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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非但无功,反而有过


高公公的目光在殿内一扫,先是落在了狼狈不堪的华玉安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怜悯,随即又看到了倒在榻边的晏少卿,脸色瞬间一变。

“这……这是晏大人?”

他快步上前,探了探晏少卿的鼻息,确认只是力竭昏迷后,才暗暗松了口气。

“来人!”他尖着嗓子喊道,“还不快将晏大人扶起来!请太医!”

几个禁军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想要将晏少卿抬走。

可他的手,还死死地攥着华玉安。

那力道,竟是几个身强力壮的禁军都掰不开。

高公公皱了皱眉,看向华玉安,语气倒还算客气,“公主,还请您……”

华玉安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她知道,这些人不是来救晏少卿的,而是来“请”他的。

她缓缓地,用自己虚软的手,一根一根地,掰开了晏少卿的手指。

当最后一根手指松开时,她感觉自己手腕上那块被他攥得发烫的皮肤,瞬间失了温度,变得冰冷。

就像她的心。

晏少卿被抬了出去,自始至终,都没有醒来。

琉璃阁内,又只剩下了她和高公公。

“公主。”高公公拂尘一甩,从袖中取出一卷明黄的圣旨,甚至懒得展开,只是冷冰冰地陈述道,“陛下有旨。”

华玉安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跪下,也没有说话。

她知道,自己等的是什么。

高公公似乎也习惯了她的不恭,并不在意,只是继续用那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宣布,“晏少卿身为朝廷重臣,夜闯宫闱,目无君上,本该重罪。念其救驾有功,特赦其死罪,着即刻送回晏府,禁足一月,闭门思过,无诏不得外出!”

禁足?

华玉安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弧度。

他救了她的命,换来的,却是“私闯宫闱”的罪名和一个月的禁足。

她的父皇,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所有人,她的命,无足轻重。

救她,非但无功,反而有过!

何其可笑!

“还有一事。”高公公仿佛没看到她脸上的讥讽,继续说道,“陛下体恤公主身体孱弱,不宜长途跋涉。但国事为重,与图鲁邦的和亲不能再拖。陛下已经钦定了吉日……”

他顿了顿,似乎是在斟酌用词,最后还是吐出了最残忍的字句。

“三日后,公主启程,远嫁图鲁邦。”

三日。

不是三十日,而是三日!

华玉安的身体晃了晃。

她终于明白父皇的用意了。

他不是怕她身体孱弱,他是怕她再生事端!怕她这颗棋子,在他眼皮子底下,再惹出什么让他不快的风波!

所以,他要用最快的速度,把她这个“污点”送走,送到一个永远也回不来的地方。

就像丢一件垃圾一样,迫不及待。

“……知道了。”

良久,华玉安才从喉咙里挤出这三个字。

她的声音很轻,很平静,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高公公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意外于她的平静。他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轻轻放在桌上。

“这是宫里最好的金疮药,公主……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便带着人,潮水般地退了出去。

空旷的琉璃阁,再一次陷入了死寂。

华玉安坐在床沿,一动不动,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玉雕。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小小的身影,才怯生生地从门外探进头来。

是福珠。

“公主……”绿衣的眼圈通红,手里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米粥,声音里带着哭腔,“您……您吃点东西吧。”

绿药和绿衣死后,这个她一手带出来的小丫头,便成了这冷宫里唯一会关心她的人。

华玉安缓缓抬起头,那双空洞的眸子里,第一次燃起了某种光。

那不是恨,也不是怨,而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彻底燃尽了所有温情的死寂与疯狂。

她不准她死。

父皇不让她安生。

好。

真好。

既然你们都不想让我好过,那谁也别想好过!

“福珠。”

她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静与决绝。

“去拿纸笔来。”

绿衣愣住了,“公主?”

“去拿纸。还有我妆台下第三个暗格里,那个紫檀木的盒子,也一并取来。”华玉安的语气不容置喙。

福珠不敢多问,连忙照办。

很快,纸笔和木盒被摆在了华玉安面前。

华玉安打开木盒,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卷画轴。

她缓缓展开画轴,画上是一名温婉美丽的女子,眉眼间与她有七分相似,正坐在一株海棠树下,笑得温柔而恬静。

那是她的母亲。

是那个被世人唾骂为“官妓”,却给了她世间唯一温暖的女人。

她看着画中人,眼中的冰冷终于有了一丝裂痕。

“娘,女儿不孝。”

“女儿不能再为您守着,去国安寺为您祈福了。”

“他们不给女儿活路,也不给您安宁。”

“既如此,女儿便拖着他们,一起下地狱!”

她拿起笔,开始在另一张宣纸上,飞快地写着什么。

她的字迹,不再是往日的清秀娟丽,而是变得锋利如刀,每一笔,每一划,都带着玉石俱焚的狠戾。

写完,她将信纸折好,连同那卷画轴,一起递给福珠。

“福珠,明日是太后娘娘的寿宴,对吗?”

福珠点点头,眼中满是惶恐,“是……公主,您要做什么?”

“你听着。”华玉安攥住她的手,力道之大,让绿衣都感到了疼痛,“明日一早,你便去长信宫求见父皇,就说我自知时日无多,想在离京前,去寿宴上给皇祖母磕个头,聊表孝心,也算……辞行。”

“这……陛下会准吗?”

“会的。”华玉安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冷光,“他巴不得我表现得顺从懂事,好让他安心。他会准的。”

她顿了顿,继续道,“等他准了,你便拿着这两样东西,去找一个人。”

“谁?”

“燕国公府,世子燕城。”

“燕世子?!”绿衣惊呼出声,“公主,您找他做什么?他……他那样对您……”

“闭嘴!”华玉安厉声打断她,“你什么都不用问,什么都不用说。你只要找到他,把这两样东西亲手交给他,然后告诉他——”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像地狱里传来的耳语。

“告诉他,华玉安在太后寿宴上,备了一份大礼,送给他,也送给华蓝玉。若他还有半分良知,就亲自来看。”

福珠吓得脸色惨白,浑身都在发抖。

她知道,她的公主,是要做一件捅破天的大事!

“公主……三思啊!您马上就要去图鲁邦了,何必再节外生枝……”

“节外生枝?”华玉安凄然一笑,那笑容比哭还难看,“我连死路都走过了,还怕什么枝节?”

“我华玉安,生来就是个错误,是个污点。他们利用我,践踏我,把我当成救人性命的药,当成稳固江山的棋。”

“如今,我不想当药,也不想当棋了。”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

“我想当一把刀。”

“一把插进他们心口,让他们也尝尝,什么叫午夜梦回,锥心刺骨的刀!”

蜉蝣撼树,可笑不自量。

可那又如何?

就算撼不动,她也要在临死前,在那棵他们引以为傲的参天大树上,狠狠地,撞出一道血痕!

让他们往后的每一年,每一次春风得意,每一次阖家欢乐时,一看到那道疤,就会想起她华玉安。

想起这个被他们亲手推入深渊的女儿,姐妹,和……曾经的爱人。

这,就是她为他们准备的,最后的“礼物”。

……

紫宸殿内,流光溢彩,金猊吐出的瑞兽香氤氲了整个殿宇,将初冬的寒气隔绝在外。

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与宾客们的谈笑声交织成一派盛世华章。

今天是鲁朝太后六十华诞,皇亲国戚、文武百官济济一堂,连空气中都浮动着喜庆与奢靡。

华玉安就坐在这片喧嚣的角落里。

一个最不起眼,也最无人问津的位置。

她穿着一袭素白宫裙,未施粉黛,只在发髻上簪了一支最简单的银簪。

在这满殿的珠光宝气、绫罗绸缎之中,她像一抹不合时宜的淡墨,突兀而又孤绝。

伤势未愈的身体还带着几分虚弱,脸色是失血过多的苍白,可那双眸子,却平静得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沉沉地映着殿内所有的繁华,却激不起半点涟漪。

她的到来,并未引起太多波澜。

毕竟,一个母亲是官妓、声名狼藉、即将远嫁和亲的不受宠公主,谁又会真的放在心上?

人们只是在敬酒寒暄的间隙,偶尔投来一瞥,那目光里混杂着鄙夷、同情,以及更多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这些目光,如同一根根细密的针,无声地扎在她身上。

若是从前,她或许早已如坐针毡,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

可现在,她只是端坐着,任由那些视线在她身上凌迟,连眼睫都未曾颤动一下。

心死了,皮肉上的痛,便也算不得什么了。

主位之上,身着明黄龙袍的肃帝正含笑与几位老臣说着什么,目光偶尔扫过殿下,掠过她所在角落时,那笑意便会瞬间凝固,化为一丝毫不掩饰的不耐与冷漠。

仿佛她的存在,就是这完美寿宴上的一处瑕疵,一个让他如鲠在喉的污点。

华玉安心中冷笑。

父皇,别急。

女儿为您准备的这份“最后的礼物”,要来咯。

“燕城哥哥,你看那边的灯好漂亮。”

一道娇柔婉转、带着无限依赖的声音,穿透喧嚣,清晰地传了过来。

华玉安循声望去。

只见殿门口,人群如摩西分海般自动向两侧分开,燕城正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华蓝玉,缓步走入。

今日的华蓝玉,无疑是全场的焦点。

她身着一袭织金凤尾裙,裙摆上用金线绣着展翅的凤凰,华丽夺目。发髻高挽,插着成套的红宝石头面,衬得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愈发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她整个人依偎在燕城身边,面色带着一丝病态的娇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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