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心鬼难防,这家伙活不到过年!
小花溪本是黄州一家不大不小、不富贵也不落魄的青楼,今年七月搬迁到了京城,在极短时间打出名号。
功劳不在于幕后老板察知勤黑白两道的势力,而是因为小花溪有一位琴艺无双无对,才比李师师的花魁。
怜秀秀,江湖雅称“筝仙”,在声乐方面造诣极高,最吸引人的是迥异凡尘的气质,就像污泥中的青莲。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李兆廷对怜秀秀颇有些印象。
原剧情中,怜秀秀的择偶标准能让慈航静斋哑口无言,怜秀秀对配偶只有四字要求,就是……非庞即浪!
意思就是,除了庞斑、浪翻云,谁也看不上,就连身负魔种,吸引力无与伦比的韩柏,怜秀秀也不在乎。
更让人感到惊讶的是,自从纪惜惜病逝,从未对任何人动心的浪翻云,被怜秀秀吸引,最终走到了一起。
为何把小花溪搬到京城?
黄州没什么高手,察知勤可以护住怜秀秀,京城遍地都是权贵,以察知勤这点势力,随便哪个纨绔子弟,就能打破小花溪,强行把怜秀秀掳走。
不要高估纨绔的秉性。
这些王八蛋,欺男霸女,什么事情不敢做?得罪不起武林高手,不敢得罪王公贵族,难道不敢得罪青楼?
天香看出李兆廷的疑惑,对着楼牌撇了撇嘴:“察知勤投靠苏梦枕,小花溪是金风细雨楼的产业,除非苏梦枕疾病暴毙,否则谁敢得罪苏梦枕?”
都说六分半堂以“义”为先,给我三分半收益、还你六分半助力的约定从未失约,雷损最落魄的时候,亲自拔刀与人搏杀,拼死也要守住招牌。
实际上,从江湖道义角度而言,最崇尚江湖义气的是金风细雨楼。
苏梦枕的理念是,无论你武功多高权势多大,只要你杀了我兄弟,我必然与你搏命,咱们俩只能活一个。
纨绔子弟再怎么好色,也不敢用自己的性命赌苏梦枕敢不敢出手。
天香接着说道:“苏梦枕的师妹温柔来小花溪听琴,两三次过后,与怜秀秀成为好友,如果只是苏梦枕,可以请雷损帮忙,得罪温柔就麻烦了!”
温柔何许人也?
温系第一女主光环。
岭南老字号温家大小姐。
虽说温柔在小寒山学艺,既不会配药也不会解毒,但温柔的父亲是温家家主温晚,赫赫有名的“毒魁”。
毒魁分为花、虫、蛊、器、人!
“人”就是温晚。
温晚给人下毒,声音、色彩、味道都能下毒,吃饭喝水、欣赏美景、听着风铃睡觉,都有可能身染剧毒。
不过,温晚做事颇为正派,属于江湖侠客,不会轻易用毒术伤人。
温柔是温晚独生爱女,自幼把温柔宠上了天,握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谁敢欺负温柔,全家后半辈子不得安生,此生活在中毒阴影。
这同样是毒。
心毒。
温晚什么都不做,就能让对方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永世不得安宁。
温晚为何这么厉害?
因为温瑞安有个笔名叫温晚。
温柔为何是温系第一女主角?
因为温柔大小姐是真·亲女儿!
或许是怜秀秀气质太独特,很容易和豪门贵女成为好朋友,短短数日,先后与青青郡主、云罗郡主、温柔、庞飞燕等京城鬼见愁成为好友,关系网比察知勤更硬,怜秀秀才是真老板。
天香对此颇为好奇,觉得怜秀秀可能用了妖法,担心搞不过怜秀秀,拉着李兆廷上门,看看有没有妖怪。
有妖怪就打一架,看看天罡魁首的绝世武功,没有妖怪就听琴,技压京城的技艺,任何人都想聆听仙乐。
两人打打闹闹,到达小花溪。
小花溪并非樊楼、怡红院、秦淮河等超豪华青楼,装修颇为雅致。
亭台楼阁,缤纷错落,所有透光位置都用到了“借景”,给人纳须弥于芥子的感觉,墙壁悬挂着很多诗词,还有一些字谜,都是怜秀秀的作品。
察知勤听闻李兆廷来听琴,慌忙把客人清空,带领仆役在外迎接。
一是担心李兆廷拔剑砍人,二是担心李兆廷风流成性、吟风弄月,把怜秀秀拐跑了,没有怜秀秀,小花溪顷刻便会垮台,连二流水平都算不上。
见到李兆廷和天香,察知勤不敢高声呼喝,李兆廷家中娇妻美妾,天香是八贤王的女儿,若是高声宣扬两人联袂逛青楼,不知会传出多少闲言。
京城百姓最爱风言风语。
一百个察知勤也抑制不住流言。
“小的察知勤,参见李大侠,参见闻臭大侠,二位大侠光临小花溪,寒舍蓬荜生辉,秀秀小姐准备好了!”
“说的我像恃强凌弱的土匪,既然是来听琴的,当然要做些风雅之事,根据你们平日里的规矩,想听到怜秀秀小姐的琴声,需要吟诗还是填词?”
“这个……我……”
“察总管不要害怕!随便出题,你赢了李兆廷,就是赢了天罡魁首,我帮你宣扬出去,让这家伙颜面扫地,他若是敢动粗,他会更加颜面扫地。”
天香看热闹不嫌事大,在旁边给察知勤加油,李兆廷满脸黑线,心说你是哪头儿的,你不是应该帮我吗?
察知勤擦擦额头冷汗,见李兆廷言笑晏晏并无怒意,这才说道:“只要对上秀秀小姐的诗词,或者写一首让秀秀小姐满意的词牌,就可以听琴。”
李兆廷高声道:“请出题!”
声音传到二楼暖阁,察知勤识趣的退到一旁,怜秀秀道:“久闻李大侠在宋辽战场大放异彩,凭绝世神剑击败当世拳魁,不如以此为题,如何?”
“战场杀气太重,怕是会冲淡小花溪的雅致,这个题目有些不妥。”
“是奴家思虑不周,这里为李大侠弹奏一曲,请李大侠原谅奴家。”
怜秀秀素手轻弹,琴声铮铮,如千军万马冲锋而至,万千兵戈杀伐,紧跟着声音一转,英雄豪气,侠骨柔肠,从战场血煞,逐步变为儿女柔情,好似离家十年的边关将士,心疲力累地想起万里之外的娇妻爱儿、天伦之乐。
筝音悠然而止,意犹未尽,突又爆起几个清音,把杀气尽数消弭。
李兆廷道:“风裂旃裘角弓泣,战血新凝河阳桥,夜柝冷惊秦时月,霜星残唱燕云谣,略有感怀,献丑!”
“此诗颇有杜工部风韵,李大侠文武双全,秀秀佩服,请您上楼!”
天香吐槽:“读书人真烦,说话都在打哑谜,杜工部是什么人啊?”
“杜甫!”
“嘶~~她夸你写诗像杜甫?”
“她说我的诗是化用杜甫的《后出塞五首》,模仿出两三成风韵,对文人士子而言属于二流水准,对江湖人而言属于超一流,有资格上楼听琴。”
“我呢?有没有提到我?”
“你是我的跟班!”
“嗯~~”
天香发出小猫护食的怒吼声。
李兆廷揉揉她的头发,像是在安抚发怒的小猫:“有本事你写一首,你有我三成水准,就有资格上楼了。”
“能不能请人代笔?”
“你去问问八贤王同不同意!”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会做几首打油诗、武功很强、容貌很俊,声名远播、英雄侠义……”
天香满口都是槽,说出来之后,却成了夸赞,李兆廷故意放慢脚步,一层楼梯走了两三分钟,听天香絮絮叨叨五六百字,这才推开暖阁的大门。
一位白衣丽人俏立近窗的筝旁,躬身道:“秀秀恭迎李大侠法驾!”
李兆廷摆摆手:“不用这么客气,我不是吃人的妖怪,也不是神仙,法驾二字太重了,很容易被人打死。”
怜秀秀笑道:“李大侠说笑了,谁能因为一个称呼随意动手杀人?就算真的想动手,谁能胜过紫青双剑?”
“我结义兄长,萧峰。”
“嗯?”
“上个自称‘法驾’的老家伙,被他三拳两脚拍死了,不巧的是,他刚刚被评为拳魁,我杀了另一个拳魁,哪天他找我麻烦,秀秀要帮我说和。”
李兆廷自来熟的坐下。
天香吐槽:“别帮他说和,他一点礼物都没带,显然没什么诚意。”
怜秀秀捂嘴轻笑:“李大侠带着礼物才是轻视,没带礼物才是重礼,奴家备好颜料,请李大侠提笔挥毫。”
天香从怀中掏出钱袋:“我不赞同你这种想法,人吃五谷杂粮,谁也离不开吃喝拉撒,谁也不想饿肚子!”
天香把钱袋放在桌子上。
钱袋里面是十二锭金元宝。
说来也怪,往日那些登徒子、纨绔子弟展示富贵豪阔,一掷千金,怜秀秀只觉得俗气,天香随手甩出钱袋,没有半点礼貌,却一点也不讨厌,反而觉得非常真实,这是实打实的关心。
怜秀秀躬身施了一礼:“多谢闻臭大侠赏赐,奴家就算饿死也……”
天香慌忙打断怜秀秀:“饿死前记得把钱花了,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实在活不下去,记得把钱花光。”
“多谢闻臭大侠指点,闻臭大侠潇洒恣意,是滚滚红尘一朵白莲。”
“有趣,多说点,我喜欢!”
天香摇头晃脑的等着听夸赞。
李兆廷躺在软榻上,梅竹轻轻为李兆廷捶腿,怜秀秀定了定神,把状态调整到最佳,房间传来悠扬乐声。
……
“你不是说今天歇业吗?为何秀秀小姐房间传出琴声?奶奶的!哪个王八蛋在上面听琴?察知勤,不给老子一个合理解释,老子让你永远歇业!”
一个油头粉面的家伙,指着察知勤的鼻子怒骂,察知勤轻笑道:“小店今日确实歇业,请公子不要打搅!”
“什么人敢打搅本公子的兴致!有本事滚出来,本公子打残了你!”
“呸!”
天香从二楼吐出一口甘蔗渣。
纨绔公子被甘蔗渣打了个跟头,正想上前理论,被仆役一把拉住。
“少爷!这是甘蔗!甘蔗!”
“甘蔗又怎么样!本少爷……”
话到嘴边,纨绔少爷戛然而止。
这个时节,能吃到新鲜甘蔗,走到哪都带着甘蔗的只有一个,这是他爹无论如何都得罪不起的存在,他老爹都得罪不起,更别说区区一个纨绔。
梅竹小跑着从二楼跑下来:“我家老爷说了,你自罚二十个耳光,永远不要来小花溪,这件事就算过去!”
“你家老爷是什么东西?”
“凭你这句话,再加十个!”
梅竹转身离开。
纨绔公子正要发怒,仆役指着梅竹的背影说道:“少爷!她是李兆廷的宠妾梅竹,楼上是李兆廷在听琴。”
“李……李兆廷……”
纨绔公子手脚哆嗦,浑身颤抖。
言语冒犯天香,最多被打一顿。
八贤王不会为了芝麻绿豆的小事动真格的,他最多受点皮肉之苦。
得罪了李兆廷,李兆廷在他们家门口转几圈,就该准备棺材板了!
纨绔公子听他老爹说过,当年辽国使团挑衅李兆廷,和他比试文采,不仅全部惨败,而且使团尽数被杀,紧跟着辽国内乱,内部杀得血流成河。
“少爷,我们不干了!”
仆役慌忙跑路,工钱不要了,这份工作不要了,保住性命最重要。
纨绔少爷有老爹,能剑下留人,他们这些狗腿子,要么留着背黑锅,要么是炮灰,一旦开打,必死无疑。
察知勤小声道:“公子……”
“我打!我打!我打!”
纨绔公子噼噼啪啪的抽耳光。
不足半个时辰,李兆廷为怜秀秀仗义出手,惩罚纨绔子弟的壮举,传遍大半座京城,京城纨绔人人自危。
再过两个月就是年关。
京城官员要不要互相拜年。
拜年带着儿子,很合理吧。
文弱书生带着保镖,很合理吧!
李南星带着李兆廷,很合理吧!
拜年过后会发生什么,那就没人能确定了,可以提前去拜访包拯,一旦自己遭遇不测,请包拯查明真相。
包拯肯定会查明真相。
至于是哪个真相,不重要!
……
“秀秀,刚才那个家伙,应该一直纠缠你吧?这家伙是什么来路?”
“他姓袁,父亲是朝中高官,好像叫袁连勤,秀秀多谢大侠解围。”
“袁连勤,活不了几天了!”
李兆廷略带不屑的搓搓手指。
天香奇道:“不至于吧!姓袁的打扰你听琴的兴致,你要杀他全家?你的杀气太重了,这样对身体不好!”
李兆廷冷笑:“不是我的杀气重,是三年前长江水灾,死在这场灾难中的百姓的怨气重,姓袁的贪污修河款,事后随便找人顶包,以为能蒙混过关,他的门生故吏,早就把他出卖了!”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岳丈做杭州知府时,最后一份政绩就是修筑堤坝,我请了几个土木方面的专家帮忙,无意间查到线索,线索给包拯了,他会把一切查清楚。”
“这与他的门生故吏有关?”
“账簿是他的学生做的,上面乱七八糟都是漏洞,只不过,姓袁的做事干脆利落不留痕迹,找不到破绽。
想让御史衙门参倒袁连勤,需要他的门生故吏帮忙,要不要去看看?就在京城不远处,他们刚好来述职。
我为他们准备了一出好戏!”
“什么好戏?”
“心鬼难防!”
李兆廷和天香自顾自的闲聊。
怜秀秀泫然欲泣:“两位大侠,你们谈论机密的时候,能不能低调点,事情若是传出去,我承担不起啊!”
“这未尝不是在考验秀秀!”
“奴家只是普通江湖儿女,唯有一手琴艺拿得出手,绝非魔门弟子,李大侠若是不相信,可以自行检验。”
“在下思虑不周,请姑娘恕罪。”
说话功夫,李兆廷一心二用,提笔挥毫绘制三幅画,一幅是初见时怜秀秀端庄的模样,一幅是怜秀秀全神贯注抚琴的模样,一幅是美人垂泪,李兆廷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故意刺激她。
怜秀秀觉得委屈,眼含泪水,却又不想在李兆廷面前出丑,强行忍耐,李兆廷捕捉到一闪而逝的灵机,为最后一幅画点睛,顺便写了一首小诗。
绡衣承玉箸,素手拭还迟。
若问新痕处,春塘涨碧漪。
“秀秀姑娘,多谢款待!”
李兆廷和天香告辞离开。
怜秀秀收起书画,轻笑:“真是难以捉摸的怪人,画技真是不错!”
李兆廷的画,意境不够深远,但画的非常像,人物表情异常细腻,尤其是最后的点睛,笔触轻轻一点,委屈表情跃然纸上,让人看了为之心折。
若是把这幅画挂出去,怕是会让人觉得李兆廷做了某些缺德事,把怜秀秀折磨的欲哭无泪,当场热血沸腾,要找李兆廷搏命,除掉江湖大魔头。
怜秀秀越看越觉得喜欢。
忽然发现,李兆廷在每幅画后面都写了诗句,最后一幅写了两句。
连起来刚好是一首七绝。
脂痕凝作刃边霜,弦上惊雷碎玉章。
纵使朱砂烙肌骨,裂帛声里觅天光!
首句写怜秀秀肌肤如玉,但所处环境充满算计,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随后写怜秀秀技艺精湛如唐朝时期的琵琶女,最后两句,结合怜秀秀委屈的表情,骨子里的坚韧,称赞她出淤泥而不染,一直尽力抗争。
怜秀秀终于忍不住泪水。
李兆廷,真乃江湖知音人!
强迫症,把章节序号换成双数,今天仍旧是三更一万五千字,明天恢复四更,话说,这算不算是“朝三暮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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