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地

我想起来以前的事。

下雨了下雨了，从澡堂出来天微微暗，天微微暗吗？倒也没有，澡堂前面有柱路灯，老式路灯，有嘶哑的淡黄色。路人急着躲雨，四处奔腾，和雨珠子一起洒落台阶下面。

回宿舍刚换好衣服，她忽然发过来张照片，电脑插在我的插盘上。

“借你这个用一下啦。”

我觉得真是罕见，她都是晚上八九点多才来，今天怎么这么早。

“OK。”

“下雨了。”

我说到。

“对，我带伞了。”

“那你来接我吧，我没带伞在澡堂外面回不去了。”

“哼哼…我不信。”

她立刻说道。

“那好吧（大哭）”

…

过了半响

“你真在澡堂吗？”

“啊没有没有，我开个玩笑哈哈。”

见她真的要来，我马上回道。

去教室吧！去教室，做些东西，做些思政课的，化工安全课的，或许还有电化学？记不清了。做些这些东西吧。

“你要喝什么吗？”

骑车到到食堂后面那条路，我问道。

“不用不用。”

物美超市设在这里，不论是从教室回来，还是从宿舍出去，经过了总想要进去转转。有水果味的小酒，有点像汽水。柠檬味的，葡萄味的，白桃味的，有很多。我拿了两瓶“白桃白兰地”。

“给你这个啦。”

出去的时候我拍一张照片发过去。

“啊…汽水啊，那你来的时候可别晃啊。”

我从后门进的教室，她在干什么呢？不清楚了，她看着电脑，看什么课件。

“嗯-”

“咖哒-”

酒水碰一碰她桌头，我坐在一旁。

“谢谢。”

好像没说谢谢，好像没说什么。我说

“嗨-”

她回一句

“嗨-”

坐在旁边，放下酒瓶，她抬起头，抿着嘴，扬起嘴角。

“呲…嘶嘶…嘶嘶嘶嘶…”

我歪着身子轻轻撬开易拉罐，真奇怪啊。我路上那样小心，怎么还是跑出来这么多。

我想我得提醒一下她。

“噗…呲…！”

刚转过身，她却已经在桌面上打开酒瓶。

“噗噗噗…”

“嘶…！”

她发出比汽水声更尖锐的爆鸣！

连忙低下腰，酒水噗噗噗往上冒，流过她的手指，掉在教室地板上。

“你是晃了多大劲呀…！”

她咧嘴笑道，低下头手忙脚乱。

我弯下腰，却心里茫然，竟然不知所措。我想我真是枉读这么多年书，居然解决不了这样一件小事。

“呋…”

等到气终于差不多跑光了，我扯下几张纸递过去，弯下腰擦擦地板。

好吧，好呐。有时我说话的时候，她会把头倾过来，我的发梢能感受到她的头发丝。可是我当时说了什么？忘了太多些东西，朱自清说“忘怀是种了不起的优雅。”我现在真是优雅地厉害。

“孑…”

我举起酒水，小咂一口。

她埋头写些什么，终于也是忍不住，好奇着举起来抿一下。

“嗯？！酒？”

铃铃晃过头。

“哈哈对呀…”

“嗯…不会醉吧…”

“不会不会怎么会呢。”

“喝酒怎么复习呢。”

“哎呀这怎么会影响呢。”

…

埋头抄起什么，她仰起头

“嗯…”

又咂一口。

“比昨天买的奶茶好喝。”

她笑道。

恍恍惚惚，我看她脸颊居然有些红润，女孩的酒量竟然这么小吗？

我翻翻这里，翻翻那里。我画过画，交的是思政作业。也拍过视频，当时是有个科普视频的比赛。我在写些其他的东西，好像是考试，总之各种各样的事情是有很多的，到现在反而一件也想不起来。就和话一样，不说话的时候，脑海里有很多奇思妙想，可是一到嘴边，是什么都没有了。

过一会，她抬起身，抿着嘴角仰着下巴，举杯邀过来，在空中划个圈。

我想她难道是要碰个杯？伸手要取杯子，她又把胳膊缩回去，杯子碰在嘴边，昂起头独自喝起来。

这是她喜欢喝的，不知道后来有没有喝过。在这边商店有时候逛来逛去，看台上有葡萄味的，乳酸味的，苹果味的，粉色的白兰地好像不受这里学生欢迎。我不知道拿什么好，又从商店里出去。

额头清凉，莫名其妙又下起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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