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一直在向你跌落1
01
如尤亦然所说,肖白真的就在守拙住下了,尤浅怕引来不必要的误会,守拙只开上午半天,下午就歇业了。肖白则安静的在楼上看书,包了早中晚饭,让尤浅省了不少事,连照顾陆谂都更得心应手起来。
只是她不知道,每次她给陆谂换药时,陆谂的后背都是凉凉的。
“手抬一下。”尤浅从柜子上撕下医用胶布,贴在绷带上,左右看了看,说:“恢复的
还不错。可以锻炼锻炼了。知道吗?”
陆谂狂点头。尤浅又一皱眉,问:“我师兄还是不肯搬回来?”
“呃……”陆谂看了一眼尤浅的身后,肖白正捧着本书看。他讪讪:“我昨天晚上去找他了,他给人当模特,看都没看我一眼。”
尤浅冷笑:“不来也好,不然肖警官都不知道住哪儿。”
肖白翻了一页书:“亦然说了,必要时候藏你屋里。”
尤浅还拿着陆谂手臂的手一抖,陆谂倒吸了冷气,肖白抬起眼瞥了他一眼,他立刻把委屈咽了下去。倒是尤浅察觉到了,忙把他的手臂放好,说:“不好意思哈,刚刚激动了。”
说完,她又气势汹汹地站起身,说:“我去看看他在干什么!把乱七八糟的东西天天堆我店门口算怎么回事?就算是师兄,保管费也是要收的。”
她边外走去边掏出小算盘,啪嗒啪嗒,都是钱。
陆谂不由想起肖白来的那天,他怕迟越发现肖白,在他冲进来之前把他推了出去,谁知道迟越扫了他几眼,说:“一只胳膊也可以。”
然后……
然后迟越就带他去逛街了,买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却沉得不行。
最后回来时,尤浅的脸阴沉地都要滴出水来了,说迟越不该让他这个伤患做这么重的事,二是买的这些全是赝品,该扔哪里扔哪里去。
迟越也不是好惹的,当场就摔门离去。
……当然也没走远,搬到了对面的画室。
尤浅拉不下来脸,每天去请的都是陆谂,搞得画室的老板以为他看上迟越了。陆谂听着尤浅的脚步声消失在楼下,捏了捏受伤的胳膊,啧了一声,说:“大哥,浅浅刚刚脸红了!”
“别胡说。”肖白严肃,他把书扣在一旁:“你看见了?”
严肃归严肃,眼中的一抹笑却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陆谂从桌边拿起电脑,一边开机一边说:“我这两只眼睛全是5.0,你说呢?”他哼起歌,又一顿,说:“大哥,你好像不是很高兴?”
“高兴。”肖白眼中的笑意渐渐褪去,“但这不是一件好事。”
“为什么?”
“你觉得浅浅为什么要对她师兄发那么大的火?就因为他让你拎重物,还是买了一堆赝品?”肖白摇了摇头,说:“都不是,她只是借个理由让迟越不发现我。只要不发现我,就不必趟这滩浑水。”
“既然我这是一滩浑水,我舍得拉浅浅下来吗?”肖白笑着说,“亦然这次之所以让我住在守拙,是因为他以为把严舟抓住,事情就结束了,卧底任务也能告一段落。想借着这阵子培养我和浅浅的感情,是好心。但是事情还没到结束的时候。”
陆谂敲着键盘的手一顿,敲下回车键,把屏幕转向肖白,说:“暗网上你的人头开到了30万美金,严舟疯了。”
“狗急跳墙。”肖白翘起二郎腿,说:“抓捕行动开始了吗?”
陆谂说:“从我们这条线开始收,昨天临溪市警方便开始了收网行动,从乡到县,再到市内各大区,共抓捕人数达120人,光是大小头目就有12个,咱们手下也有被抓的。严舟就算想换个代理人也没机会了。”陆谂边念着报道边感慨:“临溪是块大肉,放弃了肉疼,不好好巴结大哥,居然还这么暴力,这人哦……”
肖白不耐地皱起眉头:“继续说,别评价他。”
“哦哦。”陆谂回归正题:“没了。下一步该做什么?请指示。”
“你回家养伤。”
“大哥呢?”
“我等风声过去了,要再去趟云南。主要是抓捕严舟,已经有了切实的证据,怕他往境外躲,所以得钓出来。而且严舟还有上线,老师说的,抓贩和吸都治不了本,要把幕后最大的头目抓出来。”肖白忽地觉得烦躁,他缓步踱到床边,又说:“你先走,我过两天再回去。”
“刚刚还说不培养感情呢!”
肖白往外看去,从这里的窗户能看到对面的画室,尤浅正站门口踌躇着,末了,终于下定了决心,转身走了。
肖白失笑。
他惯是果断,平生最讨厌别人磨磨唧唧,下不了决定。现在看来,讨厌也有例外。
纠结有纠结的好。
她小小的皱起眉头思考的样子,挺可爱的,看不厌。
肖白心情平缓下来,他低声说:“偷来的时光,能偷多少偷多少吧。”
尤浅再次从太师椅上站起来,往门口走去。守拙结构简单,进门一打眼就能看到屏风,四周全是博古架,或随意或庄重地摆着古玩。屏风分五幅画,很俗气地绘着梅兰竹菊四君子,唯有中间那幅绘着一景一兽。
这是尤浅特意托对面画室老板帮忙画的。景是大户人家的后院,草木丛生,画纸边缘几只红梅欺晚雪,一副洋洋春日的景象,丛中则懒懒地卧着的那只兽,只露出尾巴和半个身子,似乎在呼呼大睡。
不少客人对这幅画都很感兴趣,猜测这是什么兽,龙生九子猜遍,也从尤浅这里问不出答案来。
倒不是尤浅不知道,而是不好意思说。
什么龙九子,什么麒麟神兽,那些都太高深。
那其实是只招财猫,顾名思义,为了招财。
尤浅出了门,对面的画室是一栋二层有独立院落的房子,红砖墙零零散散覆着一层爬山虎,露出墙上被人画的凌乱的画,门旁立了个牌子,写着“墨然画室”。
她眼珠一转,在门口坐了下来,喊道:“瞧一瞧看一看了,景德镇青瓷碗,十元一个!”
“尤浅!”迟越急匆匆地从画室里跑出来,把自己买的东西往怀里一圈,说:“你凭什么卖我的东西!”
尤浅靠在门框上,笑嘻嘻地说:“师兄,您肯出来见我啦?不生我的气了?”
“呵!”迟越把搜刮的古玩装进袋子里,说:“等我回去就找师父告状,说你虐待我!”
尤浅无辜极了,说:“师兄你看你这话说的。你要是觉得在我这住不舒服,我这就送你去坐车,改天我再过去登门道歉。”
“好啊你,话里话外就是赶我走是不是?”迟越出了门,说:“我不走。”他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蹭到尤浅的旁边坐下,说:“想让我原谅也可以。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尤浅警惕:“什么事?”
“明天……是我朋友的生日。”迟越从袋子里拿出个瓷瓶,细细长长的,乍一看像观音手上的净瓶,他把瓷瓶塞到尤浅手里,说:“我空手去太寒酸了,你帮我挑个蛋糕。”
迟越常年在山上,哪里有什么朋友?
尤浅看了看手中的瓷瓶,瞪了他一眼,说:“你在画室住的还习惯吗?”
“我现在可是在那里当老师的人。”迟越骄傲:“人啊,是金子在哪里都发光的。”
“……”尤浅伸出手,“有钱了是吧?来,蛋糕的钱付一下。”
“少剥削我!”迟越站起来,一溜烟跑回画室,朝她抛了个媚眼,门一关,可恶的要命。
尤浅差点被他气得吐血,她扶着门框在心里安慰自己。
人生就像一场戏,因为有缘才相聚。相扶到老不容易,是否更该去珍惜。我若气死谁如意,况且伤神又费力……
念念叨叨地走回店里,隔着博古架看见肖白背着她坐着。初春的天,他穿了件黑色衬衫,后背挺拔,线条分明有力。听到她的脚步声,肖白头也不回:“浅浅,有时间吗?”
浅浅?
跟你有这么熟吗?
尤浅瞪着他的背影。现在临近中午,本就萧条的古玩店更加萧条,她想说自己很忙都没机会说。尤浅一脸不情愿地走过去,问:“怎么了?”
肖白抬起头,他面前的四方桌上摆着个棋盘,尤浅扫了一眼,棋盘杀意凛然,正是最难解难分的时刻。她微怔——
这个人,跟自己下棋,也下的这么毫不留情?
“把这盘棋下完?”肖白做了个请的手势。
尤浅坐下,她没耐性,学下棋那会儿学的一团糟,最后愤然放弃。店里摆个棋盘纯粹是为了提升格调,所以毫不意外地,她将输的很惨。
尤浅想,等到输了,她就谴责肖白欺负她不会下棋,要不就说他心机深。反正就是不能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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