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在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突兀。
周围的医护人员都被吸引过来，走廊里很快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人。
我平静地看着她：“岳父的情况等不了，林董事长的情况也等不了。”
“林董事长？”周雅愣了一下，“什么林董事长？”
林建国走过来：“您就是周医生？我爸爸的手术苏医生已经完成了，非常成功。”
周雅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您……您爸爸？”
“林氏集团董事长林志远，今晚突发脑梗，多亏了苏医生及时手术。”
周雅踉跄了一下，差点站不稳。她伸手扶住墙壁，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她终于明白了，自己错过了什么。
真正的林家大人物就在医院，而她却去救了一只狗。
“不……不可能……我接到电话说是林公子车祸……”
林建国皱起眉头：“林公子？我们家老大在国外留学，老二在公司开会，老三还在上高中，谁车祸了？”
周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
她想起了自己接到的那个电话，想起了大舅信誓旦旦的保证。
这时，跟她一起去“救援”的张强走过来，脸上带着愤怒和绝望：
“周雅！你害死我们了！你知道我们救的是什么吗？”
张强的声音颤抖着，显然是气到了极点。
他平时虽然看不起我，但也不是坏人，现在被周雅连累，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
“是一只萨摩耶！一只该死的狗！”
张强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所有人都听到了。
围观的医生护士开始窃窃私语，有些人掏出手机开始录像。
“我们开着医疗直升机，浪费医疗资源，去救一只狗！现在网上都传遍了！我们全完了！”
护士长刘姐也哭着说：“我还有房贷要还，孩子要上学，现在工作肯定保不住了！”
“都是你害的！你说什么林家公子，什么一个亿的奖金，都是假的！”
王丽也红着眼睛指责：“我本来有机会升职的，现在全完了！你赔我前程！”
“我跟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其他参与“救援”的同事纷纷指责周雅：
“都是你说的什么林家公子！”
“什么一个亿的奖金！都是假的！”
“你害死我们了！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
“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这工作丢了我怎么活！”
“你这个骗子！害人精！”
周雅被围在中间，脸色惨白如纸。
她环顾四周，看到的都是愤怒和指责的眼神。
这些平时对她点头哈腰的同事，现在恨不得把她撕碎。
“不……这不可能……我大舅他说……”
“你大舅？”张强冷笑，“你是说那个在菜市场摆摊的大舅？他能知道什么内幕消息？”
“他就是嫉妒你过得好，故意编瞎话骗你！现在好了，我们全成了笑话！”
“还有那个萨摩耶，你救了半天发现被骗了，直接把狗扔在马路上！狗被车撞死了！现在全网都在骂我们虐待动物！”
周雅瘫坐在地上，眼中满是绝望。
她想起了自己之前的豪言壮语，想起了对同事们的承诺，想起了对我的冷嘲热讽。
现在全成了笑话。
就在这时，急诊科的小陈跑过来：“不好了！网上有人把咱们救狗的视频发出来了！现在全网都在骂我们！”
她举着手机，屏幕上播放着一段视频。视频拍得很清楚，应该是路人用手机录的。
视频里，周雅小心翼翼地抱着一只脏兮兮的萨摩耶，嘴里还念叨着：
“别怕，我这就救你回去。”
“快找找林公子在不在附近！一定不能出事！”
“我们是圣心医疗中心的，专门来救您的！”
那谄媚讨好的样子看得人直恶心。
更糟糕的是，视频最后，周雅发现自己被骗后，直接把狗扔在了马路上。
萨摩耶被过路的车撞死了，场面十分血腥。
评论区已经炸了：
“什么垃圾医生，拿医疗资源救狗？”
“救完了还把狗扔死，这是什么心理变态？”
“强烈要求开除这种医生！没有医德！”
“医院的车牌号都看清了，人肉搜索走起！”
“圣心医疗中心的名声完了！”
“这种人也配当医生？”
“虐杀动物，人品有问题！”
周雅看着手机屏幕，整个人都崩溃了。
她想起自己之前在电话里的嚣张，想起对同事们的承诺，想起对我的冷嘲热讽。
现在全成了笑话。
而且这个视频已经有几十万的播放量，还在快速增长。
她的脸，她的名字，她的工作单位，全都暴露在网络上。
林建国在旁边看得直摇头：“这种医生，怎么能在医院工作？”
他走到我面前：“苏医生，您的医德和技术都让我敬佩。我会向董事会推荐，给您最好的待遇。”
“另外，这是一点心意。”他递给我一张支票。
“一千万，感谢您救了我父亲。”
周雅看到支票，眼睛都红了。
一千万！如果她没有被骗，如果她留在医院做手术，这笔钱就是她的！
不仅如此，林家的人脉关系，海外的发展机会，这些本来都应该属于她。
现在全没了。
4
“苏晨！”她挣扎着站起来。
“都是你的错！你明知道我被骗了，为什么不阻止我？”
“你就是故意的！故意让我出丑！你嫉妒我！”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像疯了一样。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人开始用手机录像。
我看着她，语气平淡：“周雅，从头到尾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我的阻止有用吗？”
“是你自己要去救什么林公子，是你自己坚持要开直升机，我拦得住你吗？”
“而且，你不是说我没出息，不配管你的事吗？”
周雅被问得哑口无言。
她想起了自己之前的话，想起了对我的羞辱。
那些话现在都成了打在她脸上的耳光。
“可是……可是你明知道那是假消息……”
“我怎么知道？”我反问。
“你大舅告诉你的消息，我又没听到。而且就算听到了，我一个心外科医生，凭什么质疑神经外科主任的判断？”
“你不是一直说我技术不如你，见识不如你吗？我有什么资格阻止你？”
周雅被问得无话可说。
这时，主任匆匆赶来，脸色铁青。
“周雅！你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吗？”
主任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在医院工作了三十年，从来没见过这么荒唐的事。
“医院的声誉被你毁了！现在网上全是骂我们医院的！董事会已经决定，立即停职调查！”
“还有你们！”主任指着其他参与的同事，“全部停职！等待处理结果！”
众人一片哀嚎，纷纷把责任推到周雅身上。
“都是她骗我们的！”
“我们也是受害者！”
“周雅你还我工作！”
“我跟着你瞎胡闹，现在完了！”
张强更是愤怒地冲过来：“周雅！你这个骗子！我辛辛苦苦在医院干了这么多年，就被你一下子毁了！”
“我老婆现在怀孕，家里等着我养，你让我怎么办！”
王丽也哭着说：“我父母还指望着我呢，现在工作没了，我怎么跟他们交代！”
“都是你的错！你害死我们了！”
周雅被众人围攻，彻底崩溃了。她想起了本该属于她的荣誉和金钱。现在全没了。
不仅如此，她还成了全网的笑柄。
“不……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
她蹲在地上，抱着头痛哭。
就在这时，护工小陈跑过来报告：“苏医生，您岳父醒了，手术很成功！”
我点点头，转身往岳父病房走去。
周雅在身后歇斯底里地喊：“苏晨！你给我站住！”
“我是你妻子！你不能这样对我！”
我头也不回：“周雅，我们的婚姻早就结束了。”
推开病房门，岳父正半坐在床上，脸色红润了很多。
“小晨，听说你救了林董事长？”
“举手之劳。”
岳父欣慰地笑了：“我就知道，你的技术一直很好，只是太低调了。”
“那个……雅雅怎么了？刚才听到外面很吵。”
我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岳父听完，沉默了很久。
“唉……我这个女儿，从小就太要强，太贪心。”
“小晨，你受委屈了。”
“爸，您别这么说。”
岳父拍拍我的手：“等我出院了，就和她好好谈谈。这种婚姻，对你和孩子都不好。”
接下来的几天，事态发展得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
“女医生救狗”的视频在网上疯传，各大媒体都进行了报道。
电视台的记者专门来医院采访，标题就是《圣心医疗中心医生挪用医疗资源救狗，患者生命岂容儿戏》。
网络舆论完全倾向于批评，周雅成了全国皆知的负面典型。
更糟糕的是，有网友扒出了更多黑料。
原来周雅平时就有收受红包、态度恶劣等问题，只是之前被压下来了。
现在一下子全爆发了。
有病人家属站出来指控：“周雅这个医生态度恶劣，收了红包还不好好治病！”
“我母亲的手术就是她做的，结果出了并发症，她还推卸责任！”
“这种医生早就该滚出医院了！”
网上也有医院内部人员爆料：“周雅平时就很势利，只给有钱人好脸色。”
“她还经常欺负年轻医生，仗着自己是主任为所欲为。”
“这次终于栽了，活该！”
5
医院顶不住压力，正式开除了她。
不仅如此，医学会也吊销了她的医师执照。这意味着她这辈子都不能再当医生了。
同时，检察院介入调查，发现周雅有挪用医疗资金、收受红包等违法行为。
调查结果显示，周雅这几年收受红包总额达到一百多万，挪用医疗资金三十多万用于个人消费。
她被逮捕了。
法庭上，周雅还在为自己辩护：“我是去救人的！我以为真的是林家公子！”
法官冷冷地说：“无知不是违法的借口。作为医生，你的职责是救死扶伤，不是追名逐利。”
“而且，根据调查，你还存在其他违法行为。”
检察官当庭出示了大量证据：
“被告人周雅，利用职务之便收受红包一百二十三万元。”
“挪用医疗专项资金三十五万元用于个人消费。”
“多次违反医疗规范，导致医疗事故三起。”
“拒绝救治经济条件差的患者，医德败坏。”
最终，周雅被判刑八年。
她的年轻情人，那个医学院刚毕业的实习生，在她出事后立即卷走了她的积蓄，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来他接近周雅就是为了钱，根本不是什么真爱。
当周雅在网上成为千夫所指的对象时，他比谁跑得都快。
离婚手续办得很顺利。我拿到了儿子小宇的抚养权。
这个曾经怯懦胆小的孩子，在脱离了周雅的阴影后，变得开朗活泼。
“爸爸，妈妈还会回来吗？”小宇问我。
“不会了。”
“那太好了！”孩子开心地笑了，“我最讨厌妈妈了，她总是打我骂我。”
我抱住儿子，心中涌起一阵温暖。前世，这个孩子被周雅从天台推下去。这一世，我要保护好他。
“爸爸，为什么妈妈总是对我那么凶？”小宇仰着小脸问道。
“因为她心里有很多不好的东西，但那不是你的错。”
“那我以后会变成那样吗？”
“不会的，因为你有一个爱你的爸爸。”
林氏集团兑现了承诺，不仅给了我丰厚的奖金，还投资成立了心脏病专科，由我担任主任。
这个专科配备了最先进的设备，拥有最优秀的团队。我终于可以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发光发热了。
岳父康复后，主动担任我的医学顾问。
岳父说，“医者仁心，这才是医生该有的样子。”
“我以前太偏心了，总觉得雅雅比你强。现在看来，人品才是最重要的。”
而那些曾经嘲笑我“吃软饭”的同事们，现在见到我都要恭恭敬敬地叫一声“苏主任”。
张强因为参与了那次荒唐的“救援”，被停职半年，降职处理。现在见到我，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傲慢。
“苏主任，那天的事……我向您道歉。”他低着头说。
“我不该那么说您，您是个好医生。”
王丽也被记过处分，晋升无望。她现在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后悔。
“苏主任，如果……如果当时我没有跟着周雅去，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我平静地说。
护士长刘姐被调离原岗位，降为普通护士。
她现在见到我就躲着走，再也不敢说什么“吃软饭”的话了。
6
人生的际遇，就是这么奇妙。有时候，退一步是为了跳得更远。
有时候，沉默是为了更响亮的回击。
周雅用她的贪婪和愚蠢，为自己挖好了坟墓。
而我，终于可以抬起头，堂堂正正地做人了。
一年后，我在医学界获得了很高的声誉。
林氏集团的投资让我有了更好的平台，我的技术也得到了更多的认可。
我主导完成了几例高难度的心脏手术，在国际医学期刊上发表了多篇论文，还受邀参加了国际医学会议。
小宇在一个充满爱的环境中健康成长，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怯懦和恐惧。
“爸爸，同学们都说我很幸福。”小宇告诉我。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有一个很厉害的爸爸，而且爸爸很爱我。”
“那你觉得幸福吗？”
“当然！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岳父也恢复得很好，经常和我讨论医学问题。
有时候他会感慨：“要是雅雅没有走错路该多好。”
但我知道，有些路一旦走错，就再也回不来了。
周雅的大舅，那个给她假消息的人，在她入狱后也受到了报应。
有人发现他经常造谣生事，在菜市场也混不下去了，最后只能灰溜溜地离开了城市。
周雅的那些前同事，虽然大部分都恢复了工作，但在医院里的地位大不如前。
他们的履历上有了污点，晋升基本无望。
而我，却因为这次事件成为了医院的明星医生。不仅技术得到认可，医德也受到赞扬。
有记者来采访我：“苏医生，您觉得这次事件给您最大的启发是什么？”
“做人要脚踏实地，做医生要以患者为重。金钱和名利都是过眼云烟，只有真正的医者仁心才能走得长远。”
“您对您的前妻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希望她能在监狱里好好反思，重新做人。”
当然，这只是对外的说辞。实际上，我对周雅没有任何同情。
她害死了岳父，虐待了儿子，背叛了婚姻，现在的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
两年后，我收到了周雅从监狱里写来的信。
信中，她痛哭流涕地忏悔，说自己知错了，求我原谅她，求我等她出狱。
我看完后，直接把信扔进了垃圾桶。
有些错误，是不可原谅的。有些伤害，是无法弥补的。
夕阳西下，我牵着小宇的手走在医院的花园里。
“爸爸，我们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吗？”
“会的，儿子。”
我看着远方的天空，心中充满了希望。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我们。这一次，我要用自己的双手，撑起这个家的天空。
而周雅，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女人，现在只能在监狱里度过剩下的岁月。
她的贪婪毁了她自己，也成全了我。
这就是人生，有时候残酷，有时候公平。
但只要你坚持做对的事，总会有回报的那一天。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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