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邪教6

“喂……喂喂……杀人很有意思么？”卡卡小心翼翼地绕过一片血迹，“我……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可以尝试一些新鲜的玩意儿，比如吹口琴，玩玉箫，看小书，逛逛街，观星赏月，对酒当歌。”

“我从没想过这些。”风凌坐在房子外面的台阶上，冷风扬起她的发梢，显得分外地落寞，“打从练剑那天起，我的生活中就只剩下杀戮，就算我想停，复仇的人也不会放过我，我在血腥中越沉越深，永世不得超生。”

“我一般很少考虑这么深刻的问题的。”卡卡挠挠后脑勺，靠近风凌身边坐下来，“其实呢，我根本不是什么天下第一男杀手……”

“我早就看出来了。”风凌面无表情地仰望天空，又是圆月当头，只可惜有些人，再也看不到了。

“啊？那你为什么没杀我？”话一说完，卡卡只想抽自己嘴巴子，好像这个小丫头一天不杀自己浑身就不自在似的，真是他奶奶的犯贱。

“我也不知道。”风凌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许迷茫，“可能你在我眼里，就像那个小糖人一样吧。”

“啊？小糖人？”卡卡那天为了展现自己心狠手辣的一面，随口扯了个谎话，自己都快忘了，没想到她记得这么清楚，难道她暗恋我？

“我也没有朋友。”风凌低垂着头，绿色的长发淹没了她的面庞，“所以那天听了你讲的故事，心里一酸，就晕了过去。”

“其实我们都一样，正所谓‘高处不胜寒’嘛。”卡卡兴奋之下，难免有些忘形，顺手就搂住了风凌的肩膀，“虽然我不是天下第一男杀手，但是我的名气也有点大哦，你还别不信，当年只要我在街上提着麻袋大喊一声‘卡卡出门了’，立刻就可以收拾蔬菜瓜果回去做番茄蛋汤了。”

风凌的身体微微一颤，卡卡慌忙把手收了回去，“对不起哦，我是看你刚才那么激动，配合一下下嘛。”

话音未落，风凌的手指疾动，纯钧剑“唰”的一下握在手中，剑尖直指卡卡的喉咙。

“我靠！不是吧，刚刚还花前月下你侬我侬，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说话间风凌的纯钧带着利器破空的尖锐呼啸扑面而来，卡卡感觉到了铺天盖地的杀气涌动，浑身动弹不得，正好拼命地抱住了脑袋。

“嗷”的一声哀嚎，一股温热的液体重重地溅在脸上，卡卡下意识地先去摸自己的脖子——完好无损，当即暗叫一声“天哪”，一种巨大的绝望和无助彻底笼罩了他，既然没有杀他，必定已经把自己阉掉了，不会有第三种结果。

“爹啊，娘啊，孩儿不孝，没能继承香火传宗接代。”卡卡无力地瘫软在地，嚎啕大哭，“如果孩儿肯努力的话，现在你们的孙儿都能打酱油了，呜呜呜……”

卡卡兀自在那里哭着，耳边却响起一连串的打斗声，不时有惨叫声传来，卡卡小心翼翼地张开眼睛，不禁大吃一惊，在他的面前，风凌正挥舞着纯钧剑和几十个衣着怪异表情凶悍的男男女女缠在一起，而在自己身后，一个两眼通红的男人还保持着刚才被风凌一剑穿喉的张牙舞爪的姿态。

风凌的速度迅疾无匹，那些人却并不和她纠缠，他们仿佛按照事先演练好的战术一样，风凌进攻时，后面的人就飞快地偷袭，风凌后退时，前面的人又步步紧逼，几十剑下去，被剑气撕裂的人不在少数，风凌的身上也多出十几道长长的伤口。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啊。”此时此刻，卡卡也在进行着十分矛盾和复杂的心理斗争，帮，还是不帮，这是个问题。帮吧，自己武功低微，添乱不说，要是还没等冲到跟前就被杀红了眼的风凌下意识地劈成两半，岂不是太冤了？不帮吧，风凌眼看就顶不住了，美女有难而见死不救，别说会遭到社会舆论的压力，还要承受自己良心的谴责，不但天打雷劈，还要噩梦缠身啊。

“英雄难当啊！”卡卡下了极大的决心和狠心才控制住自己颤抖的双腿，他抽出湛泸剑，大义凛然地摆了三个劈斩的POSE，暴喝一声，“畜生！知道我是谁吗？我就是美貌与智慧并重，英雄与侠义……”

几十个人齐齐停下了手中的活儿，一脸的惊诧与不可思议，这种表情很快转变成深深的惊惶与畏惧，在卡卡的自我介绍说完之前，这帮不知道从哪里杀出来的不速之客抱头鼠窜，很快消失在重重夜色之中。

“……的化身……我靠！”卡卡的姿势僵在半空中，“人家的自我介绍还没说完就早退！野蛮人！懂不懂礼貌！”

联想到上次吓跑十三铁人的情景，卡卡不禁陷入深深的思考当中，一次是偶然，两次就该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了，难道因为最近风餐露宿又疏于保养，不如以前那么英俊潇洒了？没道理啊，就算自己的相貌再低那么两三个档次，也依然无愧于“酆都城第一帅哥”的称号，更别说把人吓跑啊。

风凌虽然也被刚才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可依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性。她大步向前，一把从草丛中扯出一个女子，匆忙中分不清是敌是友，随手丢给卡卡：“看住她！”随后一跃而起，继续追杀刚刚逃窜的神秘团队。

“喂，喂喂……”卡卡刚要说什么，风凌已经在视线中模糊成了一个小点，唉，真是的，明明知道自己对女人的免疫力比较弱嘛，转头仔细看那个女孩的时候，不禁吓得一蹦三尺高，“娜……娜娜！”

罗刹国国都。黄昏。大殿清冷空旷，时不时地有冷风吹过，搞得一干大臣老寒腿复发，宛如处身于冰窖之中。除了没有取暖系统之外，大殿的采光也很不好，时常有腿脚不大利索的大臣被踩掉了鞋。

与这些简陋临时的场景遥遥相对的，是大殿深处雄伟庄严的王座。罗刹国王总是隐没在一片黑暗中发号施令，没有人见过他的真正面目，却也没有人敢挑战他的权威。这个神秘的国王，连同他所掌控的罗刹国一样，总是让人浮想联翩。

“什么？被活埋了？”罗刹国王低沉浑厚的男中音从王座上传来，“你们这帮废物！连一个小小的城邦都搞不定，怎么跟我对抗狼人军团？”

回来复命的史努比慌忙跪倒在地：“启禀大王，使者虽然被活埋了，但是他为国捐躯物有所值，羽毛已经答应归顺我们罗刹国了。”

“嗯，如此说来，埋了也就埋了吧，也省得我们再给他找坟地了。”罗刹国王一直没有现身，可那股无形的威严依然压得史努比抬不起头来。

“大王，属下有一件事，一直觉得十分困扰，不知道……”史努比吞吞吐吐地说道。

“问！”国王的声调忽然变得十分和蔼，“有问题就问嘛！我知道你们很怕我，虽然名义上我是你们的国王，但私下里，我一直很想成为你们的知心大哥啊，比比，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感情上的问题了？”

“不……不是……”史努比受宠若惊地抹了一把汗，“属下……只是不明白……您也知道，酆都城一直算不上什么大城市，人口不够多，军队不够强，GDP也不是很高，可为什么……”

“为什么要费尽心力，三番五次地派使者收抚是吧？”罗刹国王立刻洞穿了史努比的心思，“因为这涉及到一个惊天的秘密，关系到宇宙和人的关系的最终奥义，咳咳，自己觉得级别不够分享这个秘密的朋友可以提前退朝了。”

大臣们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何等聪明绝顶老于世故，他们深深地理解到，国王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不想死的可以滚蛋了！”

等到大殿里就剩下史努比一个人的时候，罗刹国王才继续道：“在酆都城的王陵之中，多年来一直流传着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也就是我刚刚提到的终极奥义。我们每天窝窝囊囊，扣扣索索，战战兢兢，偷偷摸摸，到底是为了什么？”

面对这个尖锐得直指人心的问题，史努比沉默了，半天才喃喃道：“为了练就一副好身材，吸引更多的漂亮MM？”

“那是你这种胸大无脑的人的想法。”罗刹国王在黑暗中幽幽地叹了口气，“经过无数不眠之夜殚精竭虑的思考，我深深认识到，身为一个国家的最高领导人，如果不能居安思危未雨绸缪，很快就会被历史的浪潮远远地甩在身后，到时就会有人抢我的财宝，烧我的房子，睡我的女人，杀我的孩子，所以对我而言，最重要的就是权力，绝对的权力！”

“可是……”史努比仔细回味了半天，“最终奥义到底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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