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昂热
同一时刻，地球的另一端。
M国，芝加哥，卡塞尔学院，校长办公室。
雪茄的浓郁香气混合着古籍的霉味，在空气中弥漫。
一个身穿黑色定制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人，正靠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校园里哥特式的尖顶建筑。
他虽然年过百岁，但身姿依旧挺拔如松，那双银灰色的眸子里，跳动着狮子般的光。
“诺玛，把楚天骄发来的报告，再放一遍。”
昂热将雪茄凑到唇边，深深吸了一口。
“遵命，校长。”
一个悦耳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电子女声在房间内响起。
办公室巨大的屏幕上，数据流飞速闪过，最终定格在高架桥的监控画面上。
画面经过处理，依旧模糊，但那断裂的桥面，翻涌的灰色雾气，还有那个骑着八足天马的独眼神祇，依旧带来了巨大的视觉冲击。
“目标：疑似北欧神话中的主神奥丁，或是其权柄代行者。等级判定：初代种。状态：不完整，疑似刚刚苏醒。”
诺玛的声音冷静的分析着。
“尼伯龙根的强度，远超常规记录。死侍军团，初步估算超过五百单位。执行部S级专员楚天骄，在开启‘言灵·时间零’的情况下，正面交战生还率低于17%。”
“但他活下来了。”
昂热吐出一口烟圈，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锐利如刀。
“是的，因为一个变量。”
诺玛调出了另一段画面。
画面中一个清瘦的少年，只是抬了抬手，便引动了漫天风雨。
冰枪如林，风刃如网。
那不是战斗，那是神明在清洗自己的庭院。
“言灵序列号121，神谕。”
诺玛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数据波动。
“根据古籍记载，此言灵只在‘青铜与火’的时代出现过一次，持有者为初代种级别的龙王。其效果……为‘规则制定’。这是君主的权柄，不应出现在混血种身上。”
昂热看着屏幕上那个少年，那张过分精致的脸上，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
他看着那双在黑夜中燃烧着金色火焰，纯粹到极致的黄金瞳。
沉默了许久。
“有趣。”
昂热掐灭了雪茄，将那支别在胸口的红玫瑰取下，放在指尖把玩。
“真是有趣。”
一个疑似奥丁的初代种。
一个会使用‘时间零’的S级。
一个衰到极致，却被卷入命定事件中心的男孩。
还有一个……掌握着君王之权柄的，谜之少年。
这么多有趣的棋子，同时出现在了大夏的棋盘上。
这盘棋，他这个执棋人，怎么能不到场亲眼看看？
“诺玛。”
“在，校长。”
“给我备好‘C-137’，航线，大夏。”
昂热转过身，银灰色的眸子里，燃起了前所未有的兴奋与战意。
“顺便，给大夏的混血种世家发一封信，就说……卡塞尔学院的招生季，提前开始了。”
“我要亲自去见见，我们未来的两位S级新生。”
“尤其是那个……”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像是发现了新玩具的顽童。
“能够操控元素的小家伙。”
分割线.......................
第二天，仕兰中学。
数学老师地中海式的发型，在头顶白炽灯的照耀下，反射出智慧的光芒。
“……所以，这条辅助线做出来之后，这个等边三角形的性质，就一目了然了，懂了吗？”
台下，一片昏昏欲睡。
路明非正趴在桌子上，用笔在草稿纸上给老师的漫画像添上最后一道反光，嘴里还念念有词。
“完了完了，轩哥，我感觉老张头顶的光，比昨天的尼伯龙根还亮，太刺眼了，我的狗眼要瞎了……”
“闭嘴，衰仔。”
沈云轩单手撑着下巴，打了个哈欠。
“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他待会儿就用粉笔头给你来个精准爆头？”
话音刚落。
“路明非！沈云轩！”
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教室门口传来。
两人一个激灵，齐齐抬头。
班主任，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严肃中年女人，正双手抱胸，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全班同学的目光，“唰”的一下，全都聚焦在了他们两个身上。
“你们两个，出来一下。”
路明非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一副“我就知道没好事”的衰样。
沈云轩倒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站起身，顺手还把路明非从椅子上提溜了起来。
两人在全班同学幸灾乐祸、好奇、以及鄙夷的目光中，走出了教室。
“什么情况啊轩哥，咱俩又犯什么事了？”
路明非压低声音，一脸做贼心虚。
“好事。”
沈云轩言简意赅。
“好事？”
路明非不信。
“好事能轮到我头上？我上次走运还是小学的时候在校门口捡到五毛钱，结果高兴了不到三分钟，就被我婶婶以‘充公’的名义没收了。”
教室里，已经响起了压抑不住的议论声。
“肯定是沈云轩又惹事了，路明非这个倒霉蛋被连累的吧？”
“不好说，我听说最近有什么M国名校来提前招生，要求很高的，难道是沈云轩？”
“他？他成绩也就中上吧，凭什么啊？”
“那也比路明非强啊！路明非凭什么？凭他打星际厉害吗？笑死。”
这些议论声不大，但清晰的传到了路明非的耳朵里。
他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脸上露出一丝自嘲的苦笑。
是啊，他路明非凭什么呢？
他习惯了，习惯了被无视，被嘲笑，被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背景板。
然而，就在他准备像往常一样，把这些嘲讽当成耳旁风的时候，旁边的沈云轩，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沈云轩回过头，目光淡淡的扫过教室里那些交头接耳的同学。
他没有说话，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礼貌的微笑。
但那双深邃的眸子，却像两口不见底的寒潭，让所有接触到他目光的人，都瞬间噤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整个教室，刹那间鸦雀无声。
沈云轩这才满意地转回头，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
“挺起胸膛，衰仔。”
“让他们看看，被命运选中的男人，走路该是什么姿势。”
路明非愣住了。
他看着沈云轩的侧脸，在走廊阳光的照射下，那张妖孽的脸庞，仿佛在发光。
一股莫名的热流，从他那颗衰了十八年的心脏里，涌了上来。
是啊。
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路明非了。
他见过神，见过鬼，还跟一个骚包的小魔鬼做了交易。
最重要的是，他身边，站着一个比神还猛的轩哥！
想到这里，路明非的腰杆，莫名其妙的就直了。
他学着沈云轩的样子，把手插进裤兜，脸上挤出一个自认为很屌的笑容，对着教室里那些目瞪口呆的同学，挑了挑眉。
唉，没办法。
谁让我路明非，抱上了一条全世界最粗的大腿呢。
我有轩哥，我就是狂！哈哈！
两人跟着班主任，穿过长长的走廊，最终停在了校长办公室的门口。
那扇厚重的红木门，此刻紧紧关闭着，隔绝了内外的一切。
班主任的表情，带着一种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混杂着敬畏与紧张的复杂情绪。
她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校长，人带来了。”
“请进。”
一个温和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班主任推开了门。
路明非和沈云轩，同时抬起头，看向门内。
他们知道，门后面，是卡塞尔学院。
是那个即将彻底颠覆他们人生的，疯狂而残酷的屠龙世界。
是他们……命中注定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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