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不是爸爸的亲生孩子

第三十二章  不是爸爸的亲生孩子

沈初梨接过沈乐凡手中的数学题册，仔细翻阅着他完成的题目。

虽然只是些基础的数学游戏题，但书面整洁干净，数字写得工整好看，更难得的是准确率百分之百。

凡凡虽然自出生起就体弱多病，但在智力方面却展现出了超乎常人的天赋。

他比同龄孩子更早学会说话，两岁时吐字还不甚清晰，就已经认识不少汉字，甚至连二十以内的加减法也能迅速而准确地心算出来。

他从小就不爱看动画片，反而对《名侦探柯南》这类侦探悬疑剧，或是科学探索类的知识性情有独钟。

如今刚满三岁，他已经会自己查字典、认拼音、读绘本，甚至连一些简单的逻辑应用题也能独立解答。

由于从小就对火箭、宇宙充满好奇，他常常缠着沈初梨买相关书籍，或是窝在秦予安怀里听他讲解航天知识。

在这方面，他知道的甚至比沈初梨还要多。

有时看着沈乐凡沉浸于知识海洋的专注侧脸，那神情总会让沈初梨恍惚间想起季宴州。

当年她也是这样，偷偷在教室窗外，看那个少年认真刷题时微蹙的眉头和专注的眼神。

“我们凡凡真厉害！都没人教，这些题你全都做对了呢！”沈初梨由衷地夸赞道。

受到表扬，沈乐凡心情好些，但还是撅着小嘴，难掩失落：“这本书是前两天叔叔拿来给我的……是他教我怎么做的，我才会的。是不是我表现得还不够好，所以叔叔失望了才走的？”

沈初梨一怔，下意识望了眼紧闭的房门，柔声安慰：“叔叔……他不是因为凡凡不高兴的。他只是今天嗓子不舒服，不想说话而已，凡凡千万别多想。”

沈乐凡深吸一口气，小手无意识地揪着被子：“妈妈，我还有几道题不太明白，本来还想请叔叔教我的……”

他声音渐渐低下去，带着几分眷恋，“叔叔给我讲题的时候……总会让我想起‘爸爸’……妈妈，我们是不是再也见不到‘爸爸’了？”

孩子的问题像石头一样砸在沈初梨心上，让她胸口发闷。

想起昨晚电话里那个陌生女声，她不禁深吸一口气。

以后，大概真的不会再见面了吧？

至于秦予安并非凡凡生父的真相，她总觉得孩子还小，一直不知该如何开口。

正当沈初梨沉默之际，沈乐凡忽然小声问道：“妈妈，爷爷奶奶把我们赶出来……是不是因为，我不是爸爸的亲生孩子？”

沈初梨心里猛地一沉：“怎么会这么想？是谁和你说了什么吗？”

沈乐凡捏着被角的小手紧了紧，声音细若蚊蚋：“是小姑姑……她骂我是野种……说我是寄生虫，不是爸爸的孩子，还让爸爸白白养着……”

他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我怕妈妈伤心，一直没敢说……”

沈初梨听得心都要碎了。

那时他才两岁啊，竟然就已经懂事到要隐藏委屈照顾妈妈的情绪了！

她轻轻擦去儿子脸上的泪痕，温柔地捏了捏他的小脸：“那凡凡自己觉得呢？爸爸对你好不好？”

沈乐凡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用力点头：“爸爸对凡凡最好了！”

“这就对啦！”

沈初梨将他搂进怀里，“而且也不是爷爷奶奶赶我们走的呀。你看动物世界里，小动物学会捕猎本领后是不是也要离开妈妈？妈妈长大了，自然也要离开自己的爸爸妈妈呀。现在你还是小宝宝，所以妈妈要带着你。等凡凡长大了，也会离开妈妈独立生活的，对不对？”

沈乐凡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可一想到长大要离开妈妈，小嘴又瘪了起来：“不可以不离开妈妈吗？我舍不得妈妈……以前天天都能见到妈妈，现在一个星期只能见一次……”

说着，金豆豆又开始吧嗒吧嗒往下掉。

沈初梨又何尝不心痛？

她吻着儿子的发顶柔声安慰：“不哭不哭，等妈妈忙完这阵子，凡凡也把病治好了，我们就能天天在一起了。”

沈乐凡闻言，立刻钻进了妈妈温暖的怀抱。

紧紧抱着怀里软糯的小人儿，沈初梨才觉得内心那些皱褶被一点点抚平，获得了短暂的治愈。

母子俩一起读了绘本，又画了会儿画，温馨的时光悄然流逝。

没过多久，病房门被推开，季宴州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给了她一个眼神。

沈初梨心下明了，时间到了。

沈乐凡也察觉到了，他摇了摇妈妈的手，轻声请求：“妈妈，我想下床。”

虽然身体还很虚弱，但最近他已经能被搀扶着稍微走动了。

沈初梨虽不明所以，还是小心翼翼地将他抱下床，扶他站稳。

只见沈乐凡迈着还有些虚浮不稳的小步子，一步一步地走向门口那个高大挺拔却浑身散发着冷硬气息的男人。

他仰起苍白的小脸，一双酷似沈初梨的大眼睛清澈而勇敢地望着季宴州。

“叔叔。”

季宴州垂眸，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只及自己腿高的小不点，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他没有说话，似乎在等待他的下文。

沈乐凡似乎有些紧张，小手悄悄攥紧了病号服的衣角，但还是鼓足了勇气，非常认真地说道。

“叔叔，谢谢你送我的书，还有教我做题。我……我很喜欢你。”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眼神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期盼。

“妈妈说我很快就能好起来了。等我病好了……叔叔，你还能再来教我数学吗？”

孩子的世界如此简单直接，喜欢和期盼都表达得毫无保留，那纯粹而渴望的眼神，像一束微弱却执拗的光，试图穿透季宴州周身厚重的冰层。

季宴州高大的身躯似乎极其轻微地僵了一下。

他深不见底的目光落在沈乐凡那张写满真诚和一点点怯生生的期待的小脸上，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看到这一幕，沈初梨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

立马快步走到沈乐凡的身旁，蹲下身子，牵着他的小手，细声道：“凡凡，叔叔很忙的，到时候妈妈每个星期都会过来陪你的，我们不能影响叔叔工作……  ”

“可以。”

沈初梨的尾音还没落下，头顶上传来季宴州毫无温度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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