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你是我年少偷吻的露珠6
虽然——虽然尤亦然反复强调,她自己也不断地提醒自己,不要有好奇心,好奇心害死猫,猫还有九条命,她只有一条。
她平时做的也很好,很少管闲事,很少八卦。但是一旦牵扯到肖白,她的心便像是有个小猫在挠,边挠边说:“你快去问他,他会告诉你,他肯定会告诉你的。”
毫无道理,她就觉得肖白会对她坦诚一切。
其实尤浅也没有猜错,除了他隐蔽的心事,他可以对她坦诚一切。所以看尤浅不遗余力地“讨好”他,他立刻就全盘托出。
肖白要带尤浅去的地方是条古玩街,他常来木叶,对这也熟,知道这边好玩意多,尤浅肯定喜欢。果然,尤浅一进去就如鱼得水,最后更是一掷千金收了个玉盒。
肖白拿着玉盒左看右看,只觉得漂亮极了,用来放首饰最好。
他虚心请教:“这么值钱?”
尤浅扯着他的袖子把他拉到一个小巷里,左右看了看,才说:“我也没想到今天能收到这么好的东西,还好这家店可以刷卡,不然我一转身回去拿钱,东西肯定没了。”
来时还在说支票洒脱有格调,转眼就拜倒在高科技的裙角下。
尤浅脸皮厚,切换自如。喜滋滋地把玉盒捧在手心,说:“你看这玉盒胎质细腻,胎壁较薄,青釉莹莹、质如碧玉。正所谓“巧剜明月染春水,轻施薄冰盛绿云”,这是大名鼎鼎的越窑青瓷。我今天捡了大便宜,老板根本不知道它的真正价值,居然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摆在架上。”
虽然不懂越窑瓷器,但他知道占便宜。小巷逼仄,连个转身的空都没有,他轻轻抵着墙,努力与女孩保持距离,开口却是低哑:“……那你还给他那么多钱?”
“不多了。”尤浅从口袋里抽出一方手帕把玉盒包裹起来,说:“我转手往拍卖会上一放,价更高。”
她口袋里装着两条手帕,一条抽出来,另一条摇摇欲坠,风一吹,轻飘飘地离开主人的口袋。肖白伸出手,柔软的丝绢落手微凉,四方手帕上水珠迸溅,正绣着一对鸳鸯在嬉戏。尤浅“啊”了一声,忙拿过来,说:“是刺绣店的阿婆送的。”
她着急忙慌想要掩盖什么,破绽就露得越多。肖白眯起眼,说:“浅浅,你看站在你面前的是什么人。”
“……警官先生。”
“所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肖白抱着手臂,笑眯眯地说:“我记得刺绣店的阿婆说的是送给你的新婚礼物吧?我作为‘未婚夫’是不是也有份?”
尤浅轻轻地咬住下唇,不让得意的笑流露出来,她说:“手帕是一对,另一条你找阿婆要去。”
她就不信肖白还能去三月街找阿婆要。
肖白微叹,指了指她的手,说:“另一条现在正包着你的玉盒呢。”
尤浅眨眨眼,嘴角的小得意霎时没了,她悻悻地把手帕塞到他手上,说:“给你给你,一条手帕,我到时候再去找阿婆讨一对。”
“上次阿婆给你,说是新婚,那这次呢?”
“二婚!”
古玩街的人都图清净,许多门口都有一方小池,潺潺流水,更添了几分雅意,让人的心也静了下来。尤浅内心欢呼雀跃,一点也不心疼手帕,盘算着玉盒能卖多少钱。正盘算着,发现肖白不见了。
再一回头,见他在一家店停住了脚步。
尤浅折回去:“看上什么了?要不要我来给你掌掌眼?只收百分之十的鉴定费。”
……真是随时随地都不忘了做生意。
肖白若有所思,矜持地抬了抬下巴,说:“那个簪子,你看好看吗?”
簪子是立在店内博古架上的,说是立,不如说是倚着什么,簪子细长,金镶珠石,珠石为翡翠玛瑙,托架下亮着盏暖和的灯,隐隐映着簪子呈现出的蕉月、湖色、深藏青色不同色彩,慵懒地散发着自身高贵典雅的芳华。
这是一支金镶珠石点翠簪。
“好看。”尤浅感慨,古物有灵,她又有天分,光是远远地看着这簪子,都能想象到当年插在发上的风华绝代,她喃喃:“不可得。”
漂亮的首饰没有一个女人能抵抗的了。但她今天是以鉴定师来的,又放下话要帮肖白掌眼,连忙定了定神,仔细将簪子看了一遍。
古玩界有个重头戏,叫隔云探花,是将古董放在五米开外,由人鉴定真假。现在尤浅站在门口就能看的真切,她跟肖白介绍了一番,说:“这簪子最早也没有一百年,价值要看翡翠玛瑙值几个钱。走,听掌柜的怎么吹。”
如尤浅所想,掌柜的那是竭尽所能地在吹,只是当他说这簪子是清朝时,被尤浅忍无可忍地打断了:“掌柜的,翠鸟羽毛属于有机物,一百年左右就会褪色。”
说完,她含蓄地往后退了退,一副“你继续吹”的姿态,差点没让掌柜的直接梗在当场。好在他人精反应快,立刻说:“哎呀你看我这脑子,我是说这簪子可以提到清朝。要说这簪子的来历,还有一个动人的故事。”
尤浅微笑:编,继续编。
肖白倒是对这动人的故事提起了兴趣,他坐在梨花木椅上,手边茶香袅袅,有年轻的小姑娘给他倒了杯茶,羞赧地看了他一眼,便退到了一旁。肖白没在意她的目光,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轻叹:“好茶。”
听故事就听故事,还品上茶了。
尤浅在心里重重地“哼”了一声,正准备自己倒杯茶,还没拿到茶壶手里便被塞了个茶杯,触手温热,肖白笑了笑,小声说:“喝茶,不苦。”
尤浅的脸一红,接过茶埋头就喝,喝的急了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肖白拍了拍她的背,尤浅摆了摆手,说:“没事。”
“先生和夫人的感情真好。”掌柜的坐在两人对面,手上那支簪子,说:“我今天要讲的也是一对恋人的故事,故事感人,请自备纸巾。”
尤浅冷笑,正要说话,便看到肖白把手绢拿了出来。
尤浅:“……”
警官先生这么脆弱吗?
肖白压低声音,说:“掌柜的那么辛苦,给个面子。”
尤浅勉强地掏出一包纸放在桌上。掌柜的甚是满意,开口:“1933年,中国最后一家点翠工场因翠羽绝市关闭。工厂里有个工人叫江院,他暗恋一个叫时云衣大小姐,两人青梅竹马一同长大,江院曾说要等她长大送她一根簪子。可大小姐已有婚配,结婚当天,他未到场,托人送了件点翠凤冠。”
“两日后,时云衣回门,才知晓他已身患重病,一命呜呼。原来,这点翠工艺极其残忍,需用小剪子剪下活翠鸟脖子周围的羽毛,轻轻地用镊子把羽毛排列在图上沾料的底托上。翠鸟羽毛需以翠蓝色雪青色为上品。工厂关闭,翠羽绝市。江院孤身去了许多地方,终于找到翠鸟,也是报应,在他做好点翠凤冠后,不知错食了什么,竟身中剧毒。连时云衣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肖白问:“既然送的是点翠凤冠,这簪子又是怎么回事?”
掌柜的喝了口茶,说:“江院身死,时云衣才知道自己爱的是谁。她是学医出身,看了江院的症状差点疯了,直接把那点翠凤冠砸了。这世上哪里还有翠鸟,那个善良的江院又怎么舍得去杀翠鸟。他只是把自己的血变成了翠色。”
“凤冠砸碎,又请匠人用残骸做了簪子。簪子做成那日,时云衣跳江而已——就咱外面的那条澜沧江——死时喃喃:你既然喜欢我,为什么不胆大一点带我走!你的点翠我不要凤冠,我要做支簪子,你要永远把我捧在手心。说完,一头扎进澜沧江。”
掌柜的讲的悲情,眼眶都红了,他很满意自己讲的效果,连茶都来不及喝就去看两位客人的反应。但是这两位客人比他想象中理性多了。
这位穿着白衬衫西装裤的先生,身上自带一股矜贵的气质,隐隐却让人觉得那衿贵似乎又隐着几分泠然,听完故事后若有所思地看着簪子,好像不是很伤心。
那位夫人就更不伤心了,“夫人”尤浅也盯着掌柜手上的点翠,一会儿,她说:“也就是说,这个点翠还真是个赝品,不是翠鸟的羽毛啊。”
“扑通!”掌柜的差点没坐住从椅子上栽下去,这……这重点不太对吧?
肖白也是失笑,他往后靠了靠,说:“故事也讲了,宝也鉴了。我跟这根簪子有缘,是想要的。掌柜的,咱各退一步,你报的价钱砍一半,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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