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探春

第三十九章  探春

叶向高将贾景比喻为班耿二人。

这可以说是天大的夸奖了。

班超就不必多言了，投笔从戎，三十六人定西域，万里封侯。

而耿恭是谁，东汉名将，北匈奴在攻打疏勒城时，正是耿恭在坚守，等到援兵来时，所部只剩下13人，未降，时人称其“节过苏武”。

叶向高此番赞誉，好比于是个开关，百官争先恐后的上疏赞誉，并将功劳安在淳化帝头上。

就连原本迟疑的内阁重臣也是。

因为叶向高的上疏赞誉是个信号，叶向高可谓是淳化帝亲信中的亲信，当初淳化帝能登大位靠的就是叶向高支持，要不是如今年老目瞆，内阁首辅的位置也轮不到刘一燝来坐，不过就算如此，淳化帝也养在京城不肯放人，所以叶向高此番上疏未尝没有淳化帝的意思。

但是在一片赞誉中，也有反对的声音。

不过不是太上皇的班底，而是淳化帝的铁杆，即将再次经略辽东的熊廷弼。

..........

熊廷弼此时正在书房中奋笔疾书，筹划他的“三方布置策”，意图一举定辽，然后幕僚疾步入内，呈上内阁送来的辽东战报。

看到“大捷”，熊廷弼眉头一挑，面带疑色，但等他看完战报内容，得知贾景以孤军深入敌后，奇袭收复部分失地，被朝廷视为奇功时，脸上的肌肉猛的一绷，“啪”的一声将战报狠狠拍在书案之上！

“蠢材！竖子！坏我大事！”

熊廷弼猛的站起身来，胸膛剧烈起伏，愤怒到涨红了脸，他原本精心构思的稳妥战略，竟被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以一场看似风光，实则鲁莽的奇袭彻底打乱。

熊廷弼再也无心完善奏疏，一把抓过一张新纸，笔走龙蛇，满腔的怒火倾泻而出，当即决定上疏痛斥：

【三方兵未至而贾景发之太早，灰东山之心，厚南卫之毒，寒朝鲜之胆，夺西河之气，乱三方并进之本谋，误专遣联络之成算，目为奇捷乃奇祸耳！】

对奴首胜固然可喜，但熊廷弼恼怒的是贾景破坏他的三方布置策。

熊廷弼的计划是，分为陆地正面、海上牵制、敌后游击。

看起来目前贾景好像完成了三方中的两方，但其实贾景的孤军深入，自成一体，完全背离了熊廷弼稳健防御，三方协同的计划，在熊廷弼看来，三方要一起动才好，这样建奴首尾不顾，加上辽东缺粮，必将困死在辽东。

但贾景这么一搞，努尔哈赤必将迅速警觉，对辽南义民展开疯狂报复，而且还会更加严密的控制沿海和交通要道，彻底打乱熊廷弼的所有部署。

所以在熊廷弼看来，贾景不过是个为了个人功名，不顾大局的莽夫，最后，熊廷弼更是在奏疏末尾写道：老奴为祸辽东乃癣疥之疾，实祸辽东者，贾景尔。

但熊廷弼的这份奏疏如同石沉大海，掀不起一点波澜，淳化帝甚至于连点反应都没有，这也让熊廷弼对再次经略辽东更加悲观了，只能在院内自叹道：“外无应援，内无帮助，七尺之躯，已拟交付朝廷，置成败死生于度外矣”。

.......

荣国府一小院。

探春刚从凤姐儿院落走出，替她理了半日繁杂账目，如今独自走在回院的碎石小径上，看着两旁略显疏于打理的假山流水，不由得触景生情，幼时便是在此与景哥儿玩耍的，可景哥儿却已葬身于千里之外。

“三姑娘，好消息啊！”

探春正低头暗自神伤间，忽然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清脆又带着急切的呼唤。

探春回头望去，只见她的贴身侍婢侍书提着裙角，脚步轻快地从院门处小跑过来，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兴奋笑容。

探春抬起头来，微微蹙柳眉，白嫩的俏脸上带着一丝疑惑：“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侍书凑上前来，气息微喘，语速极快的说道：“我的好姑娘！半天都找不到你，急死我了，刚才前头传进来的信儿，说是景哥儿没死，还在辽东立下了泼天的大功！打了大胜仗，收复了好多失地，就连皇上都知道了，龙颜大悦，要重重赏赐呢！如今满京城都在传！”

“你……你说什么？”闻言，探春娇柔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双原本伤感的明眸也蒙上一层水雾：“哪个景哥儿？可是……可是……”探春不敢说出那个名字，生怕只是空欢喜一场。

“景哥儿呀！姑娘！”

“就是跟你青梅竹马的景哥儿啊，也是你这几天伤心的景哥儿。”说到这，侍书脸颊红扑扑的，她想到如果探春嫁给贾景，自己或许也会陪嫁过去，当暖房丫头。

“真……真的？消息确实吗？可不是讹传？”可探春并没有注意到这些，而是抓住侍书的手臂，连声追问。

“千真万确！是琏二奶奶屋里的平儿姐姐亲口传过来的，说是老爷们都在荣禧堂议事了，断不会有错的！”侍书斩钉截铁的保证，自己也兴奋得眉眼弯弯。

“好……好！真好！”闻言，探春松开手，无意识的喃喃道，嘴角却控制不住的向上扬起，化作一个无比明亮的笑容。

随即，探春猛的想起什么，立刻对侍书吩咐道，语气恢复了往常的利落，却带着压抑不住的欢快：“快！快去再仔细打听打听，究竟是何等样的战功，朝廷打算如何封赏。还有，去告诉翠墨，把我收着的那罐好茶拿出来，再去小厨房看看有什么新巧的点心，晚些时候……不，我现在就要去姐妹那里！这等好消息，定要立刻告诉她们才是！”

“好！姑娘！我这就去！”侍书见自家姑娘如此开怀，更是欢喜不尽，脆生生应了，像只快乐的雀儿般转身跑开。

......

宝玉院内，宝玉正和黛玉、宝钗、湘云等姐妹一处说笑，或是摆弄新得的胭脂膏子，或是品评新写的诗词，满屋子的莺声燕语，娇笑不断。

“湘云妹妹你看吧，是他自己想去的，你细想，若是他自己不愿去，不肯去，难道老爷还能生生把他绑了去不成？终究是他自己心里有这念头，有这‘禄蠹’之心，贪恋那军功富贵，才肯离了这温柔富贵乡，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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