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君王的假期与黑道皇子的防晒油
得国，黑森林地下，前代秘党的加冕礼堂。
空气里弥漫着硫磺、焦臭与消毒水混合的冰冷气味，像是地狱厨房打烊后的第二天清晨。
一群身穿白色无尘服，胸口印着“新世界理事会”徽记的专业人员，正像一群沉默的工蚁，高效地抹除着一个时代最后的痕迹。
高压水枪冲刷着焦黑的墙壁，炼金溶剂分解着凝固的血痂。
这里的一切，连同那些被钉死在墙上的旧时代幽灵，都将被彻底格式化，不留一丝一毫可供凭吊的余地。
湾流G770私人飞机的机舱内，恒温系统将窗外云海的寒意隔绝得密不透风。
沈云轩靠在真皮沙发上，指间夹着一杯冒着寒气的冰水，杯壁的水珠正缓缓滑落。
他面前的全息投影上，实时播放着黑森林地下的清理画面，而他的卫星电话里，传来的是白泽温润如玉的声音。
“圣子，欧洲秘党所有登记在册的资产清单，以及四大家族核心的炼金图谱，已经全部封存。”
“初步估算，这笔财富足以让‘鬼差’部队完成三期武装迭代，并且还有余力在月球背面给您建一座带露天温泉和星空泳池的私人疗养院，保证从浴缸里抬头就能看见蔚蓝色的地球。”
白泽总有办法用最优雅的措辞，来描述最血腥的现实。
一场对整个欧洲混血种世界的颠覆性清算，在他嘴里就好像只是本季度的财务报表。
“温泉不错，月球就算了，我还没活够，不想上下班都要坐火箭，太影响打工人的积极性。”
沈云轩晃了晃杯子里的冰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那些没用的古董城堡，打包卖给中东的石油佬，让他们去为每年高昂的维护费头疼。”
“资金全部注入‘鬼差’的基因优化项目和‘烛龙’系列外骨骼的量产线。”
他抬眼瞥了一下全息投影中，那些被小心翼翼装进密封箱的古老卷轴，声线冷了几分。
“我需要的是一支能把初代种按在地上摩擦的军队，不是一群开着古董跑车玩cosplay的贵族爱好者。”
“至于那些炼金图谱……”
他顿了顿，看着窗外被阳光染成金色的云层，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烧了。”
电话那头，白泽的呼吸停滞了一瞬，连带着那温润的声线也出现了一丝僵硬。
“……全部？君上，其中不乏几近失传的孤本，比如美第奇家族那份关于‘圣裁’的原始手稿，还有冈格罗氏族对血系炼金的研究……这些都是人类对抗龙族的智慧结晶，就这么毁掉……”
“旧时代的垃圾，留着只会碍地方，还会让某些人产生不该有的幻想。”
沈云轩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
“我需要的是一群绝对忠诚、只知向前看的战士，不是一群抱着祖宗牌位不肯撒手的收藏家。”
“白泽，新世界的船，承载不了那么多旧时代的幽灵。”
他补充道。
“传我的话，告诉那些新上任的欧洲分部负责人，想要力量，想要地位，就用战功来换。”
“我的功劳簿上，不记出身，只记人头。”
“谁能为理事会献上龙类的头颅，谁就是新的公爵，明白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五秒，才传来白泽恭敬中带着一丝了然的轻叹。
“……明白了。君王的意志，就是新世界的规则。”
“另外，圣子，关于那位大地与山之王……”
“我知道。”
沈云轩打断了他，指尖在私人订制的手机屏幕上轻轻划过，上面是一张刚刚接收到的照片。
碧蓝如洗的天空，耀眼金色的沙滩，远处是无垠的蔚蓝大海。
发信人是源稚生。
照片下面，只有一个言简意赅的词。
“假期？”
沈云轩轻笑一声，挂断电话。
他关掉全息投影，机舱内肃杀的气氛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不住的躁动。
他拍了拍手，吸引了后舱那几个已经快憋出内伤的家伙的注意。
“先生们，还有女士。”
他扬了扬手机，脸上露出一抹促狭的笑。
“刚接到通知，我们接下来的行程，是去一个阳光、沙滩、比基尼美女遍地走的地方，享受一个短暂的假期。”
话音刚落，整个机舱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炸了。
“哦豁！！”
芬格尔第一个怪叫起来，他一把扯掉身上那件皱巴巴的衬衫，露出下面轮廓分明的八块腹肌，兴奋地拍得“邦邦”作响。
“老大万岁！阳光！沙滩！我这身黄金比例的身材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等着吧，我就是整片沙滩最靓的仔！”
“海？有海鲜吃吗？大龙虾！帝王蟹！”
老唐眼睛瞬间亮了。
对他来说，什么阳光沙滩都不如一顿管饱的海鲜自助来得实在。他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把老板吃回本了。
另一边，康斯坦丁正安静地坐在沙发角落，怀里抱着一台Switch打着《动物森友会》。
听到“沙滩”，他抬起头，那双纯真的眼睛里也充满了向往，小声地问身边的哥哥。
“哥哥，沙滩……是可以堆城堡的那个吗？”
“对，还能捡贝壳。”
老唐满脸温柔的回到，还顺便揉了揉弟弟的脑袋。
“好了，都别吵了。”
沈云轩指了指机舱尾部的衣帽间。
“飞机内的衣帽间从沙滩裤到太阳镜，尺码齐全。”
“给你们十五分钟，换上你们最骚包的衣服，谁要是迟到了，就负责给大家涂防晒油。”
“保证完成任务！”
芬格尔一个滑铲就冲向了衣帽间，生怕落后一秒。
沈云轩笑着摇摇头，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自己身边。
绘梨衣安静地坐着，她已经换上了一条漂亮的白色连衣裙，怀里也抱着一台Switch，屏幕上是五彩斑斓的游戏世界。
但她的注意力显然不在游戏上，那双深玫瑰红色的眼瞳，正一眨不眨地看着窗外流动的云海，眼神里充满了新奇与向往。
她似乎察觉到了沈云轩的注视，转过头，小声问。
“云轩，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一个……比游戏里所有地图都漂亮的地方。”
沈云轩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许多。
他拿起手机，对着那张沙滩照片，回复了两个字。
“地址。”
..............................
几小时后。
珐国，波尔多，蒙塔利维海滩私人机场。
湾流G770的舱门缓缓打开，一股夹杂着海盐与阳光味道的热浪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黑森林那阴冷潮湿的记忆。
舷梯之下，站着两个画风截然不同的人。
为首的那个，穿着一身骚包到极点的夏威夷花衬衫和沙滩裤，脚上趿拉着人字拖，脸上挂着一副大号的蛤蟆镜，正咧着嘴，露出八颗整齐的白牙，笑得像个终于继承了亿万家产的街头混混。
是源稚生。
他看起来……很开心，是一种发自内心，如释重负的轻松。
那双曾经如同深海般幽邃的邪眼，此刻在明媚的阳光下，竟也染上了几分暖意，不再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然而，当他看到从舷梯上走下的身影时，那灿烂的笑容却瞬间凝固了。
他的目光越过了为首的沈云轩，死死地定格在了他身后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身上。
是绘梨衣。
源稚生脸上的蛤蟆镜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摘了下来，那双邪异的眼瞳里，震惊、狂喜、难以置信、还有一丝深深的愧疚，如同打翻的调色盘般混杂在一起。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此刻却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绘……梨衣？”
沈云轩一行人走下舷梯，绘梨衣也看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哥哥？”
这一声“哥哥”，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源稚生情绪的闸门。
这个统领日本黑道的皇，这个杀伐果断的大家长，眼眶竟在一瞬间红了。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却在离绘梨衣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猛地停住，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想去拥抱，却又害怕自己的存在会玷污了这份纯白。
他转向沈云轩，深深地鞠了一躬，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与感激。
“沈君……谢谢你。”
千言万语，最终只汇成这五个字。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沈云轩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轻轻推了一下绘梨衣的后背。
绘梨衣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伸出小手，轻轻拉住了源稚生那件花衬衫的衣角。
“哥哥，不哭。”
她学着游戏里安慰人的台词，认真地说道。
源稚生再也忍不住，他蹲下身，轻轻地，珍重地将女孩揽入怀中，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一件绝世的珍宝。
他把头埋在女孩的肩窝，这个在尸山血海中都未曾皱过一下眉头的男人，肩膀却在微微地颤抖。
“欢迎回家，绘梨衣。”
他声音沙哑地说。
站在他身边的源稚女，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那是一种暴风雨后的平静，带着一丝看透了生死的疏离。
他没有像哥哥那样情绪外露，只是走到沈云轩面前，同样鞠了一躬。
“沈君。”
他的声音清澈而平静。
“感谢您给了我们兄弟……不，是我们兄妹三人，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他抬起头，直视着沈云轩，那双眼睛里没有畏惧，只有一种郑重的承诺。
“这份恩情，无论您有什么指示，只要您的一声令下，就算我拼上性命也会去完成。”
沈云轩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画风则显得格格不入。
矢吹樱、乌鸦、夜叉三人，依旧是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一丝不苟，在三十多度的海滩上站得如同三尊即将被晒化的黑色雕像。
额角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领口，但他们却连擦一下的动作都没有。
他们用最专业的姿态，扮演着最不合时宜的背景板，引来不远处比基尼美女们好奇的目光。
“那三个人是行为艺术家吗？好酷！”
“笨蛋，那一看就是黑手党啦！”
“你看那个戴眼镜的，斯文败类！那个壮汉，好有安全感！还有那个女忍者，身材好棒！”
夜叉的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乌鸦则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刺眼的阳光。
矢吹樱的目光则始终追随着源稚生和绘梨衣，那张冰冷的脸上，也难得地融化了一丝暖意。
就在这时，从兄长的怀抱中挣脱出来的绘梨衣，目光被不远处那片一望无际的金色沙滩和蔚蓝大海所吸引。
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被点燃的星辰。
她回头看了看沈云轩，又看了看源稚生，像是在征求许可。
“去吧。”
沈云轩和源稚生异口同声地说。
得到了许可，绘梨衣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欢快轻呼。
她脱掉脚上的小皮鞋，像一只第一次被放出笼子的小鹿，赤着脚，冲向了那片近在咫尺的金色。
柔软的沙子没过她白皙的脚踝，温热的触感让她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她张开双臂，在沙滩上转着圈，白色的连衣裙裙摆飞扬，像一朵盛开的纯白花朵。
一串小小的、雀跃的脚印，清晰地印在了无人踏足的沙滩上。
看着女孩雀跃的背影，沈云轩的嘴角微微扬起，添了几分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暖意。
源稚生站起身，重新戴上蛤蟆镜，刚才那瞬间的脆弱仿佛只是幻觉。
他从身后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崭新的排球，对着沈云轩咧嘴一笑。
“沈君，来一场？输的人，晚上请客吃海鲜大餐！”
“我说的是把整个餐厅包下来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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