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变成雪落在先生的肩膀上3
是肖白。
还好,还好他在。
尤浅心底一松,睁开眼,对上陆延白那双波澜不惊却能穿透人心灵的眼:“当时有人在?”
“嗯。”
“很信任的人?”
“……喜欢的人。”
陆延白了然,他转了转笔,说:“跨过了这道坎,基本没问题了,以后每个月来一趟。”
尤浅微怔:“这就完了?你上次还给我催眠呢。”
罕见地,陆延白揶揄了她一眼:“我听你哥说,你都可以独自看店了,想来睡得应该还不错?”
“好了,打住!”尤浅跳起来,这事说起来就丢人,她从山上下来后,没了迟越的安慰,睡眠质量差得要命,恰好阮归期还小,小小年纪便承担了“陪睡”的责任。
当然,后来阮归期一大,就被她踹出了门。
从陆延白的心理诊所出来后,尤浅感觉轻松了不少,但心里担心肖白,在饭桌上免不了要旁敲侧击问爸爸几句。尤秋舫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脸一黑:“我还没找你说,你倒是找上门来了?”
尤浅心虚地往自家哥哥那边瞥,尤亦然无视她的眼神,毫不理会饭桌上的硝烟,低头扒饭。她无奈,唇角往下一拉:“我不是想听机密,我就是……”
说到一半扭捏起来,见了鬼了,谈个恋爱居然把她的脸皮谈薄了。
“就是想知道她家肖警官怎么样了。”尤亦然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说:“对吧?”
尤秋舫刀子般的目光扫过来,尤浅硬着头皮点点头:“我和肖白在谈恋爱,他很好,我很喜欢他。”
万万没想到,防了肖白十年,不让他接近自己宝贝闺女,这才两个月,就跟人跑了?
不愧是他的得意学生,特训班的第一,干得漂亮!
尤秋舫咬牙,把筷子扔了
尤浅吓了一跳,眨眨眼,怯生生:“爸。”
本来一肚子火,尤浅软软地喊了他一声,怒火顿时消下去,他清了清嗓子,说:“我知道了。本来我是打算等肖白完成任务后介绍给你的。”
尤浅:“哈?”
尤秋舫努力让自己笑得慈爱点:“不记得了?去年除夕夜你给我打电话,我说了要介绍一个很好的小伙子给你。”
尤浅微怔,她记得去年除夕夜,家里没人,她给尤秋舫打电话,还没说两句尤秋舫就要给她介绍警察小哥哥,条件特别好,夸得像朵花。
她当时惊叹:“这么厉害吗?”
尤秋舫还没说什么,就听到旁边有低沉的笑声传来,男人的声音像碎在暖阳中的冰:“是啊,很厉害,我真的还不错,认识一下吧。”
然后电话就被匆忙地挂断。她的小日子过得精彩,很快就把这事忘了。
所以当时说话的人,是肖白?
与肖白认识的时间突然提前了一大截,让尤浅有点窃喜,缠着尤秋舫多说点肖白的事情,尤秋舫局里忙,吃完饭就匆匆地走了。
她意犹未尽地回忆着,唇角的笑收不回去。
等尤亦然要走的时候,她才想起来问的问题还没有答案,连忙拦住他。尤亦然清瘦了不少,下巴扎了点胡子,他犹豫了一会儿,折回来坐在她对面,说:“浅浅,我不是很赞成你和肖白在一起。”
尤浅心底一凉:“哥。”
“肖白很好,真的很好。”尤亦然说:“我比谁都清楚他的好。这么多年来,他是我们能够信赖托付的大哥,能撑起所有的重担,所有的苦难都可以轻描淡写地带过,他可以面不改色地走在枪林弹火中,也可以笑吟吟地和毒枭谈判。”
“可是太苦了。”他的语气掺杂着酸涩与苦意,眼泪几乎涌出眼眶,却又迟迟不肯落下:“和我们这样的人在一起太苦了。你应该不知道,归期的妈妈,枝枝阿姨曾经的恋人跟爸爸是同事,1999年牺牲的。后来,枝枝阿姨领养了归期,终身未婚。”
尤亦然:“水深火热,不知道以外和明天哪个先来,很苦的。”
尤浅:“就因为这样,你才不愿意和旗袍店的姐姐在一起吗?”
尤亦然蹙眉:“说你呢,怎么扯我头上了?”
尤浅点头:“好,说我。”她攥紧拳头,“在肖白不认识我的二十八年里,他尝过痛苦孤寂酸涩,但唯独没有过甜。”
“哥,你看我多幸运,我是我喜欢人心里唯一的甜。”
她是他心底唯一的甜,太重要了,她根本舍不得走。
尤亦然没再说什么,只是提了一句肖白现在很安全就走了。尤浅赤着脚在店里走来走去,打开后门,沿着台阶坐了下来。
她想起刚知道肖白的身份时,他堵在这层台阶上,身上有与笑容相悖的极其寡淡的烟草气息,像亘古长河上的一抹月色。
疏离冷淡却炽烈地爱着她。
他那时说:“你那么瘦,一日三餐有好好吃吗?”
后来他又说:“我很快回来。”
尤浅抱着膝盖,慢吞吞地将自己埋在臂弯里,喃喃:“可是肖白,我现在就很想很想你。”
她长久地停留,渴望那抹月光再次将她照耀。
03
从云南回来后,迟越回了山上,尤浅跟上山住了一段日子,还是放心不下她的古玩店,里里外外收拾一遍,重新开张。
而阮归期开学上了高三,整天为了学习焦头烂额,没空来骚扰她。她闲得无聊,把店丢给迟越照看,接受了省博物馆的工作,朝九晚五,点亮了不少技能点。
可是无论时间怎么消磨,无论是在博物馆还是在守拙,无论是白日还是黑夜,她对肖白的想念一刻都没有停止,甚至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
她完全无法想象,喜欢了她十年的肖白,那么多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偶尔她跟迟越聊天,小声埋怨肖白,她的世界太丰富多彩,他也不怕她喜欢上别人,又觉得窝心,补充:“还好我没喜欢上别人。”
有些人,是注定要互相喜欢的,除了他,谁都不行。
天渐渐凉下来,雨一场场冲刷着临溪市,叶落满地,迟越身子不好,早早地换上了风衣,缩在沙发里看肥皂剧。尤浅抵了抵他的肩膀:“师兄,来打一架吧。”
迟越懒懒地摆摆手:“你去找木桩子,我太累了。”
尤浅:“辛苦你吃了睡睡了吃。”
迟越转移话题:“对了,昨天出了个唐代的屏风,钱你收到了吧?”
尤浅把电脑翻开,钱已经到账了,她熟练地操作转账业务,收款方是某家慈善基金协会,随手转了一半的钱,才把电脑关上:“日行一善,完成。”
迟越小声嘟囔:“今晚吃排骨吧。”
“那你给七七发个消息,让他放学买点菜。”尤浅瘫在沙发上指使迟越,正说着,一旁的电话忽然响了,她不理会:“记得要买小排,炖汤喝……”
铃声不依不饶地响着,非要让尤浅把它接起来,尤浅不耐烦地拿起话筒:“喂?”
风声裹挟着雨点拍打着话筒,伴随着“刺啦”地电流声,刺得耳膜生疼。她皱了皱眉,忽地,有轻微的呼吸声传来。
那呼吸太轻,似乎一阵风就能吹走,飘荡在空气中,笔直而准确地撞进她的心脏。
尤浅攥紧了话筒,嘴唇微颤:“……肖白?”
迟越坐直了身子。
那边低低地“嗯”了一声。
尤浅又觉得不确定,连着喊了三四遍,他耐心地一遍遍应着:“是我。”顿了顿,低声说:“浅浅,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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