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是否有尽头
第四十一章 是否有尽头
宋倚晴只是吐槽，这节车厢到不了绝对零度，如果到绝对零度的话，就不是D级车厢，而是S级难度的车厢了。
目前，风雪公寓里的幸存者还剩下宋倚晴、许云牧、楚可可和钱梦月。
至于楼上的阿莲和失踪已久的关雨晴，不知她们是死是活。
走廊极寒，也就这自助大厅燃了几个火桶，有足够的封闭，还能够生存。
昏天黑地，不见阳光。
这种环境待久了能把人逼疯。
幸好这里还有其他的活人。
彼此聊天，倒是能够缓解抑郁情绪。
相处的时间久了，楚可可也没之前那么防备。
她偶尔会和宋倚晴聊聊天。
她们之间的火桶也放的越来越近，剩下的，就是在冰层之下熬时间。
楚可可渐渐没了之前的防备，她抱着膝盖，把自己缩成一小团，眼神映在火光里发亮，声音轻轻的：“你想过……公寓之外会是什么样子吗？”
宋倚晴捧着杯子啜着热水，杯沿都烫不热她的手指，天冷不爱说话，宋倚晴语气很淡：“大概只有雪。”
她从未考虑过离开公寓。
楚可可把头往臂弯里埋得更深，声音闷闷地透出来，充满纠结：“之前8楼有个人为了逃离王胜，携带物资，选择主动离开公寓，他走了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他说公寓之外说不定有活路，可能在风雪里还有千千万万这样的公寓，新的公寓里会有新的物资，也会有新的生机……”
火光照着宋倚晴的眼，她手里停顿了一下，抬眸看她：“你也想离开？”
楚可可呼出的气在空中结霜，“如果外面的风雪一直都不停止呢？如果邮差永远不会到来呢？等到人一个又一个在这资源枯竭的公寓里死去，那个时候，会不会后悔自己没有在体力好的时候尝试着出门闯荡？”
她原生家庭不好，也走过很多弯路，吃过很多亏，但她曾经的成长经历告诉她，树挪死，人挪活，比起安于现状，她更倾向于主动出去找生机。
如果在真正的极寒末日情况下，楚可可的做法是正确的。
保持机动性，永远是末世求生的重要考量因素之一。
但这里并不是真正的极寒末日。
这里是车厢。
一节寒冷的车厢。
宋倚晴模仿着广播音，笑着重复上车时听到的那最开始的两句话，“你刚上列车的时候有没有听到这句话？
乘客您好，欢迎乘坐黑山羊号列车。
请坚信，您是在列车上。”
既然是在列车上，那遵守列车的规则，等待邮差到临送来车票，才是更为理智的选择。
黑山羊号列车是由一个又一个的车厢组成，而这些车厢会变化成各种形态，迷惑人的心智，让人忘记身处列车上的事实。
乘客要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
自己在列车上。
要相信列车的规定，相信拿到车票就能离开本节车厢。
“听过。”楚可可静静看着火光，问道：“你是怎么登上列车的？”
“去面试的路上，突然晕过去。醒来就在列车上了。”宋倚晴想起自己上家公司还欠补偿金，冷笑一声，“等我能下车，还得回去找上一任的黑心老板算账。”
宋倚晴的心里都是现实世界的那堆没处理完的破事儿。
褪去直播镜头下夸张博人眼球的节目效果，楚可可其实是个很平和的人，她缓缓地说道：“我是在直播的过程中，突然停电，眼前一片漆黑，但我没有失去意识，只是看不见，等到能看见的时候，我就坐在车厢内了。”
她抿了抿唇，继续说：“我在公共聊天室里一直潜水，我发现里面其实有很多人不像是新手乘客，他们像是早就在列车上面一样，拥有比我们更多的资源和道具。”
宋倚晴点头：“列车的总人数为1万，每当人数降低到1000的时候，列车会让新的乘客上车，我们是新乘客，自然还有老的乘客。”
楚可可慢慢抬起头，眼神幽暗，露出了不符合她年纪的深沉：“老乘客那么厉害，他们不下车，是因为他们不想下车吗？”
空气骤然凝固，火焰里正好一块木柴被烧断，发出噼啪掉落声，
宋倚晴愣了半秒，盯着楚可可。
楚可可盯着火焰，嘴角发抖：“会不会因为……他们根本下不去。”
宋倚晴陷入沉思。
她听懂了楚可可的言下之意。
黑山羊列车号在一开始，就告诉所有乘客，拿着车票一直往前走，走到车头的位置，就可以下车。
但迄今为止，车上却滞留着那么多老乘客。
他们遵守列车的规则，在一轮又一轮的洗牌中被留了下来。
逐渐强大。
却依旧没能下车。
这不禁让人怀疑，真的一直往前走就能下车吗？
遵守规则，真的能破局吗？
还只是在养蛊。
在无限循环……
这次谈话过后，楚可可的情绪明显降到了最低点。
宋倚晴其实是个乐天派，她更注重当下的生存模式，很少会去预设不确定的未来。
小时候，她的妈妈就告诉她，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当下开心，此时此刻的感受才最重要，不要为两个小时以后发生的事情，或者八公里以外的事情而感到烦恼。
停止灾难化思维。
人嘛，对于未来的担忧，有大概率都不会发生。
就算发生了，也有大概率是在承受的范围内，或者可以解决掉。
至于不在承受范围内的，真承受不住，那就躺下，躺下也不行，那就嗝屁了，嗝屁就嗝屁，再投胎得了。
十八年之后，还是青春美少女。
所以对于楚可可的话，宋倚晴觉得很有道理，她记在心里，却没有日夜为这种可能性烦忧。
她规划着每天物资如何用。
然后，保持身体健康，每天劈劈木头，凿一凿门上的冰层，计算着食物如何吃。
稳如老狗。
楚可可原本是想要离开风雪公寓的。
但她可怜谢梦月。
谢梦月属于原生家庭幸福，生性单纯，但是上了列车突遭巨大变故的人。
她经受不起打击，直接疯了。
因着楚可可的照顾，谢梦月才能够活到现在。
再加上王胜的死亡，谢梦月大仇得报，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她拉住楚可可的衣摆，说：“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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