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不是东西

“你若真不在乎我又何至于这般劝你？”树灵眸底复杂，伸出的手犹豫几息，才落在她发上，语气很轻，却莫名沉重：“你对阿无，就像阿无对狮崽，对那些小妖一般，长久的相处，怎可能会没有感情，阿无会因为他们而觉得痛苦，你又怎会无所谓。”

他用灵力将那些白发染黑，轻轻道：“雪儿，收手吧，好好抚养阿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不要再记挂我这残破之身。”

穆雪低眸，看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挣扎犹豫不过几息，便一把挥开了他的手，强忍着泪水和哭腔道：“你只需按照我说的配合我便好，其余事情不要多嘴，该不该放手我比你清楚，天色不早，我回去歇息了。”

她转身就走，将树灵欲言又止的挽留抛在身后，高耸的肚子让她不那么挺直的腰多了丝合理，可树灵又分明看到，她险些被脚下盘根错节的树根绊倒。

“唉……”

他沉沉叹息一声，阖上眼眸，灵力蔓延，一路护送着她回了木屋。

林中萤石光亮还未完全暗淡，一眼望去能看见除了远处的白衣幼童，再没有旁人在场，这场对话也只有他们二人知晓。

但更为昏暗的某个空间内，系统激动的后台闪过一堆乱码。

桑若本就是饿过头，加上情绪激动才昏了过去，很快便缓过来了，尚未来得及睁眼，脑海里就听到系统的机械音像打了十斤鸡血一样兴奋。

【宿主！你可算醒了！我吃到大瓜了！！！】

桑若耳膜都要被它吼破了，啧了一声，格外嫌弃地道：【你冷静一点，好好说，什么瓜？阿无又去找谁了吗？】

【不是！】系统完全冷静不下来：【是穆雪和树灵的瓜！】

桑若却有些意兴阑珊，就树灵对穆雪的态度，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不对劲，她没太在意，随口问道：【哦，他们两的瓜？暗恋明恋还是虐恋啊？】

【恋不恋的我不知道。】系统想了想，用最简单的话总结道：【照他们的说法，树灵快死了，你也快死了，阿无也快死。】

桑若呆愣了几秒钟，陡然激动起来：【什么情况？！！！】

见桑若情绪激动了，系统故作高深，学着她刚刚的语气道：【宿主，你冷静一点。】

但装了不到三秒钟，它又忍不住激动起来，将树灵和穆雪的对话绘声绘色的说给桑若听，还附赠自己的添油加醋：【宿主你可能不明白穆雪这个想法对阿无有多危险，这么说吧，如果是成年后的妖君墨玄，那燃魂凝血一滴便够让树灵起死回生，焕发生机，但阿无太小了，他的灵魂再强也强不到哪去，如果燃魂，用灵血去滋补树灵，怕是要灵魂破碎！】

【等等，你先别吵……】桑若脑袋嗡嗡作响，那股神智摇摇欲坠的昏沉感又上来了，她努力缓和着自己砰砰作响的心脏，生怕自己下一秒又昏过去。

实在是每次昏迷后醒来得到的消息一个比一个炸裂，她害怕自己再昏过去，下次醒来的时候，北渊已经被外星人占领了。

但在这个‘惊天大瓜’的消息下，她本就脆弱的身体和心灵都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即使她不想昏过去，也由不得自己。

她叹了口气，甚至来不及让系统下次等她吃了饭缓过劲来再说话，便已经无力。

陷入黑暗的前一秒，身体里陡然涌进一股灵力将她快要昏厥的灵魂托起，强大却又温柔地将她从昏迷的门前拽了出来，带着勃勃生机的灵力在她体内游走一遍后，连四肢百骸都充斥着温暖的感觉。

摇摇欲坠的感觉消失不见，连虚空的灵脉似乎都比之前坚韧了些，桑若茫然地睁开眼，看到了树灵俊朗的脸。

是他用灵力替她疗愈了身体？

桑若更觉奇怪，她不是不知道感恩，也并非贪得无厌，只是不明白若树灵早早便能治疗她的虚弱，为何要等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昏迷后才出手相助？

她眨眨眼，目光向下，看见了树灵收回到衣袖中的手。

那上面原本翠绿的叶子，不知何时已经泛黄了。

他如今多用一丝灵力，都是在耗费自己为数不多的寿命。

系统唉声叹气：【宿主，这个树灵好善良好无私，自己都快死了，还用灵力帮你。】

【善良？】桑若垂眸，眼睑遮挡住异色曈眸里的神色，但她语气却带着明显的嘲讽：【是善良，可他若真的无私，阿无带着灵力空虚昏过去的我来找他时，他为何没出手？方才我昏过去时，他也未出手，偏要等到和穆雪不欢而散后，才出手帮我，这哪里是无私。】

系统不太明白，但它觉得桑若的话有道理：【对啊，那他为什么要这样？】

林子里传来呼喊的声音，桑若和树灵同时看过去，只见身穿白衣的阿无正捧着满怀的蘑菇和果子往他们这跑，离得近了，才满脸忧愁地道：“树灵伯伯，这些东西狮崽可以吃吗？”

桑若看着他额上的汗珠，和白衣上沾染的脏污，心头酸涩难忍，再看树灵，他的眼里也闪过不忍。

【愧疚罢了。】桑若回答了系统刚刚的问题：【因为自私，所以愧疚。】

树灵如果真的善良无私，又怎么会让穆雪知道魅妖可通过吃心脏的方式得到灵脉，又怎会配合穆雪的行动，他明明也想要活命，只是尚存了一丝善意，才在这事被提起时，对她、对阿无，觉得愧疚，想要弥补罢了。

桑若实在有些厌烦：【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墨玄去以命换命才能活，他只是个疯批反派，又不是什么人参果，让他好好活着就那么难吗？！】

系统感觉她现在的火气有点重，不敢触她霉头，小声应和：【宿主说得有道理……】

但它的应和不仅没安慰到桑若，反而让她更烦了：【你闭嘴吧，你们不也一心想让墨玄去死，你跟你们家主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系统犹豫了几秒钟，要不要反驳她，但看着后台的某项数值，它咽了咽口水，选择当这个坏东西：【宿主说得有道理……】

【但他快死的原因还是因为我，我有什么资格在这指责别人。】桑若咬牙切齿，无差别攻击：【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宿主说得有……额。】下意识附和的系统听清她的话后，急忙闭上了嘴，一个字都不敢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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