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比剑，榨干风清扬这把老骨头！
“李大侠，在下有不情之请！”
“想与我比剑？”
“华山派是七大剑派魁首，华山武技以剑为主，在下自幼练剑，对剑法略有感悟，想请李大侠指点几招。”
“当然可以！”
说话功夫，众人到了华山绝顶，周围有大片空地，可以作为比武场，李兆廷左右看了看，找到一株大树。
李兆廷伸手一抓，从树上折断两根粗壮树枝，搓成两把三尺木剑。
鹤云天接过木剑，满脸惊讶。
把树枝搓成木剑不算新奇，不过是剑气的简单应用，鹤云天也会。
让人惊骇的是，李兆廷只是简单看了两眼，就能看出他身高臂长内功根基武道路数，木剑长度极为贴合。
换而言之，比剑之前，鹤云天被李兆廷完全看穿，包括他的藏拙。
仅仅只是一把木剑，就能让九成以上的剑客失去战意，鹤云天咬咬牙，他是枭雄心性，最擅长迎难而上。
越是高手，越能提高动力。
挑战低手有什么意思？
没有向强者拔剑的勇气，算什么江湖枭雄？凭什么成为武林盟主？
鹤云天沉声道：“李大侠，在下剑术远不如你，也不会清风十三式，此战只为切磋，不要小觑华山剑术。”
“我怎会小觑剑派魁首？”
“请李大侠指教！”
鹤云天横剑当胸，左手捏剑诀，右手持剑，似是执笔写字一般，这招是华山入门剑法中的“诗剑会友”。
华山派与武林同道过招时，需要以此招作为起手式，表示礼敬，文人交友联句和诗，武人交友切磋武艺。
名门大派均有类似招数，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把自己的姿态放低，有利于提升生存概率。
李兆廷心念一动，回了一招“万国仰宗周，衣冠拜冕旒”，这是唐诗剑法中的招数，专门用于比武切磋。
当初争夺连城宝藏，李兆廷看过万震山的徒弟练剑，记住了剑招。
鹤云天深吸口气，脚步变换，长剑中宫直进，剑尖不住颤动，剑到中途忽然向上，若有若无，变幻无方。
鹤云天入门时间不算长，朝阳峰强调内功根基，剑法武技不算多，只学了四套剑法，但他天赋异禀，把华山入门剑法练得炉火纯青、登峰造极。
华山剑气之争纯属扯淡，名义上争的是理念，是练剑还是练气，实际上是华山内部矛盾重重，五峰五脉之间的矛盾压制不住，需要一个导火索。
《葵花宝典》是导火索。
双方以此为理由展开厮杀。
难道气宗弟子不练剑术？
难道剑宗弟子不练内功？
原剧情中，封不平上华山，被丁勉讥讽剑宗师叔内功浑厚，气宗师侄剑法高明，可见他们自己也不认可。
武学之道，根基为重。
练气练剑都需要夯实根基。
这个道理，从鹤云天首次拿起宝剑的时候，就想的明明白白，可惜，华山有绝世剑法，没有绝强的内功。
靠《紫霞神功》熬资历，熬成八九十岁老前辈，乃至百岁老神仙，难度并不是太高，但想在三四十岁年纪，与武林高手争锋，显得有些太温吞。
从战斗角度而言，反倒不如穆人清一脉嫡传的《混元功》，此法从外而内修行内功，真气游走全身，没有走火入魔的危险，举手投足自带内劲。
鹤云天心心念念成为掌门，对各脉绝学均有关注，谈不上偷学，五峰五脉的武道理念，鹤云天知之甚详。
华山无限风光尽在“奇险”，华山武技亦是如此，剑术奇拔俊秀，拳脚奇峰迭出，正合奇胜，险中求胜。
面对李兆廷这等顶尖人物，鹤云天不敢有半分留手，更不敢藏拙，宝剑挥洒之间，十几招剑法环环相扣。
白云出岫、有凤来仪、金玉满堂、天绅倒悬、白虹贯日、金雁横空、无边落木、青山隐隐、古柏森森……
鹤云天的剑法高远绝伦，身法更是轻灵优雅，仿佛春日双燕飞舞柳间，高低左右，上下翩跹，回转如意。
李兆廷见招拆招，出手天马行空随心所欲，并不急着击败鹤云天，而是任凭鹤云天施展剑法，一旦察觉到鹤云天有懈怠之意，便增加两分力道。
此等机缘，鹤云天求之不得。
岳不群在授课方面没什么天赋，不懂得因材施教，也不会发掘门人弟子的优势天赋，鹤云天学武至今，首次遇到能精准卡住他武道进度的高手。
鹤云天剑法威能提升一分，李兆廷施加的压力提升一分，就像在鹤云天屁股后面放一条恶狗，逼着鹤云天压榨潜能向前飞奔，不能停下来半步。
鹤云天先是心惊胆颤，李兆廷武功如此高明，自己如何与李兆廷争锋？转而放下心来，武功差距太大，李兆廷一剑杀他十次，不必为安全担忧，如果李兆廷想杀人，他绝对活不下去。
与其杞人忧天，不如享受战斗。
什么是枭雄？
在大风大浪面前敢去拼，去赌，用自己的命押注，抓住每一个机会，坚决果断的执行，绝不会逡巡不前。
鹤云天就是这种人。
当他把生死置之度外，全心全意沉浸在剑法中的时候，耳边传来世外高人的指点，似乎是一篇绝妙剑诀。
鹤云天浑然忘我，除了耳朵能听到神秘剑诀，所有感官，所有注意力，所有精气神，完全沉浸在宝剑中。
在李兆廷的恐怖压力下，鹤云天快速把根基、剑诀、灵悟、潜能转化为绝妙剑招，能与李兆廷以攻对攻。
剑法忽而乱劈乱刺毫无章法，忽而千变万化精妙绝伦，忽而清风拂柳，忽而惊雷电闪，剑剑指向李兆廷要害，划过剑气缝隙，破去李兆廷剑招。
独孤九剑·破剑式！
李兆廷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就知道你这糟老头子忍不住！
如果是别的剑客上华山，只要不把华山派彻底灭门、满门杀绝，风清扬绝不会现身，唯独李兆廷是例外。
李兆廷的佩剑是紫薇软剑！
独孤求败的佩剑！
江湖传闻，紫薇软剑在李兆廷手中爆发的威能，超越了独孤求败！
风清扬苦修独孤九剑五十年，对独孤求败敬若神明，对于这种传闻，向来嗤之以鼻，没遇到不必多言，既然李兆廷来华山，他肯定要领教几招。
风清扬暗中指点鹤云天，李兆廷不断施加压力，鹤云天浑然忘我，由于真气运转剧烈，体力损耗太快，身上冒出乳白色雾气，皮肤被憋得通红。
“嗖！”
鹤云天手中宝剑飞向半空。
鹤云天颤抖两下，昏倒在地。
他没受伤，只是精力衰竭，就像跑完马拉松，已经没有半点体力。
“啪！”
风清扬飞身接住宝剑。
李兆廷笑道：“风老前辈，你在这里看了这么久，终于忍不住了！”
“你能感觉到老夫的气机？”
“在我的感官中，您的气机犹如夜空中的灯火，想看不到都难啊！”
“老夫的敛息术这么差？”
风清扬满脸都是黑线，我在华山隐居三十多年，谁也没发现我，你说我是夜空明灯，是看不起华山弟子，还是讥讽老夫敛息术粗陋？真是混账！
“我能感觉到你的剑气。”
“想必你知道缘由。”
“当然！”
“拔剑！”
“拔不出来！”
“为什么？”
“因为您不是作奸犯科之辈，紫薇软剑只杀恶人，绝不滥杀无辜！”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风清扬何等人物，立刻明白江湖传闻从何而来，当初独孤求败以紫薇软剑误伤义士，留下心理阴影，把紫薇软剑弃之深谷，李兆廷以正气收服宝剑，把紫薇软剑变为持正卫道的神兵。
若论武道修为，李兆廷远远不如独孤求败，但江湖正道，邪不胜正，口号似乎很俗气，让人觉得很天真，但江湖没有天真，还算是武侠江湖吗？
邪不胜正，所以，灵犀一指能夹住一切神兵利器、楚留香闯出战无不胜的名号、李寻欢的飞刀例不虚发！
陆小凤、楚留香、李寻欢，代表的是江湖正道，所以能战无不胜。
“既然如此，不必比剑……”
“别啊！来都来了！”
华夏有几个四字短语是无敌的。
来都来了，大过年的，都是朋友，他是孩子，人都死了……
常人很难战胜这些“咒语”。
风清扬当然也做不到。
风清扬是要脸的人。
非常要脸！
风清扬挥了挥木剑，把剑身削下一寸长短，示意李兆廷可以出手。
李兆廷沉腰坠马，左手在耳边掐个剑诀，右手持剑指着风清扬，全身剑意引而不发，自带几分锋锐气机。
风清扬感觉到脸面刺痛，心知李兆廷剑法卓绝，不敢大意，横剑当胸，左手并指成剑，脚下则不丁不八。
“嗤！”
李兆廷挥剑刺向风清扬肩膀！
独孤九剑讲究根基、灵悟、经验。
风清扬七八十岁年纪，被人陷害抑郁数十年，早已没有年轻时的热血，再也用不出天马行空、无迹可寻、羚羊挂角的剑法，但历经数十年沉淀，就像一壶窖藏数十年的老酒，有源源不断、连绵不绝的后劲，经验丰富至极。
从招数角度而言，风清扬对招数的理解不敢说是天下第一，排在天下前五绝无问题，尤其擅长见招拆招。
任凭何等妙招，宝剑一挥，就能轻描淡写化去，脚步不移动半寸。
但是，面对李兆廷这一剑，风清扬不得不退，哪怕他把独孤九剑练得炉火纯青，招数精妙无与伦比，面对李兆廷辉煌壮丽、飘然如仙的剑招，也不得不后退数步，闪身暂避剑招锋芒。
因为这一剑是……天外飞仙！
登峰造极的剑招。
李兆廷和叶孤城正面对轰一招，根据交手经验，能模仿八成威能。
形成于招未出手之先，神留于招已出手之后，以至刚为至柔，以不变为千变万变，乘风归去，羽化登仙。
风清扬从未见过这等绝妙招数，被一剑逼退三步，反手提撩，刺向李兆廷腋下破绽，李兆廷收剑下劈，手中木剑带着无可匹敌的力量劈斩而下。
风清扬功力、招数、经验、眼力在李兆廷之上，但毕竟年近八旬，抑郁三十多年，精气神严重受损，李兆廷练过长生诀，身强体健，气血旺盛。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任凭何等精妙招数，任凭百变千幻的剑招，面对以硬碰硬的重击，只要根基稍差半分，立刻被一分为二。
比武争锋，以正合，以奇胜。
精要只有四个字……扬长避短！
把自己所有优势集合起来，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优势，把优势汇聚成滔滔江河，一举冲垮全部强敌。
风清扬挥剑横扫，木剑轻飘飘刺向李兆廷小腹，不等李兆廷变招，从直刺变为上挑，刺向李兆廷的下巴。
两人以攻对攻，以剑对剑，刹那间对攻七八十招，李兆廷仗着年轻力壮的优势招招抢攻，风清扬稳如山岳，木剑如庖丁解牛，任凭李兆廷如何变招，总是能找到破绽，一击刺向要害。
此等对手，自是不能留手。
李兆廷接连施展毕生所学，剑势忽而如风舞荷叶，忽而如千顷翠竹，忽而佛光普照，忽而太极圆环，忽而五行相生相克，忽而像是喝了十斤酒。
快剑、慢剑、刚剑、柔剑、佛剑、道剑、正剑、邪剑、醉剑……
脚踏虚空步，步醉形不醉！
李兆廷踉跄一步，手中木剑歪歪斜斜的斜挑，剑尖迸出三寸青芒，恰似醉汉撒泼，又有猛虎下山的凶煞。
醉猛虎，奔腾下山擒豺狼！
醉步歪斜间，李兆廷左手弹指，忽然旋身倒劈，剑势如狂龙摆尾，剑锋青芒洒落成千百剑气、细密如雨。
风清扬白眉微蹙，挥手破招，木剑轻盈点向李兆廷手腕脉门，李兆廷手腕陡然翻转，剑势厚重恍若玄龟。
醉神龟，铁蹄震宇傲啸吟！
比剑，比术，比心，比战意！
李兆廷好似生出七八条手臂，出剑越来越快，剑法越来越潇洒，却丝毫不显得散乱，反而有包罗万象、熔于一炉的感觉，让风清扬越来越头疼。
这是什么剑法？
李兆廷是从哪冒出来的怪物？
风清扬练剑数十年，把破剑式练的登峰造极，虽说能破去诸般剑招，但想后发先至，对精气神损耗极大。
凭什么你能比我快？
不够快，怎么后发先至？
独孤九剑本质上是快剑。
唯有速度足够快，才能在面对一切敌人时，都能做到后发先至，都能任凭敌人出招，轻描淡写化解招数。
李兆廷高呼过瘾。
从去年秋天开始，隐居半年，李兆廷结合最近两年诸多奇遇，整理自身剑法体系，以名剑山庄八剑齐飞、逍遥派天山折梅手的武道理念，把诸般剑法招数熔于一炉，与人比武决斗时，尤其是比斗招数时，能同化敌人招数。
不是偷学，是同化！
把敌人剑法精要融入自身体系。
天地不完美，招数不可能完美。
李兆廷剑法太高，冯素贞等人很难提供准确意见，直到遇到风清扬，任何剑法招数，都能被他找寻出来。
只要找寻出来，李兆廷就能用各种方式修改、完善、遮掩、设计。
不知不觉间，李兆廷和风清扬对拆四百余招，剑法越发精妙圆融，风清扬只觉得自己这把老骨头的价值，尽数被李兆廷榨干，压榨的半点不剩。
风清扬小觑李兆廷了。
李兆廷怎会这么客气？
敲骨吸髓，才是王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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