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家里闹开锅了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顾泽就不见了踪影。
苏糖帮着妈妈做好了稀得能照见人影的苞米碴子粥，眼睛却不时瞟向门口，心里七上八下的。
三姐苏秀云死活不肯出屋，整个人缩在炕角，眼神空洞，像被抽走了魂。
“糖糖，去叫你三姐出来吃点东西。”
林秀芬端着碗，脸上是掩不住的疲惫和担忧。
苏糖应了一声，刚要转身，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顾泽带着一身清晨的凉气走了进来，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苏糖一眼就看出，他周身的气压比昨天夜里更低了。
“泽哥哥。见到孙爷爷了吗？”苏糖迎上去，压低声音。
顾泽摇了下头，声音干涩：“走了。隔壁市矿上有点急事，最快也要三天后回来。”
苏糖的心猛地一沉。
老孙头是他们认识的人里最有主意、也最有门路的，他不在，感觉就像少了个主心骨。
“那、那我们怎么办？”
顾泽还没答话，屋里的大哥苏建军和父亲苏国强也听到了动静，走了出来。
“什么怎么办？小泽，你一早上去哪了？”苏国强眉头拧着，看向顾泽。
苏糖看了眼顾泽，见他抿着唇不打算开口的样子，只好深吸一口气，“说好我陪泽哥哥一起去找孙爷爷的，结果泽哥哥没等我，一个人去了。”
大哥苏建军猛地一拳砸在门框上，眼睛瞬间就红了：“现在这种情况不能再耽误了，报警！必须报警！把他们全抓起来。”
二哥苏建民气得浑身发抖，转身就要往外冲，像是要立刻去拼命的架势。
“站住！”
苏国强一声低吼，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显然也是气极了，但他到底是一家之主，强行压着火。
“你冲出去有什么用，打死了他，你自己也得赔进去。”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让我妹子白受这个欺负？！”苏建民梗着脖子吼回来，眼眶通红。
“对，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苏糖攥着小拳头，气哄哄的说道。
“但报警？便宜那帮孙子了，抓进去关几天就放了？想得美，我得让他们长长记性。”顾泽一拳打在面前的墙壁上，咬着后槽牙恶狠狠的道。
他语气里的狠厉让苏糖心里一哆嗦。
“胡闹！”
林秀芬听到这些话，满眼含泪，急得声音都带了哭腔，“报警？报了警你让秀云以后怎么做人？唾沫星子能淹死人啊！那些闲话，她这辈子就毁了。”
她放下碗，抓住苏建军的胳膊，“建军，不能报警，万万不能，秀云的名声要紧啊。”
“妈，难道就为了名声，让三姐吃这个哑巴亏，让那帮畜生逍遥法外。”苏建军不服。
“那你说咋办，让你建民去跟他们拼命？打出个好歹来，这个家还过不过了？”林秀芬哭了出来。
“我苦命的秀云啊。”
院子里顿时乱成一团。
苏建军坚持要报警，苏建民嚷嚷着要私下报仇，林秀芬哭着反对报警顾虑名声。
苏国强眉头拧成了死疙瘩，蹲在墙角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一言不发，沉闷得像块石头。
苏糖看着这混乱的场面，心里又急又慌，下意识地看向顾泽。
顾泽始终冷眼旁观着这场争吵，脸上没什么波澜，只有眼底深处结着一层冰冷的霜。
他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报警没用。”
争吵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看向他。
“为啥？”苏建军问。
“没证据。”顾泽的声音没有一点起伏。
“过去一夜了，巷子里找不到东西。他们不会认。”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苏建军头上。
他张了张嘴，颓然地垮下肩膀。
苏建民却像是找到了支持，眼神更狠了：“看吧，我就说。”
“你也不行。他们正防着。你去，落套里，吃亏。”顾泽的目光扫过苏建民。
苏建民被噎了一下，不甘地瞪着顾泽，却又无法反驳。
张小军那帮人阴损得很，确实干得出来。
“那、那这事难道就这么算了？”林秀芬茫然地问，声音里满是绝望。
顾泽的嘴唇动了动，刚想说什么，院门突然被拍得山响。
“苏国强，苏国强在家吗？”一个急促的陌生声音在外面喊道。
院子里所有人都是一愣，这个时候谁会来？
苏建国掐灭烟头，站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百货大楼的一个年轻售货员，跑得满头大汗，一脸急色。
“快，快去百货大楼，你家的货出事了。”售货员喘着粗气喊道。
“出啥事了？慢慢说。”苏国强心里咯噔一下。
“有人、有人闹到咱们大楼来了，说、说从咱们这买到了假货，穿的解放鞋底子断了，摔折了腿。”
“现在抬着人在大楼门口堵着呢，又哭又骂的，围了好多人看，赵经理让我赶紧来给你们报信。”
轰——！这消息像颗炸雷，直接把小院里残存的理智炸得粉碎。
屋漏偏逢连夜雨。是巧合还是阴谋？
苏国强和林秀芬脸色骤变，也顾不上家里这摊子了，抬脚就跟着报信的人急匆匆地往外跑。
苏建民愣在原地，苏建军拧紧了眉头，林秀芬更是吓得脸色发白边跟着苏国强往外跑嘴里边磨叨着：“这、这又是怎么了，老天爷，还让不让人活了。”
假货？百货大楼怎么可能卖假货？苏糖心乱如麻，巨大的不安感攫住了她。她严重怀疑是张小军那群人在捣鬼。
在一片混乱和恐慌中，只有顾泽，悄无声息地走到了院门口，看着苏国强远去的背影，又瞥了一眼百货大楼的方向，眼神深不见底。
他一脸坚毅，语气平淡无波：“大哥，你去大楼，看着情况，别让叔和婶吃亏。”
“二哥，你留下，守好家，和三姐。”
然后看向苏糖：“你，跟我来。”
说完，他径直朝院外走去。
苏糖来不及多想，立刻小跑着跟上。
她不知道顾泽要做什么，但此刻顾泽的举动无意给苏家人带来一种莫明的底气。
苏糖知道反击，开始了，是顾泽的眼神告诉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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