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秘道寻踪探古墓，壁画藏诡露凶机
“椁室之内，并无多少陪葬珍品，反而堆满了某种黑色的、如同粟米般的颗粒，异香扑鼻。”
“当时便有民工好奇，伸手抓了一把。”
“谁知当晚，那几名接触过黑粟的民工便发起狂来，力大无穷，双目赤红，见人就咬，好不容易才被制服绑起，却很快口吐黑血而死……死状极其可怖！”
黑色粟米？
异香？
发狂而死？
上官落焰与萧沉禹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这听起来绝非寻常毒物。
“之后呢？”
萧沉禹追问。
“之后……之后下官便下令暂停发掘，严密封锁。”
“但诡异之事并未停止。”
周县令声音发颤。
“夜间，墓穴深处时常传来隐隐约约的、像是女子哭泣又像是歌唱的声音，缥缈诡异，听得人毛骨悚然。”
“派进去查探的差役，要么一去不回，要么……要么出来后就神志不清，浑身发热，皮肤下开始长出……长出红色的绒毛！”
“不出半日，便也吐血身亡！”
红毛！
与密信中所说一致！
“可有幸存者？”
“或者，带回什么样本？”
上官落焰问道。
周县令摇头。
“进去查探的兄弟……无一幸免。”
“样本……只有最初从椁室里扫出来的一点黑色粟米，下官不敢擅动，封存在木箱里。”
他示意差役抬来一个小木箱。
打开后，里面果然是一些漆黑油亮、大小如粟米的颗粒，散发着一种甜腻中带着一丝腥气的异香。
上官落焰戴上鲛绡手套，小心捏起几粒，仔细观察，又放在鼻下极轻地嗅了嗅，脸色微变。
“这不是植物种子！”
“质地坚硬如石，嗅之有一股极淡的硝石混合……血髓之气？”
“更像是某种矿物或人为炼制的产物！”
她取出银针试探，银针并未变黑，说明非寻常毒物。
她又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些许药液滴在上面，黑色颗粒竟发出轻微的“滋滋”声，表面浮现出极其细微的、如同血丝般的纹路！
“好阴邪的东西！”
霍问卿看得头皮发麻。
萧沉禹沉声道：“县令大人，可知此墓主人是谁？”
“可有墓志铭一类的东西发现？”
周县令苦笑。
“主墓室尚未打开，并未发现墓志。”
“但从墓葬规制和已出土的少量带有‘河间’、‘孝王’字样的残破漆器来看，疑似是西汉时期的河间献王刘德之子，某位河间王的陵寝。”
“河间王？”
萧沉禹若有所思。
汉代河间国以搜集古籍、崇尚古礼闻名，但其王室墓葬中出现如此邪物，着实蹊跷。
“呜呜呜……嗬……”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如同哽咽又似喘息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从那漆黑的墓穴深处飘了出来！
在场所有差役民兵顿时脸色大变，惊恐地后退数步，如临大敌！
“又来了！又来了！那鬼哭声！”
有人失声叫道。
周县令也是吓得腿软。
“上差……您看……这……”
萧沉禹目光锐利地盯着墓穴入口，侧耳倾听。
那声音确实诡异，不似人声，更似风声穿过某种特殊结构，或者是……某种机括运行发出的异响？
上官落焰凝神听了片刻，忽然道：“这声音……似乎有某种规律？”
“像是……某种古老的音律？”
她精通音律，感知远超常人。
霍问卿按捺不住，提着刀道：“管它是鬼是怪，进去一探便知！”
“俺去打头阵！”
“霍兄且慢！”
萧沉禹拦住他。
“此地诡异，非比寻常。”
“冒然进入，恐中机关邪术。”
他转向周县令。
“县令大人，可能找到最初发现此地的那位樵夫？”
“或许他能提供些有用的线索。”
周县令连忙派人去找。
不多时，差役带来一个面色惶恐、老实巴交的樵夫。
樵夫吓得跪地磕头，问什么答什么。
据他所述，发现塌陷前几日，他曾见过一个穿着古怪灰色长袍、背着药篓的老人在附近山林里转悠，像是在采药，又像是在寻找什么。
那老人面容干瘦，眼神冷的吓人。
“灰袍老人？”
萧沉禹心中一动。
“他可有说什么？”
“或者，有什么特征？”
樵夫努力回想。
“特征……哦，对了！”
“他好像……好像少了一根手指！”
“对，是左手的小指，齐根断了！”
“他还自言自语说什么……‘时辰快到了’、‘穰气将成’……”
灰袍！
断指！
采药！
穰气！
上官落焰猛地抬头。
“穰气？”
“莫非是指那种能令人发狂的‘尸穰’之气？”
“《神农本草经》逸篇中有载，某些邪术方士能利用特殊矿物和尸气，培育出一种名为‘黍穰’的邪物，能惑乱心神，催发生机直至枯竭！”
“难道那黑色粟米，就是‘黍穰’？”
线索逐渐串联起来！
一个精通邪术方技的断指灰袍人，提前在此活动，培育了致命的“黍穰”。
而古墓的发掘，恰好释放了这些东西。
但他的目的是什么？
仅仅是为了制造混乱？
萧沉禹想到失踪的鲁师傅。
鲁师傅是机关高手，而这座大墓必然机关重重。
那灰袍人是否与鲁师傅有关？
或者，与“璇玑图”有关？
“县令大人，近期可曾有陌生工匠，特别是精通机关之术的人，在蓝田县出现？”
萧沉禹问道。
周县令茫然摇头。
“并无听说……啊，等等！”
“约莫一月前，县里最大的染坊‘冯家染坊’曾聘请过一位外地来的老师傅，据说手艺极好，尤其擅长调配一种罕见的‘碧霞色’，但深居简出，很少有人见过。”
“莫非……”
冯家染坊？
碧霞色？
上官落焰立刻想起，百戏会案中，那种暗蓝色的衣料！
“立刻去冯家染坊！”
萧沉禹当机立断。
然而，当众人赶到冯家染坊时，却发现染坊已被县衙差役封锁！
坊主冯老板及其一家五口，昨夜全部暴毙在家中！
死状与那些民工类似，双目赤红，面露疯狂之色，身上也发现了少量黑色“黍穰”颗粒！
而在冯老板的书房暗格中，搜出了一封密信和一小包暗蓝色的染料粉末。
密信上只有一行字。
“穰种已发，待风而起，碧霞为讯。”
碧霞为讯！
又是那种暗蓝色！
而那包染料粉末，经上官落焰检验，其成分与百戏会案中舞姬衣服上的染料，以及钟楼案中那种暗蓝色合金的色泽来源，几乎一模一样！
所有线索，都指向了“璇玑图”！
他们不仅在培育致命的“黍穰”，还在利用染坊做掩护，生产那种特殊的暗蓝色染料或矿物粉末！
这绝不仅仅是制造混乱那么简单。
他们似乎在为某个特定的时刻、特定的信号做准备！
“待风而起……”
萧沉禹咀嚼着这句话，抬头望向苍龙岭的方向。
“风从何来？”
“讯号又是什么？”
答案，或许就在那座诡异的大墓之中。
“必须再探古墓！”
萧沉禹下定决心。
“周县令，立刻准备最强力的解毒丹、雄黄、硝石、火油，以及长绳、撬棍等物。”
“落焰，你根据黍穰特性，尽快配制可能有效的抑制药物。”
“霍兄，随我去检查墓穴入口结构，寻找安全进入的方法。”
风暴的中心，已然指向那幽深的地宫。
而这一次，他们将要面对的，不仅是古老的机关，还有“璇玑图”精心培育的、超越常识的邪物。
冯家染坊的惨剧，如同阴云笼罩在蓝田县上空。
“璇玑图”手段之狠辣酷烈，令人发指。
他们显然早已布下多重棋子，一旦察觉危险，便立刻灭口清除，毫不留情。
萧沉禹心中寒意更盛，却也更加坚定。
对方越是如此，越说明这古墓中隐藏的秘密至关重要。
上官落焰利用现有药材，结合兄长笔记中对类似邪物的记载，紧急配制了一种气味辛辣刺鼻的药粉，命名为“辟穰散”，希望能克制那诡异的“黍穰”之气。
她又准备了大量解毒丹和提神醒脑的香囊。
周县令则调集了县里能找到的所有雄黄、硝石、火油等物，并找来几位经验丰富的老石匠和猎户，协助分析墓穴结构。
根据老石匠的推测和墓穴外部形制，这疑似河间王的大墓，结构应极为复杂，除了主墓道，很可能还有隐蔽的通风口或者工匠留下的逃生秘道。
直接从那散发诡异哭声的主入口进入，无疑是自投罗网。
霍问卿带着猎户，以发现塌陷处为中心，在苍龙岭周围仔细搜寻。
终于，在距离主墓穴约一里外的一处隐蔽山涧里，发现了一个被藤蔓和乱石掩盖的狭小洞口。
洞口有人工开凿的痕迹，但极为古老，且洞内吹出的风带着一股淡淡的、与墓穴入口相似的陈腐气息。
“这很可能是一条废弃的排水道或工匠秘道！”
老石匠判断。
事不宜迟！
萧沉禹决定从此处潜入。
洞口狭窄，仅容一人匍匐通过。
萧沉禹当先，手持特制的小型火把（加了特殊药物，燃烧稳定且能一定程度上探测空气质量），霍问卿断后，上官落焰居中，三人依次爬入黑暗的通道。
通道内阴冷潮湿，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和霉味，但并未闻到那甜腻的“黍穰”异香。
爬行了约莫半炷香时间，前方隐约传来滴水声，空间也稍微开阔了些，可以弯腰前行。
又行了一段，前方出现岔路。
一条继续向下，深不见底。
另一条则向上倾斜，石壁上有粗糙的脚蹬。
“向上走。”
萧沉禹判断道。
“向下可能是通往更深处的排水系统，向上则可能接近墓室区域。”
选择向上的岔路，道路愈发难行，时宽时窄，有时需要侧身挤过。
但空气似乎流通了一些。
突然，走在最前的萧沉禹猛地停下脚步，举起火把。
前方通道一侧的石壁上，出现了一幅模糊的壁画。
壁画风格古拙，描绘的并非常见的升仙祥瑞，而是一群穿着方士服饰的人，正在一座巨大的丹炉前忙碌，丹炉中燃烧着幽蓝色的火焰。
周围还有一些跪拜的人像，表情虔诚而狂热。
“蓝色的火焰？”
上官落焰仔细看着壁画。
“汉代炼丹术士追求金丹大道，但从未听说有蓝色火焰的记载……”
继续前行，又陆续发现了几幅壁画。
内容越发诡异。
有方士将某种黑色颗粒投入丹炉。
有丹成之后，试丹的童仆浑身长满红毛，痛苦倒地。
最后一幅，则是一名头戴王冠、疑似墓主人的贵族，正虔诚地接过方士呈上的一颗……暗蓝色的、鸽卵大小的丹丸！
“难道……这墓主人痴迷炼丹，甚至服用了这种诡异的蓝色丹药？”
霍问卿咋舌道。
上官落焰脸色凝重。
“若真如此，他的尸身恐怕……非同寻常。”
“那些‘黍穰’，或许原本就是炼丹的副产品，或者……是陪葬的‘丹料’！”
这个推测让人不寒而栗。
如果墓主人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毒源……
就在这时，通道前方隐约传来了那诡异的“呜呜”声，比在墓外听到的更加清晰！
似乎就在不远处！
三人屏息凝神，小心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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