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囚车审讯，孤立无援
苏晨晨被带走了。
那道曾经靓丽、骄傲的身影，此刻在两名女检察官的“护送”下，显得那般瘦弱与无助，最终消失在了电梯门后。
直到那冰冷的金属门缓缓合上，隔绝了所有的视线，走廊里那群市委的干部们，才仿佛从一场惊心动魄的电影中回过神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但紧接着，一股更深的寒意，从他们每个人的心底悄然升起。
他们看向侯亮平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不再有任何的轻视或怀疑，取而代之的，是发自肺腑的敬畏，甚至是……恐惧。
这就是从京城来的“钦差大臣”吗？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雷霆万钧之势！
前一刻，苏晨晨还是他们口中前途无量的“市花”，是领导眼中的得力干将；下一刻，便直接被打为“间谍同伙”，当众带走，毫不留情！
这份杀伐果断，这份雷厉风行，让这些在地方官场混迹多年，早已习惯了含蓄与迂回的“老油条”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慑。
他们开始庆幸，自己没有因为苏晨晨平日里的好人缘，而多嘴替她辩解一句。否则，天知道会不会引火烧身。
李达康站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他看着侯亮平那张年轻却写满了权谋的脸，心中第一次生出了一种无力感。
他知道，从今天起，汉东省京州市的天，要变了。
……
黑色的检察院公务车，如同一头沉默的钢铁猛兽，平稳地行驶在京州市华灯初上的街道上。
车窗外，是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是充满了人间烟火气的喧嚣与繁华。
车窗内，却是一片死寂，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苏晨晨坐在后排的中间，左右两边各坐着一名表情严肃的女检察官，让她动弹不得。她的双手，虽然没有戴上手铐，但那种无形的束缚，却比任何冰冷的铁器都更加沉重。
她的目光，呆滞地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大脑依旧处于一种半宕机的状态。
家……妈妈还在家等她回去吃酸菜鱼。
她现在，还能回得去吗？
前排的副驾驶座上，侯亮平通过后视镜，冷冷地观察着苏晨晨那张苍白而失魂落魄的脸。
他知道，猎物的第一道心理防线，已经被彻底摧毁。
现在，是时候施加第二轮压力，进一步瓦解她的意志了。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看似语重心长的口吻，打破了车内的沉寂。
“苏晨晨。”
听到自己的名字，苏晨晨的身体微微一颤，缓缓地将目光从窗外移了回来。
侯亮平的声音，透过冰冷的空气，清晰地传到她的耳中：“我知道，你现在肯定觉得很委屈，很难接受。
但是，你要明白，我们是国家的司法机关，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循循善诱”的味道：“现在，你的情况非常严重。”
“但念在你年纪还轻，或许是被蒙蔽，被人利用。”
“我们国家的政策，一向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如果你现在，能主动把所有问题都交代清楚，包括你父亲苏枫的全部情况，以及你是如何利用职务之便与他串通的……”
“或许，我可以亲自向上面申请，对你进行从宽处理。”
“你要知道，”他的声音陡然压低，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我们国家，针对‘间谍罪’的处理，是极其严厉的。”
“而你，身为一名间谍的女儿，并且在政府关键部门任职，无论你是否知情，都绝对脱不开干系！”
一句又一句，如同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地扎在苏晨晨的心上。
尤其是当侯亮-平不停地用“间谍”这个词，来定义她最敬爱的父亲时，她那濒临崩溃的神经，终于被彻底引爆了！
“他不是！”
苏晨晨猛地抬起头，那双原本黯淡无神的眼睛里，瞬间燃起了愤怒与屈辱的烈火！她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冲着侯亮平嘶吼道：
“我父亲不是间谍！他绝对不是！你们不能这样凭空污蔑他！你们这是陷害！”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锐，在狭小的车厢内，显得格外刺耳。
坐在驾驶座上的陆亦可，眉头一皱，冷冷地回过头，斥责道。
“污蔑？苏晨晨，你清醒一点！刚刚在市委大楼，那么多张照片，那么多铁一般的证据，都清清楚楚地摆在了你的面前！”
“你觉得，那都是我们伪造出来污蔑你的吗？”
“我不知道！”
苏晨晨疯狂地摇着头，泪水再次决堤而出。
“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些照片是假的！一定都是假的！我爸爸他……他爱这个国家！他绝不可能是卖国贼！”
她坚信这一点。
虽然她不知道父亲具体在做什么，但她能感受到父亲身上那股浩然正气。她记得，小时候父亲教她写毛笔字，写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精忠报国”！
这样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会是卖国贼？！
看到苏晨晨到了这个地步，还在如此“冥顽不灵”，侯亮平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残忍的冷笑。
“呵呵……铁证如山，你还在狡辩。”
他的耐心，似乎已经耗尽。
他靠回到椅背上，用一种彻底宣判的语气，淡淡地说道。
“看来，已经没有审讯的必要了。”
“有些人，不见棺材，是不会落泪的。”
他对着开车的陆亦可，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直接开去第二看守所，关押起来。”
“通知那边，列为一级重犯，二十四小时监控，不允许任何人探视！”
这番话，如同一盆冰水，将苏晨晨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的火苗，也彻底浇灭。
她明白了。
从一开始，这个男人就没想过要听她的任何解释。
他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将她，将她的家庭，彻底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为什么……
究竟是为什么……
她的身体，彻底瘫软下来，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她不再嘶吼，不再辩解，只是将头深深地埋进双膝之间，发出了压抑而痛苦的呜咽。
心，好痛……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撕裂开来。
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她彻底淹没。
爸爸……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晨晨……快要撑不住了……
车辆，最终在郊区一栋戒备森严的灰色建筑前，停了下来。
这里，是京州市第二看守所。
苏晨晨如同一个行尸走肉般的木偶，被两名女检察官架着，走下了车。
冰冷的空气，冰冷的铁门，冰冷的眼神。
她被带进了一间狭小的房间，经历了屈辱的搜身，换上了一身宽大而不合身的囚服。她所有的个人物品，包括那个能与外界联系的手机，都被尽数收走。
最后，在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一扇厚重的铁门，在她面前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那一方狭小、阴暗而又冰冷的空间。
“进去！”
身后传来一道冷漠的声音，一股力量将她推了进去。
“哐当——！”
铁门，在她身后，重重地关上。
落锁的声音，清脆，而又绝望。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彻底陷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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