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机会

第二十三章  机会

就在这时，我身旁的红袖忽然往前微不可查地挪了半步，用气音在我耳边提醒：“小姐，这是个好时机。”我愣了一下，脑子飞速转动，有些没跟上她的思路。

“啊？什么意思？”红袖的声音压得更低，只轻轻吐出两个字：“公主。”我瞬间明白了！

我一个身份不明不白的孤女，想凑上去说句话都难如登天。

但现在，机会来了。

长乐公主是什么人？金枝玉叶，天之骄女。

她办的赏花宴，图的是风雅，是体面。

可卫羽灵这么一闹，当众打骂朝廷命官之女，把这宴会弄得像个菜市场，公主的脸面往哪儿搁？

我看着坐在主位上没说话的长乐公主，显然是不高兴了。

卫羽灵这是在公主的地盘上撒野，犯了公主的大忌。

我现在可以站出去，既能卖公主一个人情，帮她解围，又能顺理成章地和她说上话，还能顺便踩一脚卫羽灵，简直是一石三鸟！

卫清衡，你可真是只老狐狸，是不是连这一幕都在你的算计之中？

我的心跳得有些快，手心里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这无疑是一场豪赌，赌赢了，我在公主面前就有了立足之地。

赌输了，我就会被公主厌弃。

但我别无选择。

我深吸一口气，捏紧了藏在袖中的帕子，然后提着裙摆，从人群的末尾走了出去。

卫羽灵正骂在兴头上，见我出来，狠狠的瞪我一眼！

我没有理她，朝着长乐公主行礼。

“民女柳瑾萱，参见公主殿下。”长乐公主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

我稳住心神，缓缓开口，语气不卑不亢：“公主殿下，今日是您的赏花宴，赏的是这满园的奇花，品的是这世间的风雅。若是在您这清雅之地动用私刑，见了血腥，怕是会污了这满园的芬芳，更会折了公主殿下的雅兴。”我话一出，长乐公主那蹙起的眉头，明显舒展了几分。

我心里稍定，知道自己赌对了第一步。

紧接着，我话锋一转，目光直视卫羽灵：“羽灵表姐，您说这位苏小姐意图对三殿下不轨，不知可有真凭实据？苏小姐乃是朝廷命官之女，并非府里的奴婢。若仅凭您的猜测便随意掌掴，传扬出去，岂不是说我镇国公府仗势欺人，家教不严？”我故意把镇国公府四个字咬得极重。

我故意上前凑到耳边，压低声音说：“卫羽灵，你想撒泼，我奉陪。但你别忘了，你我如今都顶着国公府的名头，你丢人，丢的也是整个国公府的脸！”“你！”卫羽灵被我一番话堵得说不出话。

“你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教训我？我亲眼看到的，难道还有假？”“眼见未必为实。”我寸步不让。

“既然表姐认定苏小姐在茶里动了手脚，那这茶，便是唯一的物证。是与不是，一验便知。”她要是同意验茶，万一茶没问题，她就是当众诬陷。

她要是不同意，那就是心虚。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长乐公主身上，等着她做决断。

我看见她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眼里闪过一丝赞赏。

我给的这个台阶，她显然很满意。

“行了。”她终于懒洋洋地开了金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都给本宫住手。”她这话一出，原本还想扑上去撕打的婆子们立刻缩了回去。

“本宫的宴会，不是给你们用来寻衅滋事的菜市场。”长乐公主的目光冷冷地扫过卫羽灵，“把那杯茶端上来，传本宫的太医过来，验一验便知。”公主发了话，谁敢不从？

很快，一名随行的太医便提着药箱匆匆赶来。

在众人屏息的注视下，太医取出一根银针探入茶水，又仔细闻了闻，甚至用指尖蘸了一点茶水放入口中品尝。

片刻之后，他站起身，恭敬地回禀：“启禀公主殿下，这茶中并无任何毒物或迷药，只是加了些安神静心的茉莉与合欢花，皆是寻常女子常用的花草，对人体并无害处。”真相大白。

周围的贵女们顿时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议论声。

“天哪，原来是冤枉人家了！”“这卫三小姐也太霸道了，差点就把人给打死……”“就是，幸好柳小姐站了出来，不然苏小姐今天可就惨了。”卫羽灵娇俏的脸，此刻一阵红一阵白，精彩得像开了染坊。

她栽赃不成，反倒在整个京城的贵女圈面前丢尽了脸面。

我看到她身旁的沈如兰，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看向我的眼神怨恨至极。

长乐公主冷冷地瞥了卫羽灵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成器的蠢货。

“卫羽灵，看来你不仅规矩没学好，眼神也不太好使。”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回去把《女诫》给本宫抄一百遍。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再出门吧。”罚抄《女诫》一百遍！

这惩罚说重不重，但侮辱性极强。这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所有人，她卫羽灵毫无女德，举止粗鄙！

卫羽灵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晕厥过去，最终还是被她的丫鬟们连拖带拽地架走了。

风波平息后，长乐公主挥了挥手，示意其余的贵女们自便，然后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你，过来。”我的心猛地一跳，跟着她走进了旁边的一处暖阁。

她摒退了左右，只留下我和她两个人。

暖阁里熏着上好的龙涎香，香气清幽雅致。

长乐公主坐在一张铺着软垫的榻上，姿态慵懒地支着下巴，那双灵动的杏眼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

“你胆子倒是不小，”她轻笑一声。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驳了卫羽灵的面子，就不怕得罪国公府？”我垂下眼帘：“回殿下，民女只是觉得，生而为人，不能因家世高低就任人欺凌。国公府是民女的安身之所，民女感念在心，更不愿见其声誉因误会而受损。若今日之事发生在民女身上，民女也盼望着，能有那么一个人，愿意站出来为民女说一句公道话。”我的回答滴水不漏，既表明了我的立场，又暗暗地捧了她一句。

她，就是那个主持公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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