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试镜现场
很快，试镜当天。
秦筝在保姆车里看到陈言时，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眼前的男人，面容依旧是那个清秀的陈言，但整个人的气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仅仅是与他对视一眼，秦筝都感觉后颈发凉。
“你......你这状态......”她有些艰难地开口。
陈言没有说话，只是微笑回应了一下。
但就是这个微笑，让秦筝有种无比陌生的感觉。
她知道，陈言已经彻底进入了那个角色，此刻任何打扰都可能破坏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情绪。
坐落在市郊的星光国际影业大厦，第十七号试镜间内，中央空调正不知疲倦地输送着冷气，却依旧没有驱散空气中那股燥热与紧张。
这里是著名导演徐克明新片《炽火要案》的选角现场。
徐克明，圈内人称“徐导”，是华语电影界少数几个能让资本低头的艺术偏执狂。
他坐在监视器后的导演椅上，身形清瘦，面容严肃，花白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他没有说话，只是偶尔端起手边的保温杯喝一口浓茶，但那双透过镜片扫视全场的眼睛，仿佛能轻易剖开演员们精心伪装的外壳，直视其内里空洞或丰盈的灵魂。
试镜间内泾渭分明。
左侧区域，被一群人众星拱月般簇拥着的，正是如今内娱四大顶流之一，顾辰。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潮牌，妆容精致，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阳光笑容，正与身边满脸堆笑的副导演和制片人们谈笑风生。
他的经纪人、助理、保镖......一行七八人将他围在中央，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权力圈，仿佛“阿文”这个角色，早已是他们预订好的囊中之物，今天不过是来走个过场。
而另一边，靠近门口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只坐着两个人。
陈言和秦筝。
陈言穿着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闭着眼，像一尊即将入定的雕塑。
那张清秀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与周围的热闹喧嚣格格不入。
他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与世隔绝的氛围里，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墙，将他与外界的一切浮躁都隔离开来。
秦筝坐在他身旁，一身干练的黑色西装，双腿交叠，姿态优雅。
她手中端着一杯咖啡，目光看似随意地掠过全场，实则早已将所有人的神态尽收眼底。
这是她正式签下陈言后，第一次亲眼观摩他的试镜现场。
她表面上镇定自若，云淡风轻，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微凉的指尖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她见识过陈言在《追凶》那惊鸿一瞥的爆发力，也通过关系网看到了《悬案》那段足以让任何演员胆寒的“神级”表演片段。
可那毕竟是网剧龙套，这一次，他要面对的是徐克明这样挑剔的艺术大导，要挑战的是一个极具深度和复杂性的角色，要竞争的，更是背后有庞大资本托举的顶流明星。
这场硬仗，陈言到底能打成什么样？
秦筝的心里，既有孤注一掷的期待，也有一丝无法掌控的未知。
她赌上了自己的职业声誉，将宝压在了这个看似平凡的青年身上。
“下一位，顾辰。”
场记的声音响起，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顾辰在经纪人鼓励的眼神中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脸上自信的笑容愈发灿烂。
他朝徐克明的方向微微颔首，显得礼貌而得体，引得几位制片人频频点头。
试镜的片段，正是秦筝提前拿到的那一场——阿文在废弃工厂，与背叛自己的昔日挚友，也是亲手将他送进监狱的阿邦，进行最后对峙的戏。
这是一场情绪的巅峰要案，是整部电影最华彩的乐章之一。
试镜间中央的空地，就是那座埋葬了阿文所有信仰的废弃工厂。
顾辰深吸一口气，迅速进入状态。
他脸上的阳光笑容瞬间褪去，取而代de的是一片阴郁和愤怒。
“邦哥，”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双拳紧握，青筋毕露，“八年了......你知不知道这八年我是怎么过的？”
他的表演开始了。
不得不承认，作为顶流，顾辰的业务能力远超那些纯粹的“花瓶”。
他的技巧是纯熟的，情绪是精准的。
从质问时的愤怒嘶吼，到回忆往昔时痛苦的眼泪，再到听到对方辩解后，那种被再次背叛的绝望捶地......每一个节点，每一个反应，都标准得可以写进表演系的教科书。
他演出了一个被兄弟背叛的警察的“痛”。
他演出了一个复仇者归来时的“恨”。
他的表演充满了张力，将现场的气氛烘托得极为火爆。
当他说完最后一句台词，整个人虚脱般跪倒在地，痛苦地喘息时，他的经纪人立刻带头鼓起了掌。
“太棒了！小辰演技炸裂！”
“这角色非小辰莫属啊！”
“徐导您看，顾辰为了这个角色，是下了苦功夫的！”
赞誉之声不绝于耳，顾辰的团队脸上都挂着志在必得的微笑。
顾辰自己也从地上站起来，脸上带着一丝表演过后的疲惫，眼神深处却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他相信，自己这次的“转型表演”，足以打动任何人。
然而，导演椅上的徐克明，却只是淡淡地看着他，没有任何表示。
他平静的表情下，是微微皱起的眉头。
在他的内心世界里，一场无声的评判正在进行。
演得都对。
愤怒、悲伤、绝望......所有情绪都给到了，而且给得很满。
但......就像一杯精心调配好的白开水，温度、纯净度、容量，所有指标都完美达标，可它喝到嘴里，就是没味。
这不是阿文。
阿文的恨，不是嘶吼出来的，而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
他的痛，不是流于表面的眼泪，而是灵魂被碾碎后，连哀嚎都发不出的死寂。
顾辰是在“演”悲痛，而不是“是”悲痛。
他演的是一个演员想象中的复仇者，而不是那个真正从地狱爬回来的恶鬼。
角落里，秦筝也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她的判断和徐克明如出一辙。
全是技巧，没有灵魂。
顾辰还是没能摆脱他那深入骨髓的偶像包袱，他的表演始终隔着一层华丽而坚硬的“壳”，无法触及角色的“核”。
这种表演，骗得过粉丝，骗得过资本，却骗不过徐克明这种级别的导演，也骗不过她这种阅人无数的金牌经纪人。
“下一位，陈言。”
场记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显得有些平淡。
在顾辰那场“炸裂”的表演之后，所有人都觉得后面的试镜不过是陪跑的过场。
陈言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缓站起身。
【临时加更一章，感谢诸位读者大大的追更、互动，每条段评作者都仔细再看，对于诸位提出来的一些问题在验证后也会做出修改。】
【特“***是真爱”大大，陈言说，跟着遭罪哥混必须有牌面，加更必须安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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