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我趴在马桶上吐到胆汁都出来时，看见垃圾桶里有张被撕碎的纸。
拼起来是林小美的孕检单，日期显示她流产比我还早两周。
我趴在马桶边，手指死死抠着孕检单的碎片，酒精混着胃酸烧得喉咙发疼。
林小美流产比我早两周？那她肚子里根本就没孩子！
宋辰知道吗？还是说，这从头到尾就是一场戏？
5
门外传来高跟鞋敲地的声音，我迅速把碎纸冲进马桶。
林小美推门进来时，我正在漱口，她倚在门框上，手里晃着一盒药。
“胃疼啊？”
她笑得甜腻，把药盒扔到我脚边，“吃点止痛药，明天还得陪我去产检呢。”
我捡起来一看，布洛芬缓释胶囊，孕妇禁用。
“你流产后吃这个？”我抬头盯着她。
她表情僵了一秒，随即冷笑：“你胡说什么？我孩子好好的。”
“孕检单上写的，妊娠终止。”我站起来，逼到她面前，“宋辰知道吗？”
她突然一把掐住我手腕，指甲陷进肉里：
“你敢说一个字，我让你妈明天就停化疗。”
我甩开她，撞开浴室门冲出去。
宋辰正在客厅看电视，林小美立刻变脸，捂着肚子往他怀里倒：
“辰哥，她咒我们孩子！”
宋辰头都没回：“苏念，滚回你房间去。”
我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抵在自己脖子上：
“宋辰，要么现在送我去医院，要么明天头条是‘‘牙医逼死前女友’’。”
他这才转过头，眼神冷得像看一个疯子：“你发什么神经？”
“我流血三天了。”刀尖压进皮肤，血珠渗出来，“你他妈不是医生吗？看不出来？”
他脸色变了，抓起车钥匙拽我出门。林小美在后面尖叫：
“宋辰！你敢带她去医院试试！”
医院走廊的灯惨白得像停尸房。
医生皱眉翻着我的病历：“先兆流产，怎么拖到现在才来？”
宋辰站在旁边，白大褂都没脱，一副精英医生的派头：
“她最近情绪不稳定，可能有自残倾向。”
医生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递给我检查单：“去抽个血，确认下HCG值。”
我刚要接，宋辰一把抢过去：“不用查了，这孩子不能要。”
医生愣住了：“什么？”
“她上周刚吃过避孕药。”宋辰面不改色地撒谎，“还酗酒，这孩子生下来也是畸形。”
我猛地站起来，眼前发黑：“你放屁！”
“苏念。”他扣住我手腕，声音压得极低，“想想你妈的化疗费是谁在付。”
我僵在原地，指甲掐进掌心。
6
医生看看我，又看看他，最后叹了口气：“如果决定终止妊娠，现在做还来得及。”
宋辰立刻掏出手机：“我现在就安排。”
林小美就是这时候冲进来的，她头发散乱，妆都花了，活像个泼妇：
“宋辰！你他妈真带她来医院？”
护士站的人全往这边看。宋辰一把拽住她：“闭嘴！这是医院！”
林小美甩开他，指着我鼻子骂：“贱人！装什么可怜？你那野种早该流了！”
她突然伸手推我。我后背撞上消防栓，整个人顺着楼梯滚下去。
小腹撕裂般的疼痛炸开时，我听见宋辰在打电话：“对，意外摔倒……不，不用报警。”
我醒来时，病床前放着五千块钱。
宋辰坐在旁边玩手机，头都没抬：“医药费结清了，这是营养费。”
我盯着天花板，没动。
他忽然笑了：“怎么，嫌少？”
他把手机屏幕转给我看，“你妈这个月的化疗账单，考虑清楚再闹。”
屏幕上显示六万八。
我慢慢坐起来，把钱一张张撕碎，扔在他脸上。
他脸色瞬间阴沉，抓起床头柜上的水杯泼在我脸上：“给脸不要脸！”
水是烫的，顺着脖子流进病号服里。
我抹了把脸，突然笑了：“宋辰，你完了。”
他愣了一下：“什么？”
我举起手机，屏幕上是他刚才说的话——全部录下来了。
他扑过来抢，我直接按下发送键。
五分钟后，医院工作群炸了。
宋辰的朋友圈更新了。
“终于甩掉累赘，开启新生活”配图是他和林小美的合照，背景是某高档餐厅。
共同好友清一色点赞，评论全是“恭喜脱离苦海”。
我躺在病床上，一条条截图保存。
护士来换药时，偷偷塞给我一张纸条：“你妈妈托人送来的。”
我展开一看，是张名片——“林氏集团 CEO 特助”。
背面写着一行字：“你姓林，不姓苏。”
我攥着那张名片，指节发白。
“你姓林，不姓苏。”
这行字像刀子一样捅进脑子里，我第一反应是——我妈是不是疼糊涂了？
我从小跟着她姓苏，我爸早死了，哪来的什么“林氏”？
护士小声提醒我：“你妈妈今早转院了，说是去更好的肿瘤专科。”
“谁办的转院？”
“你男朋友啊，就那个宋医生。”
我猛地从病床上坐起来，小腹刀绞似的疼，冷汗瞬间浸透病号服。
宋辰把我妈转走了？他凭什么？
7
我抓起手机打我妈电话，关机。
打给宋辰，响了三声被挂断，紧接着一条短信弹出来：
“想见你妈？先把录音删了。”
我直接拨了110，刚按到最后一个0，又一条短信进来，附带一张照片。
我妈躺在病床上，闭着眼，脸色灰白，旁边心电图机滴滴响着。
宋辰：“私立医院，警察找不到的。你删不删？”
我手指悬在拨号键上，抖得按不下去。
出院那天，雨下得像天漏了。
我拖着行李箱站在医院门口，手机里只剩下23块钱。
出租屋早被宋辰退了，银行卡全部冻结，连医保卡都被他挂失了。
最后去了城中村一家小餐馆，老板娘上下打量我：“端盘子？手怎么了？”
我低头看自己缠着纱布的手——那是林小美用热粥烫的。
“烫伤，不影响干活。”
“试用期三天，没工资。”她扔给我一条油腻腻的围裙，“打碎盘子照价赔偿。”
第一天我就摔了俩盘子。
老板娘扣了我两百押金，指着后厨：“去洗碗！”
洗碗池里漂着辣椒油，伤口泡得发白。
我咬着牙刷到半夜，出来时电视正放着本地新闻——
“美辰口腔连锁今日正式开业，创始人宋辰与未婚妻林小美甜蜜剪彩……”
镜头扫过林小美的肚子，平坦得像块砧板。
我盯着电视，手里擦碗的抹布拧成了麻花。
凌晨三点，我被手机震醒。
是个陌生号码：“苏小姐？您母亲病情恶化，需要立即缴费。”
我鞋都没穿就往外跑，暴雨浇得睁不开眼。
跑到医院时，收费处的人冷着脸：“六万八，现金还是刷卡？”
我掏出手机转账，页面显示“账户异常”。
“换一张。”
“都试过了！”我把所有卡拍在柜台上，“怎么会全部冻结？”
收费员翻了个白眼：“问你家属啊，刚有人来办了资金监管。”
我立刻打给宋辰，响了十几声他才接，背景音是林小美的娇笑：“大半夜的，催命啊？”
“我妈要手术，你凭什么冻我账户？”
8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然后是他带着笑的声音：“求我啊。”
雨声太大，我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可以考虑施舍块墓地。”
我站在医院走廊，浑身滴水，握着手机的指节咔咔作响。
“宋辰。”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冷得像刀，“你最好祈祷我妈没事。”
他笑得更欢了：“威胁我？你拿什么威胁？你——”
我直接挂了电话，翻出那张被雨水泡软的名片，拨通了背面的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林小姐。”是个低沉的男声，“我等你很久了。”
暴雨拍打着医院玻璃窗，我抹了把脸上的水，才发现自己在哭：“我要宋辰永世不得翻身。”
对方轻笑了一声：“如您所愿。”
半小时后，一群黑衣人出现在医院，为首的那个递给我一份文件：
“林总已经安排令堂转去VIP病房，这是股权确认书。”
我翻开第一页，看到“林枫”两个字时，脑子嗡的一声——
那是我爸的名字。
那份股权文件在我手里沉得像块烙铁。
林枫。
我盯着这两个字，脑子里闪回一些零碎画面——
小时候我妈总对着张照片发呆，我一靠近她就藏起来；
初中填学籍表，她在父亲那栏犹豫了很久，最后写了“已故”。
现在这个“已故”的人，居然是林氏集团的创始人？
“林小姐？”黑衣人递来平板，“林总希望您先看这段视频。”
屏幕亮起，是我妈躺在病床上的监控画面。
她旁边站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正往输液袋里注射什么。
我猛地站起来：“这他妈是谁？！”
“宋辰的导师，张教授。”
黑衣人指了指画面右下角的时间戳，“过去半年，他每周三都会来调换您母亲的化疗药物。”
我手抖得几乎拿不稳平板：“换成了什么？”
“大剂量肾上腺素。”他翻出另一份检测报告。
“长期使用会导致心肌梗死——看起来像癌症并发症。”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我映在玻璃上的脸——惨白，扭曲，眼睛里烧着两团火。
“我要见林枫。”
9
三天后，亚太医疗峰会现场。
我站在后台化妆镜前，发型师正往我头上喷定型喷雾。
镜子里的人让我陌生——高定西装，红底高跟鞋，嘴唇涂着哑光正红色。
“林小姐，该您入场了。”秘书递来演讲稿，“林总安排您压轴。”
我捏着演讲稿没动：“宋辰到了吗？”
“在第三排，带着他未婚妻。”秘书压低声音，“要按计划进行吗？”
我对着镜子最后抿了抿口红：“告诉他，可以放视频了。”
会场灯光暗下来时，我听见主持人报幕：“有请MAX集团新任CEO——林念女士！”
掌声雷动。我踩着高跟鞋走上台，聚光灯刺得眼睛发疼。
台下第三排，宋辰猛地站起来，又被他身边珠光宝气的林小美拽回去。
“感谢各位莅临。”我扶了扶麦克风，声音响彻全场，“今天我要宣布两件事。”
大屏幕亮起MAX集团的LOGO，紧接着切换成一组数据——
美辰口腔过去三年的财务报表，用红圈标出十几笔异常支出。
“第一，MAX集团已完成对美辰口腔的收购。”
我微笑着看向宋辰，“即日起，所有门店停业整顿。”
台下炸了锅。宋辰脸色铁青地冲过来，被保安拦住。
林小美在座位上尖叫：“你算什么东西！我们根本没签过收购协议！”
我掏出一支钢笔举起来——正是宋辰当初送我的那支，笔帽上刻着他名字。
“宋医生上周签的，就在他导师张教授的办公室。”
我点开手机录音，宋辰的声音响彻会场：“不就伪造几份病历吗？给钱什么都好说……”
卫健委的人当场站了起来。
茶歇区乱成一锅粥。
宋辰挣脱保安冲到我面前，西装都扯歪了：“苏念！你他妈阴我？”
我晃着香槟杯，任由酒液溅在他阿玛尼西装上：
“宋医生说‘小美愿做小’？”俯身凑近他耳边，“现在你连给我提鞋都排不上号。”
他扬手要打，被我身后的保镖反拧住胳膊。林小美扑上来撕我头发：
“贱人！你知不知道我们家投了多少钱？！”
我拽着她手腕按在自助餐台上，蛋糕刀抵着她新做的鼻子：
“知道你家为什么破产吗？”在她耳边轻声说。
“你爸走私，举报人是你亲爱的未婚夫哦。”
10
她突然僵住了。
宋辰在旁边暴跳如雷：“你放屁！我什么时候——”
大屏幕突然切换成一段微信聊天记录——他和医疗器械商的对话：
“林家的货质量太差，我这有批更便宜的……”
林小美转身就给了宋辰一耳光，美甲在他脸上刮出三道血痕：
“王八蛋！我爸给你投了八百万！”
我看着他们狗咬狗，慢条斯理地擦掉手上沾的奶油。秘书小跑过来：
“林总，卫健委要封存美辰的所有病历……”
“全力配合。”我瞥了眼被记者围堵的宋辰。
“记得提醒他们重点查种植牙病例——用工业钢冒充纯钛那种。”
走出会场时，暴雨初歇。
我摸出手机，给那个存为“林枫”的号码发了条短信：
“第一个。”
短信发出去不到三秒，回复就来了——
“第二个在路上。”
我盯着这行字，后颈汗毛突然竖了起来。
身后会场突然爆发出一阵尖叫，紧接着是玻璃碎裂的声响。
转身时正好看见宋辰被两个穿制服的人按在签到台上。
他的白大褂被扒下来，胸口还别着“美辰口腔创始人”的镀金胸牌。
“宋辰先生，你的行医执照已被紧急吊销。”
卫健委的人当众宣读文件，“即日起禁止从事任何医疗活动。”
林小美在旁边疯狂拍打工作人员：“你们知道我爸是谁吗？！”
她新接的头发散了一半，活像个疯婆子，“信不信我让你们全下岗！”
有个记者突然举起手机直播：
“林小姐，令尊涉嫌走私医疗器械刚被带走，您有什么要回应的吗？”
林小美僵在原地，腮红都盖不住惨白的脸色。
宋辰趁机挣脱出来，抓着她的肩膀猛摇：“快给你爸打电话！让他找关系！”
“打你妈！”林小美一耳光甩过去，镶钻的美甲在宋辰脸上划出五道血痕。
“要不是你举报，我爸怎么会——”
宋辰捂着脸倒退两步，正好撞进我怀里。
他转身看到是我，表情像见了鬼：“苏念……不，林小姐……”
我摘下墨镜，在他白大褂上擦了擦镜片：“宋医生，你挡我路了。”
11
三天后，仁和医院会议室。
我翻着采购部递来的名单，用红笔划掉第七个名字：
“这家耗材供应商和美辰有合作，换掉。”
院长擦着汗解释：“可他们是全市最低价……”
“所以用工业酒精代替消毒液？”
我把检测报告甩在桌上，“MAX集团明天会派审计组进驻，希望各位配合。”
走出会议室时，走廊电视正在放午间新闻——
“美辰口腔连锁因使用劣质种植体，已有17名患者出现排异反应……”
画面切到宋辰家门口，他被患者家属泼了一身红油漆。
护士站的小护士们凑在一起吃瓜：“听说了吗？宋医生那个白富美未婚妻跑路了！”
“活该！当初他为了巴结林家，把原配都逼流产了……”
我按了下电梯，身后突然传来“扑通”一声。
宋辰跪在走廊中央，白大褂皱得像抹布，手里还攥着份简历：“念念……看在我们曾经……”
电梯“叮”地打开，我头都没回：“保安，闲杂人等清出去。”
当晚八点，林小美上了热搜。
直播画面里她站在某整形医院门口，举着身份证哭诉：
“宋辰这个畜生！给我注射违禁填充物……”
她扯开衣领露出胸部疤痕，“现在溃烂流脓，医生说要全部切除！”
我正敷着面膜刷抖音，特别关注突然跳出一条——
宋辰注册了新账号，标题是《揭发医疗集团黑幕》。
点进去就看见他坐在出租屋里，背景墙发霉，面前摆着吃剩的泡面：
“林念根本不是林家亲生女儿！她妈是小三……”
我按下截屏键，发给备注“林枫”的号码。
十秒钟后，宋辰的直播突然黑屏，账号显示“已注销”。
手机震动，新消息弹出：
“第三个准备好了，要现在收网吗？”
我撕下面膜，回了个“嗯”。
12
窗外突然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
暴雨下了一整夜。
我站在林氏集团顶楼，手里捏着刚送来的法院传票——
宋辰涉嫌伪造行医资格、非法行医、医疗欺诈，案子下周开庭。
林枫的助理站在旁边汇报：“已经按您要求，把证据链全部移交检察院了。”
我点点头，目光落在平板电脑上。
监控画面里，宋辰正缩在城中村出租屋的床上刷招聘软件，胡子拉碴，眼下两片青黑。
“他最近在干什么？”
“前天去麦当劳应聘经理，被拒了。”
助理憋着笑，“昨天在街头发医美传单，被城管没收了。”
我划到下一段视频——
宋辰蹲在便利店门口吃关东煮，突然被几个戴口罩的男人围住。
他们往他头上倒了桶馊水，骂骂咧咧地走了。看身形，像是之前被他坑过的患者家属。
“林小姐，要给他最后一击吗？”助理递来一个U盘，“按您吩咐准备的。”
我摩挲着U盘上的金属纹路，突然想起婚礼那天他撕我孕检单的样子。
“走吧，去看看宋医生。”
麦当劳里冷气开得很足。
宋辰穿着橙红色制服站在收银台后面，脖子上还挂着“实习生”的工牌。
他瘦了很多，白大褂换成化纤衬衫，领口发黄。
我戴着墨镜排队，轮到我时，他头都没抬：“请问要点……”
声音戛然而止。
他瞪大眼睛，手里的点餐器“啪”地掉在柜台上。
后面顾客开始抱怨，经理冲过来：“宋辰！你又出错单！”
“抱歉。”我摘下墨镜，“我和这位先生有些旧账要算。”
经理认出我，立刻变脸：“林……林总！我这就叫保安……”
“不用。”我指了指墙上的显示屏，“借你们屏幕放段视频，就当是员工培训。”
U盘插进去的瞬间，婚礼进行曲响彻整个餐厅。
大屏幕上开始循环播放那天的高清录像——
宋辰左手牵我，右手搂着林小美，嘴里说着：
“小美都愿意做小了，你这么善良肯定能接受……”
用餐区炸开哄笑。有人举手机直播：“卧槽！这不是那个黑心牙医吗？”
宋辰去拔电源，被经理拦住：“你疯了？这是MAX集团的林总！”
他僵在原地，衬衫后背透出一片汗渍。
我走到他面前，从包里拿出个信封：“听说你妈住院了？”
他猛地抬头，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你……你别动我妈！”
“医药费。”我把信封扔在收银台上，“刚好五千，记得吗？”
那是他当初给我的“封口费”。
13
当晚的热搜第一：＃宋辰 社会性死亡＃
话题里全是麦当劳现场视频，点赞最高的评论是：“建议各大医院循环播放”。
我泡在浴缸里刷手机，林枫突然打来电话：“看新闻。”
电视切到本地频道，画面里宋辰被警察押上警车，记者对着话筒激动地喊：
“涉嫌诈骗、非法行医等七项罪名，涉案金额超千万……”
镜头扫过他的脸，憔悴得像老了二十岁。
手机又震，是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宋辰母亲躺在ICU的病床照，配文：
“求你放过我儿子”。
我删掉照片，拨通医院电话：“给3床换最好的进口药。”
挂断后，林枫的消息弹出来：“心软了？”
我回了个摇头的表情包，又补一句：“让她活着看儿子判刑。”
浴缸水渐渐冷了。我起身擦头发时，新闻正好播到结尾：
“……本案将于下周开庭，本台将持续关注。”
窗外，最后一滴雨从玻璃上滑落。
宋辰的案子开庭那天，我穿了件黑色高领连衣裙，胸口别着枚银色蝴蝶胸针——
那是母亲临终前交给我的，说是生父留下的唯一物件。
法庭门口挤满了记者，长枪短炮对准我疯狂按快门。
“林总！听说您准备了关键证据？”
“宋医生母亲声称您陷害她儿子，您怎么回应？”
我径直走向原告席，余光扫到被告席上的宋辰——
他穿着皱巴巴的西装，头发剃成了板寸，手腕上的铐子磨出了红痕。
看到我时，他嘴唇动了动，像是想喊我名字，又咽了回去。
法官敲法槌的瞬间，旁听席突然骚动起来。
林小美戴着墨镜冲进来，身后跟着两个警察。
她瘦得脱了相，假胸早就拆了，宽松T恤空荡荡地挂在身上。
“我要作证！”她摘了墨镜，露出青黑的眼圈。
“宋辰给我做隆胸的填充物是工业硅胶！”
她从包里掏出个塑料袋，里面是坨发黄的不明物体，“这是我手术取出来的！”
全场哗然。宋辰猛地站起来：“你他妈胡说八道！明明是你要便宜——”
法警按住他时，我打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点开一段录音。
宋辰的声音响彻法庭：
“这批假体成本才八十，转手卖八千……对，就跟上次那批种植牙一样……”
法官脸色越来越难看。
休庭合议时，林枫派来的律师凑过来：“林总，稳了。至少十年。”
我望向窗外，阳光刺得眼睛发疼。
14
三个月后，MAX集团顶层办公室。
我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拿着两份文件——
第一份是宋辰的判决书：有期徒刑十二年，赔偿金七百六十万。
第二份是林小美的最新直播数据：
她转型美妆博主卖假货，被消费者集体起诉，现在账号封禁，欠债两千多万。
手机震动，助理发来消息：“宋辰母亲今早走了。临终前一直喊你名字。”
我放下咖啡杯，无名指上的钻戒在阳光下闪了闪——
上个月我和林枫的养子订婚了，就是当初开迈巴赫接我的那个律师。
“要去看守所通知宋辰吗？”助理小心翼翼地问。
“不必。”我翻开新项目的企划书，“让他自己看新闻吧。”
傍晚下班时，我在公司楼下看见了宋辰。
他穿着橘色囚服，正在环卫工人的监督下扫大街。
手腕上的电子镣铐很显眼，后背印着“社区服务”四个大字。
我的车缓缓驶过他身边，车窗降下一半。
他抬头看过来，眼神浑浊得像潭死水。
我冲他晃了晃左手无名指，钻石折射的光正好照在他脸上。
红灯变绿，车子加速驶离。后视镜里，他站在原地，手里的扫帚“啪嗒”掉在了地上。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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