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你这种货色，也配？
我……想知道，最后那一下，你是怎么算到我会失速的？”
林峰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颤抖，划破了食堂的死寂。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
咀嚼的，放下了筷子。聊天的，闭上了嘴巴。整个空间里，只剩下林峰那句充满了不甘与困惑的问话，在空气中回荡。
周京泽的动作没有停。
他夹起第二块红烧肉，肉块上油亮的酱汁，在灯光下闪着诱人的光。他把肉放进嘴里，依旧是不紧不慢地咀嚼。
他没有看林峰，就好像站在他桌边的，不是刚刚被他亲手从王座上拽下来的学院王牌，而是一团空气。
这种无视，比任何羞辱性的言语，都更让人难堪。
林峰的脸颊肌肉抽动了一下，拳头在身侧攥紧又松开。
陈默在旁边坐立不安，手里的筷子都快被他掰断了。他想开口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周围的学员，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场面，太诡异了。
一个是新晋的、用民航机创造神话的妖孽。
一个是曾经的、驾驶J-10C君临全院的王牌。
这是新王与旧王的第一次正面碰撞，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他怎么不说话？”
“太狂了……林峰都主动问了，他居然还在吃？”
“嘘……小声点！你没看下午的录像吗？这人就是个怪物，不能用常理揣度。”
压抑的议论声，像是蚊子哼哼。
终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周京泽咽下了嘴里的食物。
他拿起桌上的餐巾纸，擦了擦嘴角。
然后，他才抬起头，第一次正眼看向林峰。
他的表情很平静，说出的话，更平静。
“我没有算。”
四个字。
林峰整个人一僵。
周围的学员全都懵了。
没有算？这怎么可能！那精确到零点几秒的压迫，那堪称绝杀的时机把握，你说你没算？骗鬼呢！
林峰的呼吸变得急促，他显然也无法接受这个答案。
“不可能！你在那个高度，用反推制造湍流，就是为了破坏我的舵效，逼我拉杆消耗最后的能量！每一步都在你的计算里！”
周京泽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还没入门的学生。
“那是你的想法，不是我的。”
他放下餐巾纸，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语气随意地补充了一句。
“我只是知道，一条被激怒的狗，在感觉自己快要追不上骨头的时候，会不顾一切地跳起来。”
“你，就是那条狗。”
“而你的J-10C，就是你跳起来时，一定会折断的腿。”
话音落下。
整个食堂，安静得能听到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狗？
他居然把林峰，把驾驶着J-10C的学院王牌，比作一条狗？！
狂！
狂到没边了！
所有人都以为林峰会当场暴怒，甚至会掀了桌子。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
林峰的身体，在听到这句话后，剧烈地一震。他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震惊、羞耻，和……恍然大悟的惨白。
是啊。
狗。
从一开始，自己就被他轻易地激怒，像条疯狗一样追着他咬。放弃了自己J-10C最大的能量优势，去跟一架客机玩低空低速的缠斗。
他不是输在技术上，甚至不是输在战术上。
他是输在了最原始的、被对手彻底掌控的情绪上。
周京泽根本没有把他当成一个平等的对手。
在他眼里，自己真的就只是一条……被逗弄的野狗。
这个认知，比任何失败都让他感到屈辱，也比任何战术复盘都让他清醒。
“噗通。”
一声闷响。
在数百道呆滞的目光中，林峰的双膝，竟然直直地跪了下去！
他不是跪周京泽。
他是跪倒在自己那份被击碎得体无完肤的骄傲面前。
“我……我明白了……”
林峰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哭腔。
他抬起头，那张曾经写满高傲的脸上，此刻只剩下失魂落魄的颓败。
他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心服口服。
整个食堂，一片哗然。
“跪……跪了？”
“天哪！林峰……他居然……”
“这……这也太夸张了吧！”
陈默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他看看跪在地上的林峰，又看看一脸理所当然的周京泽，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反复碾压。
就在这片混乱中，一个清脆悦耳，带着些许玩味的女声响了起来。
“哟，这不是我们学院的大名人，林峰吗？今天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一个身材高挑，穿着合体作训服的女人走了过来。
她容貌艳丽，一头大波浪卷发随意地披在肩上，作训服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她走路的姿态，带着一种刻意展示的摇曳，与周围这些不解风情的男学员们格格不入。
“是刘倩倩学姐！”
“她怎么来了？”
“我们学院的院花啊，听说还是学生会的副主席，追她的人能从一食堂排到三食堂。”
这个女人，正是飞行指挥系大三的学姐，刘倩倩。在整个阳刚气十足的飞行学院里，她无疑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刘倩倩没有理会周围那些惊艳的目光，她的视线，饶有兴致地扫过跪在地上的林峰，最后，落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稳坐钓鱼台的男人身上。
就是他？
那个用波音737把林峰玩废了的新生？
有点意思。
她走到桌前，一股好闻的香水味飘了过来，让旁边的陈默脸颊一红。
“你就是周京泽吧？”
刘倩倩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侵略性，上下打量着周京Z泽。
周京泽像是没听见，夹起第三块红烧肉，继续吃。
被无视了？
刘倩倩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自然。
她自顾自地拉开一张椅子，在周京泽对面坐下，身体前倾，用一种自以为很魅惑的语气开口。
“学弟，下午你的表现，学姐可都看到了。说实话，你比林峰这种只有蛮力的家伙，可有魅力多了。”
她说着，还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地上失魂落魄的林峰。
林峰的身体又是一颤，头垂得更低了。
周围的男学员们，看着刘倩倩对周京泽大献殷勤，一个个眼睛都红了。
然而，周京泽依旧没有反应。
刘倩倩的耐心，终于快要耗尽了。这个新生，比她想象中还要难搞。
她决定下点猛药。
“学弟，晚上有没有空？我知道一个地方，很安静。我们可以……聊聊更深入的话题，比如……飞行姿势什么的。”
这句话一出口，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倒抽凉气的声音。
飞行姿势？
这暗示，也太明显了！
陈默的脸已经红得像要滴血。
刘倩倩自信地看着周京泽，她不信，在自己这样赤裸裸的邀请下，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会不心动。
然而，周京泽终于吃完了他盘子里的最后一块红烧肉。
他放下筷子，抬起头。
那双平静的眼睛，终于看向了刘倩倩。
没有惊艳，没有欲望，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那是一种看路边石头的眼神。
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整个食堂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很吵。”
“而且，你身上的香水味，让我反胃。”
“离我远点。”
说完，他站起身，端起自己的餐盘。
“走了，陈默。”
他转身，走向餐盘回收处，留下刘倩倩一个人，僵在座位上。
她那张精心保养的、写满自信和魅惑的脸，在这一刻，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化作了极致的怨毒和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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