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林家上门提亲
第四十八章 林家上门提亲
若是……若是我没有背负那样的血海深仇，若是我没有遇见卫清衡，此刻，我或许也能像个寻常的闺阁少女一样，无忧无虑地赏着这满山春色吧。
正当我看得有些出神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像是春风拂过琴弦。
“姑娘可是丢了东西？”
我心头一惊，猛地回过身。
只见不远处的桃树下，正站着一位穿着天青色长衫的年轻男子。
约莫二十出头，生得眉清目秀，气质干净温雅，手中正捏着一支……珠钗？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发鬓，我的钗环都好好地戴着。
“多谢公子。”我走上前，福了福身，接过他手中的珠钗仔细看了看。
是一支做工精巧的白玉兰花钗，并非我的东西。
“公子怕是认错了，这并非是我的珠钗。”我将珠钗还给了他。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微微一愣，接过珠钗，脸上露出一丝歉意：“是在下唐突了。”
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脚步微动，想要上前，跟在我身侧的红袖却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将我挡在了身后。
那男子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显得有些尴尬。
“红袖，不可无礼。”我轻声斥了一句。
碧柳则悄悄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飞快地说道：“小姐，这位是林清澜林公子，翰林院编修林远道大人的长子，听说才学极好，是今科春闱的热门人选呢！”
我了然地点了点头，原来是书香门第的公子。
难怪，身上有股子与卫清衡截然不同的干净书卷气。
只听那林公子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是在下失礼了。方才冒昧，还望姑娘海涵。不知……可否敢问姑娘芳名？”
他的举止礼貌得体，眼神清澈坦荡，没有丝毫轻浮冒犯之意，让人很难生出恶感。
我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不想多生事端，只淡淡地答道：“我姓柳。”
“柳姑娘。”他低声念着我的姓氏，清亮的眼睛里仿佛闪过一丝光彩。
他看着我，又看了一眼这漫山遍野的桃花，温和地说道：“适才见姑娘在此赏花，神情却似有忧愁。这满山春色，本是悦人之景，姑娘若有烦心事，不如说出来，或许……能好受一些。”
他倒像是个温柔体贴之人。
只可惜，我的烦心事，又岂是能对一个陌生人轻易言说的？
我对他报以一个疏离却不失礼貌的微笑，摇了摇头，没有搭话。
“多谢公子关心，我并无烦心事，只是看花入迷罢了。时辰不早，我该回去了，告辞。”
说完，我便带着碧柳和红袖，转身离去，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
我没有将这次偶遇放在心上，只当是这明媚春光里的一段小小插曲，转眼便抛在了脑后。
我怎么也想不到，两天之后，林府的媒人，竟然就这么浩浩荡荡地登了国公府的门。
而且，是敲锣打鼓，抬着整整十六抬聘礼，指名道姓，要为林家长子林清澜，向我，国公府的表小姐柳瑾萱，提亲。
林家上门提亲的消息，像一块巨石，在国公府平静的湖面，砸起了滔天巨浪。
整个国公府都轰动了。
下人们交头接耳，表姐妹们艳羡不已，就连几位舅母，看我的眼神里都多了几分探究和深意。
老夫人对此，却是乐见其成。
“好！好啊！”她在福安堂里，拉着我的手，笑得合不拢嘴。
“这林家虽非大富大贵，却是京中有名的书香门第，家风清正。那林远道我见过几面，是个正派人。他的儿子，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
张妈妈也在一旁帮腔：“是啊老夫人！奴婢也打听过了，那位林公子才华横溢，品行端方，在京中贵女圈里，那可是顶顶抢手的良婿人选呢！没想到，竟对咱们表小姐一见倾心！”
老夫人越听越是满意，拍着我的手背，慈爱地说道：“萱儿啊，你若是觉得这门亲事还不错，外祖母就替你应下。等你嫁过去，就是正儿八经的当家主母，再也不用看人脸色，外祖母也就放心了。”
我低着头，没有说话。
我心里清楚，老夫人是真心为我好。
她想为我寻一门安稳的、能由我自己做主的婚事，让我下半辈子都有个依靠。
而林家，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我肚子里没有揣个崽崽！
我肯定会考虑的！
只是这个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但也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拒绝。
我只是对老夫人说，此事关系重大，容我再考虑两日。
老夫人疼我，自然是应允了。
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我存了一丝……报复的私心。
卫清衡满了我那么久，我自然不能让他顺心顺意！
我想看看，你到底会是什么反应。
他果然，没让我“失望”。
当晚，夜深人静。
我刚放下手中的书卷，准备熄灯就寝，一阵熟悉的、清冽的龙涎香便毫无预兆地侵入了我的鼻息。
我心中一凛，猛地抬头。
只见窗边，那道我既畏惧又熟悉的高大身影，不知何时，已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立在了那里。
他再次如入无人之境般，出现在了我的房间。
他没有说话，但那眼神，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
我被他看得心头发怵，却还是强撑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迎上他的目光。
故意问道。
“你来做什么？”
“长本事了，柳瑾萱。”
他开口，声音低沉得像是带着凛冽的寒意。
我甚至来不及反应，手腕便被他一把攥住。
那力道大得吓人。
只一瞬间，天旋地转。
我被他粗暴地拽到面前，鼻尖几乎要撞上他坚硬的胸膛。
“出去一趟，就给我招了个男人回来？”
他微微俯身，灼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
我的手腕疼得钻心，可这点皮肉之苦，远不及他眼神带来的恐惧。
我怕他。
怕得要死。
可骨子里那点仅存的骄傲，却又不允许我就此示弱。
“你想嫁给他？”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地从齿缝里挤出这句话。
疼痛和恐惧交织，却也激发出我心底最深处的叛逆。
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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