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4
顾霆深愣在原地几秒，才冷冷开口：
“景行叔，你怎么也被她骗了？”
“真没想到，她连你这个刑警都能蒙骗过去！”
电话那头的顾景行显然被他的态度激怒。
“霆深，你到底怎么回事？从前不是最疼爱念卿的吗？”
他停顿片刻，继续说：
“今天接到群众报案，在星月湾附近的礁石上发现了一具尸骨。”
“DNA比对确认，死者就是顾念卿。”
“她已经死了整整一年。”
“验尸报告显示，她生前患有骨癌晚期。”
“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最后选择了跳海。”
顾霆深突然打断他：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她！你们一定弄错了！”
“顾霆深，法医鉴定是不会出错的。”
“作为她的监护人，你必须来认领遗骸。”
顾景行说完，又严厉地训斥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顾霆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脸色惨白地站在原地。
温若汐见状连忙关切地问：
“霆深，发生什么事了？我从没见过你这个样子。”
顾霆深缓了许久才回过神。
他死死盯着病床上的温若汐，目光冰冷得令人心惊。
温若汐不敢与他对视，慌乱地抓住他的手：
“霆深，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顾霆深甩开她的手，大步走向门外。
“啊！伤口好疼！霆深，我的刀伤又裂开了！”
顾霆深停下脚步，回头冷冷地看着她：
“温若汐，你才是最擅长欺骗的人，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一个字！”
“霆深……”
温若汐挣扎着下床，追到他面前：
“我这么爱你，怎么会骗你呢？”
“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还不了解我吗？”
顾霆深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
“没有骗我？温若汐，你可真会演戏！”
“是你说我一个男人照顾念卿不方便。”
“所以我才把她的一切都交给你处理！”
“可你是怎么做的？”
“你故意隐瞒她患上骨癌的事实，害她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
“后来又污蔑她染上脏病，让我把她关在海边庄园里等死！”
“她唯一的求救机会，就这样被你毁了！”
“念卿她永远都回不来了！”
说完，他重重地摔上门离开。
我的魂魄再次跟随着他。
顾霆深开着车在夜色中疯狂飞驰。
他咬紧牙关，直到嘴角渗出血丝。
他似乎在压抑着什么，直到在一个红灯路口停下。
终于将头抵在方向盘上失声痛哭。
“不会的，一定是景行叔弄错了！”
他猛地抬头，疯狂捶打着方向盘，在车内嘶吼：
“不可能！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
绿灯亮起，他的车却纹丝不动。
身后此起彼伏的喇叭声中，有人拉开了车门。
是顾景行。
他二话不说，给了顾霆深一记重耳光，把他拽到了后座。
“顾霆深，你在这发什么疯！”
“念卿向你求救的时候，你视而不见。”
“现在她死了，你这样又是给谁看！”
“那么好的孩子，却被你说得一文不值，你真的了解过她吗？”
“醒醒吧，她已经死了，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顾霆深瘫在后座上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
直到警局门口，他才勉强平静下来。
“景行叔，我不能让念卿白白送死，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顾景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只是叹息，没有说话。
他带着顾霆深去办理认领手续。
当顾霆深看到那具骨骸，再次崩溃大哭。
他颤抖着指着那些伤痕累累的骨头，声音哽咽：
“这些都是她生前骨癌折磨的吗？她得多疼啊！”
“可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是我这个叔叔害死了她，我根本不配做她的亲人！”
顾景行从证物袋里取出一样东西，是她唯一的遗物。
“你确实不配当她的监护人，可她却把你当做这世上唯一的依靠。”
“这个手镯你还记得吗？是她刚来顾家那年，你亲手为她戴上的。”
“她死前什么都没带，唯独留着这个。”
“可有人连这么一个小小的手镯都容不下。”
“你看这镯子上的血迹，那些人不止一次想强行扯下它。”
“即使勒进她的肉里，她也没有摘下来。”
“可你呢？什么都不知道！温若汐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顾霆深，你在商场上那么精明，怎么在这件事上就被一个女人蒙蔽了双眼？”
顾霆深接过手镯，紧紧攥在手心，泣不成声。
“是我对不起念卿，我这就带她回家！”
顾景行又是一声叹息，递给他一张染血的布条。
“念卿最后的遗愿是，将她的骨灰撒入大海，让她永远自由。”
顾霆深颤抖着展开布条，上面只有一行血字，已经发黑。
那是我临死前，用咬破的手指写下的。
我不想回顾家，只想彻底解脱。
可顾霆深没有遵从我的意愿，执意要把我的骨灰带回家。
我的魂魄无法安息，只能继续跟着他。
5
回医院的路上，顾霆深面无表情地开着车。
我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波动。
只是不知道，他的痛苦是为了我的惨死，还是为了温若汐的背叛。
他一向是个完美主义者，习惯掌控一切。
这次发生了如此超出他预料的事情，一定让他难以接受。
我能感觉到他的怒火在燃烧，越接近医院，他的情绪就越激动。
推开病房门时，顾霆深的脸已经完全冷了下来。
温若汐正靠在床上喝着补汤，她的父母和兄弟都围在床边嘘寒问暖。
看到顾霆深回来，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忙放下手中的汤碗。
她的家人见顾霆深脸色阴沉，顿时不悦。
“小顾啊，若汐为了救你才被歹徒刺伤，现在最需要静养。”
“若汐这么爱你，什么都以你为先，你可不能辜负了她的一片心意！”
温家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指责，顾霆深始终沉默，最后只对温若汐说：
“让他们离开。”
温若汐愣了一下，犹豫片刻后还是请家人先回去。
“霆深，妈妈特意给你做了养胃粥，快趁热喝一点。”
她盛了一碗粥，亲自送到他嘴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喝下。
“味道还可以吧？妈妈的手艺一向很好的。”
顾霆深眼神闪烁，轻轻点了点头。
我无声地叹息。
他在警局还说要替我讨回公道，可面对温若汐时，又开始心软了。
我失望地想要离开，却发现自己的魂魄仍被束缚在这里。
我只能无奈地继续站在顾霆深身后，等待事情的发展。
但出乎意料的是，顾霆深安静地喝完粥后，平静地开口：
“温若汐，我感谢你为我挡刀。”
“后续的医药费我会全部承担，直到你完全康复。”
“但是，我们的婚约就到这吧。”
“分手费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数字，就当是补偿。”
温若汐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一时说不出话。
好半天才颤抖着声音说：
“霆深，你怎么能这样？你忘了对我的承诺吗？”
“我为了救你差点死在手术台上，你却要离婚？”
顾霆深冷冷地看着她缠满绷带的腹部。
淡漠地说：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你欠念卿的，我会让你加倍偿还。”
温若汐皱眉。
“霆深，是不是找到念卿了？”
“她和你说了什么？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你要相信我啊！你也知道的，她最会撒谎，年纪轻轻心机却很深。”
“她一定是在你面前说我的坏话对不对？霆深，让我解释！”
温若汐不顾伤口，死死抓住顾霆深的手。
“霆深，你被顾念卿那个小丫头骗了！”
“她表面装得乖巧，其实心思歹毒！”
“你好心收养她，把她当亲人，她却对你存了龌龊心思。”
“你没发现她看你的眼神都带着占有欲吗？”
“她就是想挑拨我们的感情，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温若汐越说越激动，仿佛我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人。
顾霆深甩开她的手。
“温若汐，到这种时候你还在撒谎！”
“我已经知道了一切，不会再相信你的鬼话！”
“看在你救我的份上，我不会把你怎样。”
“你养好伤就离开吧，以后我们再不相见。”
温若汐呆滞许久，突然笑了起来。
“顾霆深，你是在怪我做的那些事吗？”
“可那些不都是你默许的吗？”
“胡说！我怎么可能默许你伤害念卿！”
温若汐直视着他的眼睛。
“你是没有明说，但你也没有阻止我不是吗？”
“你分明就是希望我这么做！”
“你明知道顾念卿对你的感情。”
“你一边享受她纯粹的爱，一边又想和她保持距离。”
“等她表白后，你害怕了，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
“你不敢面对自己的真心，所以才纵容我去伤害她！”
温若汐眼中泛着血丝，指着顾霆深。
“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顾霆深怔怔地站在原地，泪水无声滑落。
“可是，念卿已经死了，她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6
温若汐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发出尖锐的大笑。
“死得好！就凭她也配觊觎你？”
“我对她那么照顾，她却敢肖想自己的叔叔，这就是报应！”
“顾霆深，你现在装什么深情？”
“你连正视对她的感情都不敢，只能用对我的爱来掩饰！”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伪善最令人作呕！”
“你根本就不爱她，我随便编造个谎言。”
“说她在国外染上传染病，你就信以为真！”
“还亲手把她关进了那座海边庄园！”
“顾霆深，是你亲手杀死了她，别想把罪责推到我身上！”
“你想解除婚约也行，顾氏集团我要三成股份！”
“少一分我就把你和你侄女的丑事公之于众！”
“你猜，到时候有多少人会唾弃你们这对叔侄？”
“又有多少人会咒骂顾念卿，说她勾引自己的叔叔。”
“还想在成年礼那天爬上叔叔的床！”
我的魂魄站在一旁，痛不欲生。
原来他早就知道一切，却故意把我囚禁在庄园里等死。
原来，死去的灵魂也会心如刀绞。
顾霆深面色惨白，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像是在强忍着什么。
他双眼通红，泪水滑落，突然暴起掐住温若汐的脖子。
“你有什么资格伤害她！”
“你现在就下去向她忏悔！”
他用尽全力将温若汐按在墙上。
温若汐毕竟刚做完手术，被掐住喉咙后痛苦地挣扎，发出微弱的求救：
“霆深……放手……”
她腹部的伤口崩裂，鲜血浸透了纱布，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但顾霆深像是什么都没看见，松开手任她滑落在地。
他跌坐在地上，望着窗外失神，泪水无声滑落。
哭够之后，他忽然转头看向我所在的方向。
我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但他很快又移开视线。
让我恍惚以为他真的看见了我。
顾霆深跪在地上喃喃自语：
“念卿，是我的错，我辜负了你。”
“如果我能早点承认自己的心意，你就不会死。都是我的错！”
“你放心，所有伤害过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念卿，来世我一定好好保护你，永远不会再让你受伤。”
说完他又看向我的方向，然后将那个手镯戴在手腕上。
他走向温若汐，再次伸出双手，想要了结她的性命。
我没想到他会选择这么极端的复仇，可惜为时已晚。
我活着的时候承受着病痛，他却从未出现。
现在我死了，这些暴力的报复又有什么意义？
但温若汐没有死，顾景行及时赶到，叫来医生救了她。
顾霆深被软禁在顾家老宅，顾老爷子派人严密看守，不准他踏出房门半步。
温若汐虽然得救，但因为伤口撕裂，需要再次手术。
顾霆深绝食抗议，整日躺在床上失魂落魄。
顾老爷子只好每天让医生给他打营养针。
他像个活死人一样，只在深夜才会发出痛彻心扉的哭声和忏悔。
我的魂魄依然无法离开，只能守在他身边。
听他日复一日地悔恨。
一个月后，他仍然生不如死。
顾老爷子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让温若汐来开导他。
他并不知道温若汐做过什么，只当是小两口闹矛盾。
更不知道一个月前顾霆深就已经递交了解除婚约的起诉书。
没想到温若汐真敢来。
她得意地看着形容枯槁的顾霆深：
“没想到你还是个痴情种！”
“可你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顾念卿已经永远回不来了。”
她的话刺激了顾霆深，他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冲过去，想要再次掐死她。
但此时的他已经虚弱不堪，轻易就被温若汐推开。
“顾霆深，别想解除婚约！”
“你差点要了我的命，还想掐死我，这个仇我一定会报！”
“你最好给我好好活着！”
“要是你死了，就永远都不知道顾念卿在国外那两年经历了什么。”
“那些照片和视频在暗网可是传得沸沸扬扬呢！”
“你！”
听到这话，顾霆深猛然清醒。
难道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念卿还遭受过更多折磨？
不！他现在绝不能死！
他要让所有伤害过念卿的人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尤其是那个罪魁祸首温若汐！
7
顾霆深恢复了表面的冷静，顾老太太这才允许他自由活动。
他出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家。
念卿的骨灰在家里放了一个月，她生前最怕孤单，一定很害怕。
但让他震惊的是，骨灰盒不见了！
他立刻想到了温若汐，一定是她故意拿走了他最珍视的东西。
电话拨过去，果然是她干的！
“顾霆深，想要骨灰也可以，条件是永远不准提解除婚约！”
“顾氏集团的少夫人，我当定了！”
温若汐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现在她早已不在乎顾霆深是否爱她，既然关系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她只想牢牢抓住顾家的权势和财富。
但她没料到，当天下午就收到了法院的传票。
显然低估了顾霆深的决心。
“顾霆深，我是注定要成为顾家的女主人！”
“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让顾氏换个继承人！”
顾霆深现在心里只有两件事：找回念卿的骨灰，还有解除婚约。
但离婚诉讼还没有结束，顾氏集团就发生了巨变。
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得顾霆深措手不及。
顾老爷子突然宣布撤销他的继承人身份。
他完全不敢相信。
这些年来老爷子一直在培养他接管家族企业。
集团的大小事务几乎都由他处理，他早就是实际上的掌权人。
可老爷子却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要亲自重新执掌顾氏。
其实老爷子并不算太老，才刚满五十出头。
只是自从顾霆深的母亲去世后，他就受到很大打击。
选择了半隐居的生活，很少过问公司的事。
这次为什么会做出如此反常的决定，顾霆深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他回到温家别墅，见到温若汐的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了。
温若汐知道即使有顾老爷子施压，顾霆深也不会放弃解除婚约。
于是趁着他一心寻找骨灰的时候。
她利用自己的手段成功勾引了顾老爷子！
这还要归功于顾霆深平时对她的信任。
总是在他面前回忆母亲的点点滴滴，包括母亲生前的所有习惯。
温若汐本就善于蛊惑人心，更何况是一个失去儿子、内心孤独的老人呢？
8
顾霆深从未如此愤怒过。
这不仅是背叛，更是莫大的羞辱！
他抬手要打温若汐，却被顾老爷子拦下。
“逆子！你是想逼死我吗？”
“若汐现在是我最亲的人，你竟敢动手？”
“还有，医生已经确认，若汐怀孕了。”
“这个孩子，才是顾氏真正的继承人。”
顾霆深震怒，眼中布满血丝。
他指着温若汐，声音颤抖：
“她就是个心机女，婚约还没解除，你们怎么能……您都这个年纪了还……”
话未说完，就被顾老爷子狠狠扇了一巴掌。
“给我滚！今天就去办离婚，我要立刻和若汐去领证！”
顾霆深嘴角渗出血丝。
他没想到温若汐这么快就勾引了老爷子，甚至不惜用高龄怀孕来巩固地位。
但他并不把这个女人放在眼里，更不会让她生下这个孩子。
区区一个温若汐，还翻不了天。
等他处理完她，老爷子还不是只能依靠他这个唯一的孙子？
但他错了。
温若汐好不容易抓住这根救命稻草，怎会轻易放手？
她早就布局，联系了顾霆深以前得罪过的商业对手。
这些人抓住机会，趁他失去权力之际，对他展开疯狂打击。
他们不仅要摧毁他的事业，更要彻底毁掉他的人生。
顾霆深年轻气盛，虽然让顾氏蒸蒸日上，但也树敌颇多。
这次各大家族联手，要将他送进监狱。
走投无路之下，他只能去求顾老爷子。
但老爷子早已被温若汐迷惑，根本不认这个孙子。
何况她相信腹中怀的是男胎。
顾霆深便更无立足之地。
最后老爷子给了他一笔钱，让他永远离开顾氏，离开这座城市。
经历这些打击后，顾霆深再无往日的精英风范，像个落魄的流浪者。
他在偏僻的小城租了间破旧公寓，整日酗酒度日。
他已记不清多久没有整理过自己。
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与街边乞丐无异。
除了喝酒，他就是想念念卿。
回忆着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那时的他们是多么幸福啊。
念卿要的很简单，只要他真心爱她，就会很满足。
他永远记得她表白时羞涩的模样，那该是他这辈子最珍贵的画面。
他们本该白头偕老，却被他亲手毁掉了一切。
他让超市送来成箱的酒，每天醉倒后就呼喊着念卿的名字。
半个月来，他把自己关在漆黑的房间，连窗帘都不曾拉开。
房东多次上门查看，却总是无人应答。
最后无奈，只好报警处理。
顾氏为了颜面，派人将他接回老宅，关在偏僻的院落，派人严加看管。
没了酒精麻痹，对念卿的思念日益强烈，他几近崩溃。
他想逃出去，想找到念卿的骨灰。
但除了老爷子派的人，温若汐还特意加派人手轮班监视。
她害怕得来不易的地位有失，要确保他永远被囚禁。
顾霆深尝试过逃跑，但几次失败后就放弃了。
他整夜失眠，最终患上重度抑郁。
看守虽然照料周全，但寸步不离地监视，连自杀的机会都不给他。
老爷子沉浸在即将得子的喜悦中，早已将他抛诸脑后。
等他想起来看他时，他已经形销骨立。
老爷子到底有些不忍，想给他些补偿。
但他什么都不要，只想找到念卿的骨灰。
他很久感受不到念卿的气息了。
他以为是因为骨灰不在身边。
却不知道在温若汐将骨灰倒入马桶的那一刻，念卿的魂魄就已经消散。
临走前，她深深看了他一眼。
在心里发誓下辈子一定要远离他。
顾霆深已经失去了生的意志，与死人无异。
弥留之际，他要求见温若汐最后一面。
此时的温若汐春风得意，眼看就要生下顾家的继承人。
顾霆深什么都没说，直接跪在她面前：
“求你告诉我念卿的骨灰在哪里。”
“我快死了，不会再和你争什么，只求你让我死后能和她葬在一起。”
温若汐冷笑连连：
“骨灰早就被我冲进下水道了，这辈子你们都别想团聚！”
“我就是要你们生不同床，死不同穴！”
奄奄一息的顾霆深听到这话，爆发出最后的力量，猛地撞向温若汐。
她的头重重磕在地上，鲜血四溢。
顾霆深趁乱逃出老宅，偷偷跟去医院。
温若汐没有大碍，躺在病床上暗骂顾霆深疯子。
不过就是个顾念卿，居然让他变成这副鬼样子。
深夜，她躺在病床上幻想美好未来，没注意到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等她察觉时，为时已晚。
温若汐死了，终于为念卿赎罪。
顾老爷子闻声从隔壁待产房赶来，被眼前的血腥场面吓得晕厥。
顾霆深被警方逮捕，对罪行供认不讳。
而顾老爷子年事已高，受到惊吓，卧床躺了半个月。
他虽然震怒，但顾霆深毕竟是唯一的亲人，动用所有关系想保住他。
但谁都没想到，顾霆深在进监狱当天就自尽了。
临终只说了一句：
“念卿，我来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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