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恶魔的契约
“我操！”
芬格尔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他那张埋在络腮胡里的脸，瞬间变得比死人还要苍白。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跟着你们这群S级的怪物出门，准没好事！”
“我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待在诺顿馆里，写我的八卦新闻，泡我的速食面！”
“这里是地狱吗？这绝对是地狱吧！”
他一边鬼哭狼嚎，一边手脚麻利的将路明非从身后拽到了身前，把他当成了自己的肉盾。
“师弟！顶住！你是S级！你是全村的希望！”
路明非感觉自己快要哭出来了。
他看着那如同潮水般涌来，闪烁着金色光芒的黄金瞳，看着那些狰狞扭曲的脸，闻着空气中那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他的大脑已经彻底当机。
他的双腿，抖得像是装了两台大功率的马达。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
一道黑色的身影动了。
楚子航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那双永不熄灭的黄金瞳，此刻燃烧到了极致，仿佛要将眼前的整个世界都焚烧殆尽。
他像一柄出鞘后渴望杀戮的绝世凶刀，没有丝毫的犹豫，主动迎向了那片狂暴的，由混血种组成的浪潮。
“噗嗤！”
炼金短刀划破空气，带起一道凄厉的尖啸。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混血种，甚至没看清他的动作，喉咙处便绽开了一道血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楚子航的身影，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切入了敌阵。
他的每一次挥刀，都精准而致命。
他的每一次闪避，都如同最精密的仪器计算过一般，恰到好处地躲开所有袭来的攻击。
他像一架冷酷的高效杀戮机器，用最简洁的方式，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然而，敌人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他每杀死一个，就有两个、三个甚至更多的人，从四面八方涌上来，将他死死的包围。
另一边，芬格尔也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
再装死下去，等楚子航被耗死，下一个就是他。
“妈的！拼了！”
他怒吼一声，将路明非往旁边一推，整个人摆出了一个奇怪的，如同摔跤手般的架势。
“言灵·青铜御座！”
他体内的龙血，在瞬间被点燃。
他那原本就魁梧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膨胀了一圈。
皮肤下，肌肉如同钢铁般虬结，呈现出一种暗淡的青铜色泽。
一股厚重、蛮横的气息，从他身上爆发开来。
“来啊！你们这群杂碎！”
芬格尔像一头发狂的公牛，咆哮着冲进人群。
他没有楚子航那般精妙的刀术，他的战斗方式，简单粗暴到了极点。
冲撞，挥拳，撕扯。
任何靠近他的敌人，都会被他那恐怖的力量直接撞飞，或者被他那堪比钢铁的拳头，砸得骨断筋折。
一时间，他也如同一辆人形坦克，在敌阵中横冲直撞，硬生生的撕开了一道口子。
战斗，瞬间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龙语的低吼与人类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谱写出了一曲地狱的交响乐。
而路明非，依旧是那个路明非。
他被芬格尔推到了一边，瘫坐在地上，抱着头，瑟瑟发抖。
他看着眼前这如同修罗场般的景象。
他看到楚子航的身上，已经多出了好几道伤口，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但他挥刀的动作，依旧稳定而致命。
他看到芬格尔的身上，也布满了淤青与爪痕，但他依旧在咆哮着，用自己的身体，为他们构筑起一道防线。
他们都在战斗。
他们在拼命。
就连平时那个最不靠谱，最贱兮兮的师兄，此刻也像个真正的战士一样。
只有他。
只有他，像个彻头彻尾的废物，躲在角落里，什么都做不了。
无力感。
绝望感。
像冰冷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彻底淹没。
为什么？
为什么我这么没用？
轩哥还在洞里面对那个最恐怖的怪物，师兄他们为了保护我，在外面拼死战斗。
而我，只能在这里，当一个可耻的懦夫？
眼泪，不争气的从眼角滑落。
就在他陷入彻底的自我厌恶与绝望的深渊时。
周围的世界，安静了下来。
喧嚣的厮杀声，痛苦的惨叫声，金属的碰撞声，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世界，变成了一片死寂的，停格黑白画面。
楚子航挥刀的动作，凝固在了半空中。
芬格尔咆哮的表情，僵硬在了脸上。
那些狂涌而来的混血种，也像是变成了一座座栩栩如生的雕塑。
一个穿着黑色小礼服，打着白色领结的小男孩，正坐在他的面前，晃悠着两条穿着小皮鞋的腿，脸上带着干净而又诡异的微笑。
路鸣泽。
“哥哥，感觉怎么样？”
路鸣泽的声音，在这片死寂的黑白世界里，清脆悦耳。
“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没用？是不是很想拥有力量，去保护他们？”
“是不是，很绝望？”
路明非看着他，心中的恐惧，此刻已经被一种更加强烈的情绪所取代。
他没有回答。
他只是抬起头，用那双通红充满了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路鸣泽。
“很好，就是这个眼神。”
路鸣泽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看来，你已经做好准备了。”
他优雅的从空中变出了一份古朴的羊皮纸制合同和一支流淌着金色墨水的羽毛笔，递到了路明非的面前。
“签了它，哥哥。”
“签了它，你就可以拥有改变这一切的力量。”
“只要你开口，我就会为你，扫平眼前的一切障碍。”
路明非看着那份合同。
他没有去看上面那些密密麻麻，如同魔鬼低语般的条款。
他的目光穿过路鸣泽的身体，落在了不远处，那两道被定格住，正在浴血奋战的身影上。
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沈云轩走进那片黑暗时，那个从容到让他放心的背影。
他毫不犹豫的伸出了颤抖的手。
他抓住了那支羽毛笔。
在合同的末尾，歪歪扭扭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路明非。
当最后一笔落下的瞬间。
那份合同，化作了漫天的金色光点，融入了他的身体。
“交易，成立。”
路鸣泽的脸上，露出了开学典礼上，那个小魔鬼般灿烂的笑容。
“鉴于这是我们的第一次正式合作，也是为了庆祝我们的签约。”
“这一次的力量，就算是我送给你的……”
“免费赠品好了。”
他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
路明非的世界，重新恢复了色彩与声音。
“吼——！”
狂暴的咆哮，从他的喉咙深处，轰然炸响！
那不是属于路明非的声音。
那是属于龙，属于王，充满了暴虐与威严的咆哮！
他的眼瞳，在瞬间被渲染成了最璀璨的金色！
整个洞穴的龙类威压，在这一刻，都被他一个人的气场，彻底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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