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御剑青冥初涉修真

一炷香后，云溪村村口古槐下。

凌云已简单收拾了一个小包裹，里面是几件换洗衣物和干粮。他与村长和几位最亲近的老人道别，只含糊地说要出远门去投奔一位远房亲戚学门手艺，归期未定。村民们虽觉突然，但见他有“长辈”（玄尘道人远远站立，气度不凡）陪同，也只当是难得的机遇，叮嘱再三，并未过多怀疑。

只是当真正要离开这片生于斯长于斯的土地时，凌云心中仍是涌起难言的酸楚与不舍。他最后望了一眼炊烟袅袅的村落，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玄尘道人，目光已变得坚定。

“仙长，我准备好了。”

玄尘道人微微颔首，不再多言。只见他手掐剑诀，背后剑鞘中那柄三尺青锋再次嗡鸣一声，化作一道流光悬停于离地尺许之处，剑身清光流转，微微涨大些许。

“上来吧，站稳些。”玄尘道人率先轻飘飘踏上飞剑。

凌云看着那寒光闪闪的剑刃，心中既兴奋又忐忑。他小心翼翼地伸脚踏上，只觉得剑身看似锋利，踏上去却有一股柔和的托力，十分平稳。他学着玄尘道人的样子站好，双手不知该放何处。

“抓住我的衣角即可。”玄尘道人话音未落，飞剑已缓缓升空。

凌云惊呼一声，下意识地紧紧抓住玄尘道人的道袍。地面上的房屋、树木迅速变小，整个云溪村的轮廓尽收眼底，远处连绵的群山和蜿蜒的河流如同画卷般展开。凛冽的罡风迎面扑来，吹得他几乎睁不开眼，呼吸为之一窒。

但下一刻，一层淡淡的青色光罩自飞剑上浮现，将两人笼罩其中，顿时将疾风隔绝在外，只余下平稳之感。

“此乃御剑时的护身罡气。”玄尘道人解释道，“初次御空，感觉如何？”

凌云这才敢睁开眼，俯瞰着下方飞速掠过的山河大地，心中震撼无以复加。飞翔，这是凡人梦寐以求的能力！之前的离愁别绪在这浩瀚天地间似乎也被冲淡了许多，一股前所未有的开阔与豪情自胸中涌起。

“太…太神奇了！”他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

玄尘道人见他如此，微微一笑，也不多言，只是催动剑光，速度又快了三分，化作一道青色长虹，朝着西南方向疾驰而去。

途中，玄尘道人开始为凌云讲述一些修真界的常识，也算是为他日后入门做些铺垫。

“我辈修士，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以求超脱生死，证道长生。然大道漫漫，其修远兮，需循序渐进。”玄尘道人声音平和，却字字清晰传入凌云耳中。

“修行之初，需先感应天地灵气，引气入体，淬炼肉身，是为‘炼精化气’，亦称后天之境。待得丹田气满，打通天地桥，筑就道基，方算真正踏入仙途，此乃‘筑基’，亦为先天之始。筑基之后，凝聚金丹，丹破婴生，化神炼虚…每一步皆艰难万分，非大毅力、大机缘者不可得。”

凌云听得如痴如醉，虽许多术语不甚明了，但已对那玄妙的修行境界心生向往。

“天下修行门派众多，然正道之中，以我蜀山剑派、昆仑仙宗、南海普陀等为翘楚。方才那幽煞教，则是魔道巨擘，行事狠辣，修炼的多是吸魂夺魄、炼尸御鬼的邪功，为正道所不容。你日后若遇之，需万分警惕。”

“修士争斗，依仗功法、法术、法宝。功法为根本，法术为运用，法宝则为护道之器。如飞剑、法印、宝镜、灵幡等，皆属法宝之列。丹药符箓，亦是辅助修行、对敌保命的重要手段…”

玄尘道人娓娓道来，为凌云打开了一扇通往全新世界的大门。凌云屏息凝神，努力记下每一句话，只觉得眼前展开的是一片比脚下山河更加壮阔瑰丽的图景。

飞行约莫两个时辰，日头偏西之时，下方景象逐渐变化。人烟越发稀少，山势却愈发陡峭奇峻，云雾缭绕之间，隐约可见一些亭台楼阁的飞檐翘角，灵气也明显比云溪村浓郁了许多。

“前方已近蜀山外围山脉了。”玄尘道人说道，“蜀山并非单指一山，而是连绵群峰，幅员辽阔。我派山门所在，位于群山深处的凝碧崖，外围多有依附于我派的修真家族、小派以及坊市。”

正说着，剑光按落，并非直接飞入群山深处，而是降落在一条山谷入口处。谷口立着一座古朴石碑，上书“迎仙墟”三个大字。谷内人声鼎沸，竟是一个规模不小的集市，许多衣着各异、气息不凡的人穿梭其中，两旁是各式各样的店铺和摊位，售卖着琳琅满目的物品：药材、矿石、符纸、法器胚子，甚至还有一些被关在笼中的奇异小兽。

“此为蜀山脚下的一处坊市，供修士交易往来。门内有规定，非紧急要务，不得直接御剑闯入山门重地。我们需在此步行一段，也可让你先行见识一番修真界的风貌。”玄尘道人收了飞剑，解释道。

凌云好奇地打量着这一切，只觉得眼花缭乱。这里的人大多气息沉凝，眼神锐利，与山民截然不同。他看到有人为了一株草药讨价还价，有人展示着刚刚炼成的符箓，还有人低声交谈着某处秘境的消息…一切都充满了新奇。

玄尘道人带着凌云步入坊市，并未停留，径直朝着山谷深处走去。沿途有不少人认出玄尘道人的服饰，纷纷恭敬行礼，口称“玄尘师叔”或“玄尘道长”，同时也会好奇地打量一眼他身后那个明显是凡俗少年的凌云。

凌云能感觉到那些目光中的探究，这让他有些局促，但也更加真切地体会到蜀山剑派在此地的威望，以及修真界等级分明的氛围。

他紧紧跟着玄尘道人，心中既期待又忐忑：蜀山，那传说中的仙家圣地，究竟会是何等模样？自己又将面临怎样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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