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什么?”她的声音听起来很震惊。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还有半个月时间吗?”
我的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害怕:“你知道吗?我爸临死前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墨言,你别这样,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
“他让我别再为你浪费自己的人生。”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然后苏晚霜说出了一句让我彻底绝望的话:
“林墨言,你别这么感情用事。你爸在天有灵也会理解我的苦衷的。”
“这些都是为了我们的计划,等我们拿到基金合作权,赚到的钱够救活一百个你爸。”
我挂断电话,看着父亲冰冷的面庞,心彻底死了。
父亲去世一个月后,陈景澜举办了他二十六岁的生日派对。
地点选在城里最豪华的游轮上,邀请了金融界的大半个圈子。
我本来不想去,但苏晚霜亲自来邀请我。
“墨言,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
她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法国高定礼服,妆容精致得无可挑剔。
“景澜生日派对上会有很多重要嘉宾,这是个展示我们实力的好机会。”
“我不想去。”
“林墨言,你能不能以大局为重?”她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今天晚上对我们的前途很重要,你不能因为个人情绪就……”
我打断了她的话:“苏晚霜,我爸刚去世才一个月,你就要我去庆祝别人的生日?”
“人死不能复生,生活还要继续。”她的话冷酷得像刀子。
“而且叔叔如果知道你因为他影响了我们的前程,他也不会安心的。”
最终我还是去了,不是因为她的劝说,而是因为我想看看她还能卑鄙到什么程度。
生日派对的现场布置得像王室庆典,到处都是蓝色的玫瑰和水晶装饰。
陈景澜穿着一袭白色的燕尾服,就像王子一样站在游轮甲板中央,接受着所有人的祝福。
苏晚霜站在他身边,脸上的笑容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6
“各位朋友,我今天有个重要宣布。”
苏晚霜突然举起香槟杯,全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她身上。
“经过这段时间的考察和了解,我决定正式推荐景澜先生担任龙腾基金的合作伙伴。”
“他年轻有活力,有国际眼光,是最合适的人选。”
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陈景澜羞涩地靠在苏晚霜怀里,就像一对璧人。
我愤怒地站起来,酒杯摔在甲板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苏晚霜,这就是你说的我们的计划?”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苏晚霜的脸色铁青:“林墨言,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丢人现眼的是你!”我冲到她面前,不顾周围人震惊的眼神。
“七年的感情,七年的努力,你说抛就抛?”
“林墨言,你疯了吗?”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每个字都充满了威胁。
“这里这么多人看着,你想让大家都看你的笑话?”
我仰天大笑:“苏晚霜,你知道什么是笑话吗?笑话就是我居然相信你爱过我!”
陈景澜这时候走过来,挽住苏晚霜的胳膊,装出一副受委屈的样子:
“林哥,你别这样。苏姐选择我是因为我的能力,不是因为别的。”
“而且我父亲也认可她的决定,这对大家都好。”
我冷笑一声:“陈景澜,你有什么能力?除了长了一张漂亮脸蛋,你还会什么?”
“林墨言!”苏晚霜恼羞成怒,直接抓住我的胳膊。
“够了!”
“放开我!”我用力挣脱,但苏晚霜抓得很紧。
“你今天必须给景澜道歉!”她的眼神凶狠得像野兽。
“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我看着她的眼睛:“苏晚霜,你还能对我怎么不客气?”
现场的宾客都在窃窃私语,他们终于看到了一场比肥皂剧还精彩的大戏。
苏晚霜意识到事情闹大了,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林墨言,是你逼我的!”
她突然用力推了我一把。
我本来就站在船舷边上,被她这一推直接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向后倒去。
甲板上有十几级台阶,我的背部重重撞在铁制栏杆上,鲜血瞬间染红了白色的衬衫。
剧烈的疼痛让我差点昏厥,耳边传来现场宾客的惊呼声。
我躺在冰冷的甲板上,看着头顶闪烁的星空,突然觉得一切都变得不真实。
这就是我爱了七年的女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我推向栏杆。
苏晚霜站在台阶上方,脸上没有一丝悔恨,只有厌恶和不耐烦。
陈景澜躲在她身后,装出害怕的样子,但我看到他眼中闪过的得意。
“你们满意了吗?”我用尽力气说出这句话,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我在医院里躺了五天,背上缝了十二针。
医生说我很幸运,再偏一点可能就会造成脊椎损伤。
第二天,苏晚霜和陈景澜来探望我。
“墨言,你感觉怎么样?”
苏晚霜坐在病床边,语气听起来很关心,但我能看出她眼中的冷漠。
我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
陈景澜站在她身后,穿着粉色的休闲装,看起来纯真无邪:
“林哥,你别怪苏姐,她也不是故意的。那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你情绪太激动了。”
我冷笑:“我父亲刚去世一个月就要去庆祝别人的生日,这叫情绪激动?”
“可是……可是生活还要继续啊。”他装出无辜的表情。
“而且那么多嘉宾都在,你那样闹确实不太合适。”
苏晚霜接过话头:“林墨言,景澜说得对。”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不能因为个人感情就影响工作。”
我看着她:“苏晚霜,你把推荐他合作叫工作?”
“当然是工作。”她的语气理所当然。
“龙腾基金选择景澜是明智的决定,他年轻有潜力,还有家族背景支持。”
“比起那些老一套,他更适合管理现代化的投资项目。”
我突然明白了,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让我参与基金合作。
我只是她接近陈景澜的工具,是她获得信任的踏脚石。
“那我呢?”我问。
“苏晚霜,我们七年的感情,七年的努力,在你眼里算什么?”
苏晚霜沉默了很久,然后说出了让我彻底死心的话:
“林墨言,感情是感情,工作是工作。”
“你的能力我认可,但景澜更适合这个位置。识时务者为俊杰。”
7
识时务者为俊杰。
这就是她对我们七年感情的总结。
那一刻,我终于认清了现实。
“苏晚霜。”我平静地说。
“我们分手吧。”
她转过头看着我,眼神里没有挽留,没有不舍,只有如释重负:
“也好。既然你提出来了,那我们就好聚好散。”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把我推向栏杆叫好聚好散?在我父亲生命最后时刻把救命钱给别人叫好聚好散?
“苏晚霜,你真的以为我会善罢甘休吗?”
她的脸色瞬间警觉起来:“你想干什么?”
“我不会干什么。”我慢慢地说。
“我只是想告诉你,林墨言这个人,你们再也操控不了了。”
出院后的第二天,苏晚霜的秘书小李来找我:
“林总监,苏总想见您,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谈。”
“在哪里?”
“海景餐厅私人包厢,她已经预定了位置。”
海景餐厅,这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苏晚霜还真是会挑地方。
我换了一身黑色的休闲装,理了个精神的发型。
既然她要演戏,我就陪她演完最后一场。
包厢里点着蜡烛,摆着精致的意式料理,还有一束我最喜欢的白百合。
桌子上放着一套价值不菲的阿玛尼西装。
苏晚霜穿着我给她买的那条香奈儿裙子,妆容精致得无可挑剔。
就像七年前我们第一次约会时一样。
“墨言,你来了。”她站起来为我拉开椅子,动作优雅得无可挑剔。
“苏总,有话直说吧。”我坐下,没有碰桌上的任何东西。
“我们重新开始好吗?”她深情地看着我。
“龙腾基金的事情我们可以重新商量,我不应该那样对你。”
“苏晚霜,你觉得我像傻子吗?”
“墨言,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但我是真心的。”她拿起那套西装。
“这是我特意为你选的,试试看?”
我看着那套西装,想起七年来无数次这样的浪漫夜晚。
“苏晚霜,你觉得一套西装,一顿晚餐,就能抹掉你做过的一切?”
“墨言,我承认我之前做错了。”她诚恳地说。
“但我们在一起七年了,景澜只是个意外,我真正爱的人是你。”
意外?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陈景澜拿着房卡直接走了进来,就像这是他的地盘一样。
“苏姐,我忘了拿钱包……”他看到烛光晚餐和西装,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咦,你们在约会?”
苏晚霜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景澜,你怎么来了?”
“我忘了拿钱包。”陈景澜走到沙发边,拿起一个古驰的钱包。
“没想到打扰了你们的浪漫晚餐。”
他看向桌上的西装,又看看苏晚霜,眼神里满是受伤和指控:
“原来你说的工作餐是这样的工作餐。苏晚霜,我真的看错你了。”
我在一旁冷眼旁观,看着他们的表演。这两个人真的以为我会相信这种拙劣的演技吗?
陈景澜颤抖着手取下手腕上的百达翡丽手表,那是苏晚霜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这个还给你,我不想要了!”
他把手表狠狠摔在地上,价值百万的奢侈品瞬间四分五裂。
“景澜,你听我解释……”苏晚霜慌张地想要安慰他。
“不用解释了!”陈景澜“愤怒”地抓起桌上的红酒。
“苏晚霜,你这个骗子!”
8
红酒泼向了我,昂贵的阿玛尼西装瞬间被毁掉。
冰冷的酒液打湿了我的头发和脸庞,狼狈不堪。
苏晚霜看到这一幕,瞬间暴怒:
“林墨言,都是你的错!”她愤怒地抓住我的手腕,用力甩开。
“如果不是你,景澜怎么会这样?”
我的手腕当场脱臼,剧烈的疼痛让我差点晕倒。
但我忍住了,看着他们的表演。
“苏晚霜。”我平静地说。
“你们的戏演完了吗?”
他们都愣住了。
“陈景澜,你的钱包明明在外面桌子上,为什么要进来说忘了拿?”我慢慢地分析。
“还有,你怎么会有这个包厢的房卡?这里是苏晚霜临时预定的。”
陈景澜的脸色瞬间变了。
“还有,苏晚霜,你这套把戏在七年前就用过了,连台词都一模一样。”
我站起来,忍着手腕的疼痛:“你真的以为我没有长进吗?”
苏晚霜彻底撕掉了伪装:“林墨言,既然你这么聪明,那我就实话告诉你。”
“陈景澜就是我现在的男朋友,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这次约你来,只是想给你一个体面的分手方式。”
我冷笑:“把我推向栏杆叫体面?”
“那是你自找的!”她恼羞成怒。
“林墨言,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现在好声好气跟你谈,是给你面子。”
我看着她狰狞的面孔,终于看清了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苏晚霜,谢谢你让我认清现实。”我转身走向门口。
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选择去海滨公园。
这里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也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相遇的地方。
我站在栏杆边,看着远处的灯火,想起七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时候苏晚霜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手里拿着一束玫瑰说:“墨言,做我男朋友好吗?”
一束花,一句话,就让我心甘情愿地付出了七年的青春。
我掏出手腕上戴了七年的手表,那是苏晚霜送给我的定情信物。
月光下,金属的表面闪闪发光,就像我曾经对未来的憧憬。
“爸爸,你说得对,我不应该为了任何人糟蹋自己。”
我对着大海说道,然后用力将手表扔了出去。
手表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然后消失在黑暗的海水中。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汽车引擎声。
我回头看到苏晚霜开着那辆红色的玛莎拉蒂冲向公园,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林墨言!”她冲下车,在海边大喊我的名字。
“回来!我们再谈谈!”
但我已经上了出租车。
汽车慢慢离开海滨,苏晚霜的身影越来越远。
她在路边挥舞着双手,嘴里喊着什么,但被引擎声掩盖了。
三天后,我出现在了香港的中环。
白瑞明师兄在机场接我,看到我手腕上的绷带,眉头紧皱:
“墨言,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只是和过去做了个了断。”我笑着说。
“师兄,从今天开始,我要用自己的方式证明自己的价值。”
在师兄的投资银行,我展现出了惊人的能力。
9
第一个月,我负责的项目就为公司赚了八千万港币。
第三个月,我被提升为高级投资经理。
半年后,我成为了部门总监。
一年后,香港金融界开始流传林墨言这个名字。
而在内地,没有了我的能力支撑,天成证券公司开始走下坡路。
陈景澜接手的几个重点项目全部亏损,投资人纷纷撤资。
龙腾基金最终没有选择苏晚霜,而是把合作权交给了一家更有实力的国际投资公司。
苏晚霜失去了梦想,也失去了公司。
陈景澜则因为挪用公司资金被举报,面临着法律的制裁。
我在香港看着这些消息,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这就是他们应得的结果。
一年后,我作为香港金融界代表回内地考察投资项目。
媒体称我为“香港最年轻的男性合伙人”,“证券界的传奇人物”。
在北京金融峰会上,我意外遇到了苏晚霜。
她穿着一身廉价的职业装,头发也没有以前那么精致,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
看到我的瞬间,她的眼神里闪过复杂的情绪。
她试图接近我,但被我的保镖拦下。
“这位女士,请止步。”保镖冷冷地说。
“墨言,我想和你谈谈。”苏晚霜的声音里带着卑微的请求。
我看着她,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女人,现在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低声下气地求我。
“女士,林总说他不认识你。”保镖重复道。
苏晚霜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我转身离开,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就像在宣告着我的胜利。
两年后,苏晚霜的公司彻底破产了。
她通过各种渠道找到我,最终在我下榻的酒店大堂里等了我一整天。
当我从电梯里走出来时,看到她跪在大堂中央,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林总,求求你,救救我的公司。”她的声音在大理石大堂里回荡。
“我知道我以前做错了,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看热闹的人们窃窃私语,他们认出了我。
“苏女士。”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商场如战场,我只投资有价值的项目。”
“墨言,看在我们七年的情分上……”
我打断了她的话:“苏女士,你还记得什么叫情分吗?”
我转身走向门口,身后传来她绝望的呼喊:
“林墨言!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但我没有回头。
第二天,苏晚霜的公司宣布破产,她个人也负债累累。
至于陈景澜,他因为挪用公司资金和金融诈骗被判刑五年。
龙腾基金与他断绝了所有关系,他的名声在金融界彻底扫地。
出狱后,他只能在一家小公司做普通的业务员,再也没有了昔日的风光和傲慢。
我成为了国际投资银行最年轻的合伙人,管理着超过千亿港币的资产。
我的投资案例被写入了沃顿商学院的教材,成为了年轻金融人士的学习榜样。
“爸爸,你的儿子做到了。”我在他的墓前说道。
“没有任何人能再伤害我,没有任何人能再让我糟蹋自己。”
夕阳西下,我站在父亲的墓碑前,想起他生前常说的一句话:
“做人要有骨气,不能为了任何人弯腰。”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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