉害着呢！肯定没事！咱就在这儿等着，等着抱大侄子（女）！”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而煎熬。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熬。何雨柱在产房门口那狭窄的走廊里来回踱步，像个困兽。他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好的坏的都有，又被他强行压下去。他告诉自己，必须稳住，他是这个家的主心骨！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世纪，也许只是一瞬——产房内突然传来一声极其响亮、穿透力极强的婴儿啼哭！

哇啊——！哇啊——！

那声音如同天籁，瞬间击碎了所有的焦虑和等待！

何雨柱浑身一震，猛地停住脚步，整个人僵在原地，眼睛死死盯着产房的门。

又过了仿佛极其漫长的一会儿，产房的门开了，一个戴着口罩的护士抱着个襁褓走出来，语气带着一丝疲惫后的轻松：“恭喜了！是个带把的小子！六斤八两，母子平安！”

何雨柱愣愣地接过那个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皱巴巴红扑扑小脸的婴儿，手臂僵硬得不知该如何摆放。他低头看着怀里这个哇哇大哭、活力十足的小家伙，一种难以言喻的、巨大而汹涌的情感猛地冲垮了他所有的防线！

那是他的儿子！他身上掉下来的肉！他和安风血脉的延续！

狂喜、激动、庆幸、还有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像是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珍宝，连呼吸都放轻了。

“风儿…风儿怎么样？”他猛地想起妻子，急忙问护士。

“产妇有点脱力，睡着了，观察一会儿就能回病房了。没事，好着呢。”护士笑了笑。

何雨柱这才彻底放下心来，抱着儿子，看着随后被推出来的、脸色苍白却带着满足笑意的安风，只觉得人生圆满，莫过于此。

这一夜，何雨柱彻夜未眠。他守着安风，看着旁边小床上咂巴着嘴睡着的儿子，心里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柔软和充实填得满满的。所有的算计、院里的纷争，在这一刻都变得遥远而模糊。

第二天消息传回四合院，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酸。

前院孙奶奶和几家关系不错的老邻居，都送来了真诚的祝福和几个染红的鸡蛋。阎埠贵也提了半斤红糖过来，说了几句恭喜的话，眼神里除了习惯性的算计，倒也多了几分真切的感慨。

而易中海，听到消息后，在自己屋里闷坐了半天，心里五味杂陈。一方面有点莫名的酸意，另一方面又隐隐觉得院里添丁是好事，只是这好事落在何雨柱家，让他心里更不是滋味。

许大茂则是纯粹的眼红嫉妒，关起门来对娄晓娥冷嘲热讽：“哼！生个儿子了不起啊！瞧把他何雨柱嘚瑟的！还不知道能不能养活大呢！”  可他眼底那点藏不住的羡慕，却骗不了人。

贾家反应最为激烈。贾张氏听说后，先是愣了半天，随即爆发出更加恶毒的咒骂，骂秦淮茹是“不下蛋的母鸡”、“没用的东西”，骂何雨柱“绝户命得意什么”。棒梗听说何家生了小弟弟，闹着要去看，被贾张氏一巴掌扇哭。秦淮茹听着隔壁院隐约传来的欢声笑语，看着自家冷清愁苦的景象，默默流下了眼泪，心里那点扭曲的怨恨又深了一层…

何雨柱才不管院外这些风风雨雨。他在医院精心伺候了安风两天，直到医生确认大人孩子都没问题，才用板车小心翼翼地将母子二人接回家。

那个他早已收拾得温暖洁净的屋里，终于迎来了它的小主人。何雨柱把儿子的小床放在自己床边，看着安风抱着孩子喂奶的温馨画面，只觉得心里踏实得不得了。

喜迎麟儿，阖家欢欣。

院外酸风醋雨，皆成背景。

何雨柱站在门口，看着屋里温暖的灯光和妻儿的身影，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毫无掩饰的笑容。

这日子，终于有了全新的奔头。

往后的风雨或许更大，但他守护的决心，也前所未有的坚定。

为了这个家，为了怀里这个软乎乎的小生命，他何雨柱，啥都扛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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