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二郎坦白
难怪舍得给肉吃，就说不能轻信她！
陆家人的目光似箭，齐齐射向叶采莲。
二郎起身道：“不，你死了这条心。”
奴仆是最低等的贱民，与货物无异，陆家是没落，但在莲花村有房也有田，是妥妥的布衣百姓。
灾荒严重，可陆家也绝没到卖身为奴的境地。
叶采莲两眼一黑，“谁让你俩卖身为奴了！”
她走向灶台，叫上二郎，将一盆腌制好的猪下水抬到桌上。
“我们去县城摆摊做生意，就卖这个！”
这头猪大概出了三十多斤猪下水，加工出来能有十七、八斤。
加上她还拿了将近十斤猪肉准备一起卤，能出七斤多卤肉，明天拿到县城卖够了。
效果好的话，等卖完就在县城采购原料，回来卤煮上，第二天又能继续开摊赚钱。
她准备充足，倒不似临时编的借口。误会了她，陆家人一个个低着头，像犯错的大孩子。
二郎这个最大的又站出来，双手作揖：“望长嫂宽恕！”
其他人目光缓和下来。
叶采莲明说：“我会用实际行动证明我改，并弥补你们，但请给我基本的信任。”
倘若每一步都遭人怀疑，她也会心累。
陆家人听罢皆低头沉默。陆二郎再次表态，再作揖。
“我们记住了，在你离家前，还敬你为长嫂，不再胡乱猜疑。但我有一言相劝，县城那些人嘴刁，去那儿卖猪下水怕是……”
二郎的声音越说越小。
“这么卖当然不行，我会做成卤味卖，使用我独创的秘方，保证会被疯抢！”
叶采莲说着，装了一小袋粟米给二郎，“你拿上，帮我借辆牛车回来，明早要用。”
金黄的粟米煮成稀粥，够农家人吃三天了，借用一天牛车肯定能行。
可猪下水腥臭难闻，县城人更富裕，就算饥荒年，也只拿这玩意来喂狗，人是断然不吃的。
一家人刚误会了她，二郎不好再说，也罢，让她去试试。
“好，那我先去上工。”二郎小心接过，快步出去。
叶采莲再次发觉，他的手很怪异，常用的右手没动，全靠左手拿。
二话不说，她跟上去拦下他，“二郎，手怎么了？”
二郎身子一僵，正要说摔了，叶采莲就将他的衣袖挽上去。
叶采莲力气比他还大，被她拉住，二郎只能任由宰割。
手上的伤再也藏不住，红的，黄的，青的，紫的，满手臂都是伤痕。
小手臂如此，大臂、身上更不必说，叶采莲松开手，沉声道：“去堂屋，谈谈。”
这时喜娘疑惑地看过来，二郎低声祈求：“长嫂，不要告诉喜娘。”
叶采莲眸中暗含薄怒，终是浅浅吐出一口气，配合着大声吩咐：“我还有事交代你，跟我进来，喜娘，先带小桃花回房。”
小桃花在堂屋玩，林喜娘知道长嫂是有事单独跟丈夫说，去带走小桃花。
堂屋的门关上，叶采莲坐在主位，看向面前生得高大的青年，眼神凌厉。
“你干什么去了？若有半句虚言，我便做主打开宗祠大门，让你去陆家祖宗、你祖父母、你爹娘面前跪着，告诉他们你在干什么。”
叶采莲心中已经猜了个七八，遍体鳞伤，手上不能使力。
多半是干了类似于现代地下拳馆对打的活。
拳脚无眼，生死状一签，赌的是命。
她想过陆家人不会信她能挣钱还债，会私下想办法挣钱。
却没想到二郎会选这么危险的法子。
陆仲玉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叶采莲身上慑人的气场，眉目凌厉，上位者的气质与生俱来。
他自知瞒不住，坦白，“县城郊外地下赌坊，做人型斗兽，打一晚，全胜得二两白银。”
叶采莲哽噎，果然如她所料。“那你昨夜赢了吗？”
陆仲玉哽噎，不敢抬头，“赢了。”
“嗯，休息两日，准备再去吗？”叶采莲继续问。
不等他回答，声音冷沉，说：“再打四场，就凑够钱了，你有没有想过，你能撑过后四场吗？”
长房四子，大郎、四郎擅武，三郎擅文，二郎文武皆不突出，胜在性情温厚。
那种场合，个个为钱卖命，穷凶极恶。
如此做法，不是拿命换钱是什么？
“我不气你不信长嫂，是气你不爱惜性命，不懂蝼蚁尚且贪生！”
“你若出什么事，喜娘怎么办？小桃花呢？你未出生的孩子呢？想过没？”
“若有一日你死，喜娘被迫改嫁他人，小桃花喊他人作父，你一缕亡魂作何感想？”
叶采莲起身，不想多说，“钱的事，我会搞定，你可以想法子挣钱，但这种再不能去。”
二郎听叶采莲说完，身子凉了半截，他不由后怕。
后果，莫说喜娘承受不了，原来他自己也不敢深入去想。
二郎抬头，恭敬作揖，“谢长嫂教诲，我再也不去。”
叶采莲长舒一口气，看着门外人影离去，她打开门出去，提醒了一句：“你和喜娘少年夫妻，同床共枕，你自以为瞒的很好，却未必。去看看她再出门。”
……
叶采莲从堂屋出来，就去抓陆银花和柳盼儿。
“明日你们别上山了，跟我去卖卤味。”
柳盼儿乖巧，没说话，陆银花延续刺头作风。
“我干嘛听你的，我不去，我要去山上捡木柴。”
她听隔壁刘嫂子说，最近县城收木柴的人要来，收一担柴能给100文。
往些年一担柴从村里收，才给80文，陆银花当即决定要去捡柴火卖。
“捡柴火卖？就你俩这点力气，别瞎折腾了，明日跟我去县城。”
叶采莲知道这事，几乎每年这个季节，县城都有专人来收柴火。
低价收入，运往县城经过特殊加工，使得木柴易燃、久燃，以450文一担的高价卖给县城人，就算是未经处理的，直接卖也能卖350文一担。
一担柴火约一百斤，她怎么知道的？当然是靠原主的肌肉记忆换算的，原主在叶家也卖过柴火，有原主自己捡的，也有偷旁边几家的。
叶采莲也没管她们应不应，说了该说的就离开。
陆银花思虑重重，低声说：“她那么好吃懒做，会真心去做生意吗？听刘嫂子说，县城新开了一家醉春楼，牙婆在各处收罗女子，她肯定收了牙婆的钱了。”
柳盼儿惊慌，“那怎么办？要将这件事告诉哥哥们？”
陆银花摇头，“不，他们奈何不了她，我们也不能拒绝不去，她真有坏心思，我们得自救。”
陆银花塞给柳盼儿一包药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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