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319主播连环杀人案》12
从朴母家出来，太阳已经西沉。
直到走到老房子前的空地上，闷头抽烟的姜书贤忽然想起来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们马上是不是要去崔俊宇家里？“
“你想吃完饭再去？”
李在允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姜书贤翻了个白眼：“在你李组长心里我就是跟你出来吃喝玩乐的饭桶是吧，我是问你这个。”
他手一抬，比了个枪口：“家伙带了没？”
李在允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傻子，然后他的手往腰里摸去，姜书贤看着一哆嗦：“有就行了，别在这儿掏，吓不吓人？”
李在允掏出一个手铐：“我带了这个。”
姜书贤倒吸一口气：“我靠大哥，人家都杀了三个人了，这回要碰上了，你打算跟人拼刺刀啊？”
他瞪着李在允，却见这人竟然慢慢牵扯出一丝要笑的意思，李在允随后从后腰掏出一把货真价实的枪来：“你是问这个？”
姜书贤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驴了，有点难以置信：“你还会骗人？“
“我也没说我没带枪。”
李在允把枪别回去：“我们马上直接去，看来今天晚上有可能回不去了。”
“糟老头子坏的很。”
姜书贤给他弄的没脾气，上了车之后终于后知后觉，原来李在允一直是带着枪的，他问道：“你枪法怎么样？”
“够用了……不到万不得已，也用不上。”
李在允发动车子向朴母给的地址开去，期间姜书贤一个个打了那张纸上的电话，其中有三个已经停机，还有两个是来自釜山的某个小卖部座机。
他叹了口气：“看来是打游击的。”
李在允倒是没有意外：“崔俊宇一年多之前就辞职了，如果找不到任何痕迹，我们得去问一下他之前的同事。”
崔家的老宅并不算远，是一栋老式的单元楼，两人走进去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霉味，结了灰的灯泡昏暗得只够照清楚彼此的脸。
李在允拿出枪回头看了一眼，才发现姜书贤已经快缩到上头一层去了。
“开门吧李组长，我尽量不给你添麻烦。”
姜书贤干笑。
因为空置太久，崔家老宅的门铃已经被扯掉线，李在允叩了叩防盗门，等了快三分钟还是没有回应，他便拿出朴母给的备用钥匙打开了它。
屋子里一片黑暗，李在允迅速确认了一遍，两室一厅的房子里并没有任何人迹，姜书贤松了口气：“看样子这屋很久没人来了，我在门口看着电费欠款单了，估计开电闸也没用。”
说着，他打开手机电筒，只见屋子里到处都是报纸，所有窗帘都被拉着，房间里几乎没有任何采光。
姜书贤捡起一张已经有点发黄的报纸头版：“都是关于朴贤珠案的报道，而且还买了很多张。”
李在允试着拉开窗帘，却发现窗帘的缝都已经被胶布封死了，而他费了些力气才把它们都扯开，一瞬间大量的灰尘落下，李在允忍不住咳嗽起来，而姜书贤在他背后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我操，李组长，你看。”
“怎么？”
李在允回头。
借着窗外的光线，他看清客厅墙壁上贴了满墙的照片，由于数量巨大，照片墙带来的视觉效果极其冲击，李在允匆匆扫了一眼，发现照片上不止一个人，而且大多都明显是生活中的偷拍照。
姜书贤指着照片墙的一角，上头的女人非常面熟：“这个是金敏珠吧？”
李在允皱起眉，照片里的金敏珠坐在咖啡厅里，明显并没有注意到在外头的街道上有人正在偷拍她。
姜书贤退出两步看着整面墙：“这可不是一两天能干成的事儿。”
李在允沉默着打量过去，这里头至少有五六十个人，仔细看过之后，李东敏，金敏珠还有张宥琳都在里头。
他皱眉道：“或许你说的是对的，他的目标远不止这三个人。”
“这些人会不会都是以前在网络上污蔑过朴贤珠的？”
姜书贤看着照片墙上的男男女女，总体都是年轻人：“看年纪大概都是经常上网的群体，不存在老人。”
为防止还有没被他们发现的受害者，李在允拍了照片之后立即传回队里，而两人之后搜遍了房子，在次卧里发现了不少被扯断的走线，像是有什么大型的电子设备原来放在这里，而墙壁上还贴着一张地图，密密麻麻地标出很多小点，应当都是先前那些照片主人所在的位置。
“他失踪的这么长时间就一直在做这个事情。”
看着满地的狼藉，姜书贤几乎能想象得到当时崔俊宇在黑暗的房间里翻看着这些报道，暴怒地将照片一张张钉上墙的样子。
“看来是真的受媒体迫害不浅，你看这些报纸，有很多都被撕碎了。”
姜书贤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又叹了口气：“在这点上其实郑宥珍和朴贤珠很像，不知道她当时决定吃安眠药再割腕的时候，是不是也跟朴贤珠那时一样绝望......”
他说完，李在允忽然皱着眉望过来：“你怎么知道郑宥珍是吃安眠药再割腕的，我好像没和你说这么细吧。”
“......”
姜书贤倏然便有点出冷汗，心里痛骂自己一时没过脑子，直接把尹瑞妍之前跟他说的调查结果讲了出来。
眼看着面前这位的眼神变得探究起来，他摆出一副无辜的脸：“你不是跟我说她自杀了吗，我有手有脚，总会上网搜索的。”
“网上能查到？”
“没有真名，但对照着你和我说的日期就能找到，我毕竟做这行的。”
李在允若有所思地盯着他，姜书贤被看得发毛，生怕他再追究下去，赶忙岔开话题：“这下子崔俊宇的嫌疑应该是板上钉钉了？”
好在，李在允只是说道：“今天先撤，我让署里过来取证，看看能不能申请通缉。”
看李在允似乎没再打算往下追问，姜书贤这才松了口气。
总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早在掺和进案子之前就做过不少调查，知道郑宥珍已经死了......
有备而来，只会被李在允怀疑主动报警的动机，总归这个姓李的也不喜欢媒体，姜书贤想，那他还不如就顺水推舟地做一个乱来的记者。
李在允完成最后的检查，两人离开屋子后，姜书贤忽然发现李在允并没有往高速的方向开，他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们还要住啊？我两天没换衣服了。”
“必要的去超市能买到，我们经常这样。”
李在允没搭理他这点讲究的癖好：“酒店我定了，你昨天不是没睡好吗？”
“好像你睡旁边我就能睡好一样。”
姜书贤翻了个白眼，李在允倒是很无辜：“你之前怎么说的，不抱怨半个字？”
“……”
姜书贤憋不出话，眼看着十点了，回去显然不可能，这个月半毛钱稿费还没拿到，叫他自掏腰包住酒店也很亏，姜书贤想来想去最后也只能暗暗骂了句街，让李在允至少找个超市，让他找回一点最后的尊严。
他确实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晚上十一点，姜书贤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李在允把手里的药片吞下去。
“明早七点半吃完早饭去崔俊宇的公司。”
李在允说着人已经进了被子，姜书贤发挥自来熟的品质，随手拿过瓶子看了眼，无奈道：“李组长，你知不知道媒体工作者都是什么作息？”
他平时懒散惯了，这几天都是七八点简直没了半条命，见李在允不回答，姜书贤叹了口气：“不行你这个也借我吃点算了？平时我至少三点睡觉，那样除非明早你拿枪顶着我，否则我是起不来的。”
李在允背着身沉默了一会儿：“这是安眠药。”
“我知道。”
姜书贤看着手里这个熟悉的药瓶，很长一段时间他每天睡觉前都跟吃糖一样地吃安定，直到尹瑞妍说他对这个东西有瘾，后来才慢慢停了。
“可别吃太多啊李组长。”
姜书贤拿出手机，仿佛不经意地斜过摄像头对着瓶子拍了一张照，在酒店床头的灯光下，他的眼底浮现出一丝冰冷的笑意。
姜书贤轻声道：“安定这个东西吃多了，会很容易做噩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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