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恺撒
火车终于停稳。
车厢内的空气，因为刚才那场诡异的测试，依旧凝固着。
古德里安教授还沉浸在发现新大陆般的狂喜之中，他看着路明非的眼神，就像是哥伦布看到了美洲的海岸线，炽热，贪婪又带着一丝神经质的癫狂。
“无视‘皇帝’的威压，血脉能唤醒沉睡两个世纪的龙胎……”
“路明非！我的孩子！你不是S级！你根本就是一个行走的奇迹！”
路明非被他这番肉麻的吹捧搞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下意识的又往沈云轩身后缩了缩。
他严重怀疑，这位看起来不太正常的导师，下一秒就会扑上来，用手术刀把他切片研究。
“好了，教授。”
沈云轩的声音打破了古德里安的幻想。
“你的奇迹快要被你吓出心理阴影了，我觉得他现在更需要的是心理医生的辅导，而不是屠龙导师的狂热崇拜。”
“哦，对对对！”
古德里安如梦初醒，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领和头发，试图恢复一点为人师表的尊严。
“我们到了，孩子们，欢迎来到……卡塞尔学院。”
他推开车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一股混杂着青草、湖水与古老石砖气息的清新空气，扑面而来。
路明非小心翼翼的探出头，然后他的呼吸停滞了。
呈现在眼前的，不是什么废弃的站台，而是一座真正的，隐藏在现代文明背后的神话庄园。
无垠的草坪如同绿色的天鹅绒，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远处是波光粼粼，如同蓝宝石般的巨大湖泊。
古老的哥特式城堡建筑群在清冷的月光下静静矗立，尖顶刺破夜幕，墙壁上爬满了浓绿的常春藤，每一个细节都透着历史的厚重与威严。
这里比他想象中任何一所欧洲名校都要宏伟，都要神秘。
就像是……哈利波特的霍格沃茨，真实地降临在了人间。
“我的天……”
路明非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从头顶传来。
所有人下意识的抬头。
一架通体漆黑的武装直升机，如同盘旋的猎鹰，正悬停在他们上方的低空。
巨大的旋翼掀起狂风，吹得众人的衣角猎猎作响。
机舱门打开，一道绳梯被扔了下来。
紧接着，一个身影顺着绳梯，以一种矫健而优雅的姿态从天而降。
那是一个金发的年轻人，他的头发在月光下像是流动的黄金，一张脸庞英俊得如同古希腊的雕塑，尤其是那双海蓝色的眼眸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骄傲。
他穿着一身纯白色的定制西装，身形挺拔，落地无声，仿佛不是从几十米的高空跃下，而是刚刚走下自家宫殿的台阶。
路明非的嘴巴，再一次张成了“O”型。
坐火车来的和坐直升机来的，这待遇差别也太大了吧！
“恺撒·加图索。”
芬格尔在一旁小声嘀咕，语气里带着一丝藏不住的羡慕嫉妒恨。
“加图索家族的继承人，天生的领袖，也是你们这一届的A级新生之一。”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的在楚子航身上扫过。
“哦，贫农拜见三位贵族老爷。”
他对着三人，夸张的鞠了一躬。
恺撒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当他看到古德里安教授时，微微颔首，算作致意。
当他看到芬格尔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他的目光在楚子航身上停留了片刻，那冰冷的刀锋气息让他眉毛微挑。
最终他的视线与沈云轩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恺撒海蓝色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从沈云轩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同类的气息。
不，甚至比他更加纯粹，更加高位。
那是一种凌驾于权柄之上，仿佛与生俱来的……神性。
就在这微妙的对峙即将发酵的时刻。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毫无征兆的从远处传来，撕裂了校园的宁静。
紧接着如同被点燃的鞭炮，密集而杂乱的枪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啊啊啊啊！救命啊！有恐怖袭击！”
路明非吓得魂飞魄散，抱着头就蹲在了地上，完美的地诠释了什么叫做教科书式的“抱头蹲防”。
楚子航的反应快到了极致，他几乎在枪响的瞬间就进入了战斗状态，身体紧绷，目光如刀，警惕的扫视着周围。
恺撒的脸上，非但没有恐惧，反而露出了一抹极度兴奋的，如同猎人看到猎物般的笑容。
只有沈云轩，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他甚至还有闲心，踢了踢蹲在地上的路明非。
“衰仔，起来了，迎接仪式开始了。”
“什么迎接仪式啊！这是枪战！是枪战啊轩哥！我们会被打成筛子的！”
路明非带着哭腔喊道。
“啧啧啧，瞧瞧你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新生蛋子。”
芬格尔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袋薯片，一边“咔嚓咔嚓”地嚼着，一边幸灾乐祸的解释道。
“欢迎来到卡塞尔学院的传统保留项目，也是最盛大，最疯狂的迎新活动——”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恶作剧般的咏叹调。
“自由一日！”
“自由一日？”
路明非一脸懵逼。
“没错。”
芬格尔指了指远处那些在枪火中穿梭的身影。
“从现在开始，到明天黎明，整个学院就是一个巨大的战场。没有规则，没有束缚，唯一的规则，就是击倒你看到的所有敌人。”
“当然，为了避免搞出人命，我们用的都是特制的‘弗里嘉子弹’。”
芬格尔解释道。
“这种炼金子弹打在人身上，不会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只会让你昏迷一小会儿，顺便爆出一大团红色的麻醉液体，看起来就像是你流血牺牲了，特别有气氛。”
“今年的目标，和往年一样，干掉狮心会和学生会的现任会长，夺走他们的旗帜。谁能笑到最后，谁就是今年的冠军。”
“冠军有什么奖励？”
恺撒饶有兴致的问道，他的眼神已经开始燃烧。
“奖励嘛，那可就太丰厚了！”
芬格尔的眼睛里冒着光。
“第一，诺顿馆一年的使用权！那可是学院里最豪华的公馆，平时根本不对外开放！”
“第二，”芬格尔的笑容变得无比猥琐，“冠军将获得，追求学院里任何一位女生的权力。对方不能拒绝，而且必须和你维持至少三个月的情侣关系！”
路明非的眼睛，瞬间就直了。
任何一个……女生？
他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那个在夕阳下，穿着白色连衣裙，对着他微笑的女孩。
陈雯雯。
恺撒的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弧度。
作为加图索家的继承人，他习惯了得到一切最好的东西，包括女人。
“有点意思。”
他看了一眼沈云轩。
“那么，要一起玩玩吗？来自东方的……朋友。”
沈云轩笑了。
他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声响。
“本来没什么兴趣的，不过……”
他瞥了一眼路明非那副魂不守舍的衰样。
“既然是传统，总不好意思拒绝。”
“我加入。”
恺撒的笑容更盛。
楚子航没有说话，他只是看向沈云轩，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在异国他乡，他选择相信自己唯一熟悉的同伴。
“喂喂喂！你们疯了吗！这可是枪战啊！我上有老下有小的……虽然我爸妈常年不着家，叔叔婶婶也巴不得我早点滚蛋，但这也不是我去送死的理由啊！”
路明非发出了最后的无力抗议。
沈云轩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
“明妃，别怕，我会罩着你的，到时候咱们两个一起嘎嘎乱杀，包赢的。”
路明非的抗议声，戛然而止。
他的脸上，露出了挣扎，犹豫和一丝丝可耻的心动。
“来吧。”
恺撒转过身，向着枪声最密集的方向走去，白色的西装在夜色中，像一道劈开黑暗的光。
“让我们去告诉那些学长学姐……”
“新的时代，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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