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东街买马
叶采莲回去的时候，陆银花和柳盼儿正在收摊。
天空渐渐变得灰蒙蒙的，到此时完全变得昏暗，仿佛被一层厚厚的雾霭覆盖，阳光无法穿透，整个县城都被笼罩在一片阴郁之中，远处似乎还有乌鸦的叫声。
下雨是不可能下雨的，但看这天色就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不似好兆头。
“奇怪，怎么突然阴下来了，黑压压的，该不会要下雨了吧？”陆银花有些兴奋。
街道上的其他人也抬头看天，议论纷纷，“三年多未曾下雨了，难道干旱要结束了？”
“可并未有任何天象预示要下雨啊？总觉得这天阴得瘆人！”
“诶你们快看那边，那不是囤粮兵吗？他们不守着粮仓，出城作甚？”
话音落，一队官府的人马从街尾骑着骏马疾驰而来，扯着嗓子大喊：“府兵办案！速速让道！”
马蹄声和警示声混响，在人来人往的街道显得突兀又张扬。
街道上的众人赶忙向两旁避让，却也有妇人惊慌避之不及，险些被人马撞开。
紧急时刻，一名身手矫健的农家女子冲上前，将人拦腰抱住，瞬息之间，与疾驰而过的人马擦身而过。
“多谢搭救！谢叶娘子！”妇人惊魂未定，对着救她的叶采莲再三感念。
“无碍，今日不太平，注意靠着街边行走。”叮嘱完，叶采莲回头，看着惊呆了的众人，尴尬地笑笑。
众人反应过来，朝叶采莲连声夸赞：“叶娘子好功夫，真乃女中豪杰也！”
“我看这叶娘子的卤肉摊子，以后就叫功夫卤肉得了！”
“对！咱们以后买卤肉，就认准叶娘子的功夫卤肉！”
叶采莲一寻思，这主意不错，“五妹，我们收了摊，你去定制一面铺标，就叫功夫卤肉。”
陆银花还在刚才那一瞬中没回神，她头一次觉得，长嫂好飒！
少女的崇拜在悄无声息的萌芽，回过神殷勤点头：“好！”
柳盼儿也对叶采莲刮目相看，乖巧道：“长嫂真厉害。”
叶采莲温和道：“快收摊吧，今日还有事要做，我打算去东街街尾的马市挑匹骏马，再买个车厢。”
“你们有谁会驾马车？跟我一同去，留下来的就原地等着我们。”
柳盼儿还是那副柔弱单纯的模样，抿唇摇头，“我不会。”
没想到他们家又要买上马车了，陆银花兴奋道：“我会。”
“我的驾马技术，可是得祖父亲传，保管是又快又稳当。”
叶采莲点头，“那就你和我去东街，盼儿，你去定制铺标，这袋铜钱你拿着，弄好了在这等着我们，自己想吃什么，就用这个钱去买。”
“好，盼儿知道，你和银花姐早去早回，我自己待着害怕。”她单薄的小肩膀轻轻耸动，咬紧小巧的唇瓣，加上一张纯净的小圆脸，那种对陆家人的依赖感不似作假。
说起来，她也只有十二三岁，在现代还只是懵懵懂懂，需要被父母呵护的女孩。
叶采莲不否认人有多面性，但若可以选择，她希望这个女孩和陆家是一路人。
说话间，东西都收上牛车，叶采莲她们和柳盼儿分道，临行前，陆银花特地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留给她，让她防身。
“长嫂，我们脚程加快些，把盼儿放在一边我不放心。”陆银花催促道。
“你倒是个好姐姐，那我们走快些。”叶采莲倒是希望，陆家人的真心也能换来真心，倘若不能，再对付柳盼儿也不晚。
目标明确，她们很快到达马市，此处喧嚣如鼎沸。
马贩子挥舞着红色的布幡，抑扬顿挫地叫卖：“正值壮年的塞北马，平路山路都走得嘞！”
又走过一家，马贩子粗暴地掰开马儿的唇，介绍道：“大家可瞧仔细了，我家的马儿，牙口个个都这般好！”
不乏有些马贩子为了展示，扬起皮鞭在空中炸响，惊得群马抬蹄，马蹄落地的声音亦可区分马的优劣。
这马市上有民用马，也有军用马，但不会直接叫军用马，而是用暗语“杀敌”代替。
叶采莲想买匹马代步，军用马的性能自然是比普通马强，可价格也高出不止两倍。
她了解到，原来一匹普通马的价格在九两到十两之间，好一些的能卖到十五两。
如今此地干旱，加上北边战乱，马价暴涨，现在的马价本就是平时的三、四倍。
这倒不是问题，马对她来说是刚需的交通工具，贵也得买。
但花更高的价钱就没有必要了，她又不上战场，主要还是在普通马里挑选。
挑来挑去，实在是找不到特别优越的，遇上一个稍微有眼缘的，价格又谈不下来。
“就这马，皮毛粗糙，萎靡不振的样子，你张口就要我七十两白银，汝无愧于心乎？”
叶采莲吐槽那一直跟她推销、又不肯降价的马贩子。
“你这小娘子，说话好生刁钻，我这可是北边战场上退下来的战马！腿部受了些伤，做战马差点意思，但做民用马那可是大材小用，谁买到就是赚到，你可别不识货。”
马贩子看这小娘子容貌姣好，发髻上戴珍珠钗，一身锦绣罗衣，身边还跟着个丫头，应是个富足人家，遇见这么一个有钱又不懂行的优质客户，他自是要抓紧。
陆银花仔细打量，此马脖颈修长，脖子上还戴着一个特制的银铃铛，躯体健硕，腿部肌肉发达，马蹄踏地沉稳。
算得上一匹良驹，她怎么能挑出这么多毛病？
战马的话，可比普通马抗造多了。
这马就算不是战马，也有战马的潜质。
不过陆银花也不多嘴，只是静静看着，她猜她长嫂应该是想讲价。
叶采莲只是打量着马儿，未接话头，马贩子见状，凑上前，低声透露：“小娘子，看你在马市上转了好久，是有心买马的，我给你透个底，这马可是定远侯世子魏珩世子的坐骑，名为踏烟。”
“此马可日行三千里，银蹄飞驰起来，白色一片，如踏云烟，因而得名。”
叶采莲眯眼，有点意思，质疑：“定远侯世子？一听就是很有身份的人，他的坐骑怎么可能流落马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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