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6
我当天就从家里搬了出来，住进了公司附近的酒店。
我前脚刚走，林晚晴的朋友圈后脚就更新了。
“终于清静了，空气都变甜了呢。#开启新生活#”
配图是她在客厅里举着红酒杯自拍，笑靥如花，背景里，是艾乐正在逗猫的侧影。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艾乐开始明目张胆地在我家过夜。
对门的邻居王阿姨都看不下去了，给我发微信。
“小陈啊，你跟晚晴是不是吵架了？这几天怎么老有个小伙子从你家出来啊？”
“早上还看见他穿着你的浴袍出来拿外卖呢。”
我让王律师安排了私人侦探老张，去查他们的经济往来。
很快，老张就发现了不少可疑的大额转账。
林晚晴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风声，特地打电话来嘲讽我。
“陈立行，你还真去查我了？行啊，有本事你继续查，看你能查出点什么花样来！”
“查到了记得告诉我一声，我也好奇我到底花了艾乐多少钱呢。”
艾乐比她更嚣张。
他开着他那辆骚包的保时捷911，每天准时到林晚晴公司楼下接她下班。
甚至有两次，他故意把车停在我公司楼下，摇下车窗，对着路过的我的同事吹口哨。
“嘿，美女，你认识陈立行吗？告诉他，他老婆我接走了啊！”
整个公司都在窃窃私语。
那天我进茶水间倒咖啡，两个女同事正在八卦。
她们看到我，立刻噤声。
其中一个尴尬地打招呼：“陈总好。”
另一个的手机屏幕还亮着，上面是她们公司群的聊天记录。
一张艾乐和林晚晴在车里接吻的照片赫然在目。
7
我终于忍不住，在一个周末的晚上，堵在了一个他们常去的酒吧门口。
那是我一个朋友开的，朋友看不下去，给我通风报信。
我看到他们手牵手走出来，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离我妻子远一点。”我警告艾乐。
他靠在车门上，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对我吐了个烟圈。
“哥，你搞清楚，现在是我和晚晴在正当交往。”
“是你自己没本事，留不住女人的心，怪谁呢？”
他话音刚落，林晚晴就冲了过来，张开双臂护在艾乐身前。
“陈立行你干什么！你要是敢动他一下试试！”
她当着我的面，挽住艾乐的胳膊，头亲昵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比你年轻，比你帅，也比你懂我。”
“我选择谁，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你现在这样子，真的很没品，像个跟踪狂。”
他们就这样在我面前秀着恩爱。
就连那只叫雪球的猫，也仿佛成了他们爱情的见证。
林晚晴发的朋友圈里，雪球永远只跟艾乐亲近。
我越是愤怒，他们就越是得意。
一周后，一叠照片放在了我面前。
照片上，林晚晴和艾乐手挽着手，一起走进一家五星级酒店。
有说有笑，举止亲密。
还有一张，是艾乐搂着林晚晴的腰，在酒店的旋转门口接吻。
照片的角度很刁钻，把酒店的名字和他们脸上的表情都拍得清清楚楚。
我拿着这些照片回了家。
林晚晴正在敷面膜，看到我手里的东西，她只是轻描淡写地瞥了一眼。
“哦，这个啊，我们去谈工作啊。”
“那家酒店的行政酒廊有会议室，很安静，适合聊方案。”
艾乐当时也在，他正在用我的游戏机打游戏。
听到我们的对话，他头都没回，理直气壮地说。
“对啊，我们就是谈工作，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问心无愧，你爱怎么查就怎么查。”
他甚至还笑了一声。
“哥，你这是请了狗仔队？花了多少钱啊？”
“早说啊，我给你报销。我跟晚晴姐清清白白，这照片能说明什么？”
他们的嘴，比我预想的还要硬。
但我手里，还有别的牌。
“是吗？”我从公文包里拿出另一份文件，拍在茶几上。
“这是雪球的疫苗本复印件。”
“上面的登记人，为什么是你的名字，王浩然？”
“地址，是你名下的一套公寓。”
“这只猫，你们已经在一起养了快一年了吧？”
8
林晚晴脸上的面膜似乎都僵住了。
她结结巴巴地开口。
“那……那是因为……”
“因为我身份证丢了，补办来不及，猫要打疫苗，就先用了艾乐的！”
“对，就是这样！”
这个谎言拙劣到可笑。
艾乐也放下了游戏手柄，站了起来。
他的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慌乱，但嘴上依然强硬。
“哥，你查这么清楚有意思吗？”
我没有理他，又从包里拿出几张打印纸。
“这是你那套公寓近一年的水电煤账单，还有物业停车场的车辆进出记录。”
“林晚晴的车，每周至少有三天会停在那里过夜。”
“这，也是为了谈工作吗？”
“还有这个，”我拿出最后一份文件。
“一家宠物用品店的消费记录，付款人是王浩然先生，收货地址，是我们家。”
“买的是一整年份的猫粮和猫砂。”
“你们俩，计划得很周全啊。”
艾乐的脸色终于变了，从强撑的镇定变成了肉眼可见的苍白。
他下意识地看向林晚晴。
林晚晴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了。
“陈立行我警告你，你这是跟踪！是骚扰！是侵犯我的隐私权！我可以去告你！”
艾乐的态度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
他不再像之前那么嚣张，眼神躲闪，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半步。
但林晚晴还在给他打气，她握住艾乐的手，大声说。
“怕什么！我们又没犯法！是真爱！”
我没再跟他们废话。
我当着他们的面，拨通了一个电话。
“王董您好，我是陈立行。”
电话那头，是艾乐的父亲，那位在商界叱咤风云的王董事长。
艾乐听到我喊出“王董”，脸色唰地一下全白了。
他冲过来想抢我的手机。
我侧身躲开。
“王董，百忙之中打扰您，实在抱歉。”
“我不是来告状的，我只是觉得您有知情权。”
“您的儿子，王浩然先生，目前正和我的太太林晚晴交往。”
“我手上有一些他们的照片和经济往来记录。”
“我不希望这件事未来会影响到我们两家公司的合作关系，所以提前跟您通个气。”
我把邮件点击了发送。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一分钟。
然后，我听到了老爷子雷霆般的怒吼。
“这个逆子！我马上处理！”
不到半小时，艾乐的手机就响了。
他接完电话，手都在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我爸……他停了我所有的卡。”
9
他看着我，眼神里第一次有了恐惧，但还在故作镇定。
林晚晴立刻过去安慰他。
“没事的老公，别怕，我们还有我的工资呢！我养你！”
她话说得豪迈，却不知道，她的灾难也即将来临。
我拿出手机，给我的助理发了条信息。
“冻结所有我和林晚晴名下的联名账户，包括她作为副卡持有人的所有信用卡。”
第二天，林晚晴正在国金中心逛街。
她看上了一款爱马仕的新款包，拿出卡递给店员。
“抱歉，女士，您的卡刷不出来。”
她不信邪，换了一张。
“这张也不行。”
她又换了一张。
“女士，您所有的卡都被冻结了。”
周围的顾客和店员投来异样的目光，她在一片窃窃私语中狼狈地逃出了商场。
她愤怒地打电话给我：“陈立行！你为什么要做得这么绝！”
我把那些证据照片洗了几份出来。
一份，贴在了林晚晴公司大楼的公告栏上。
另一份，匿名寄给了他们广告公司的所有高层和主要客户。
林晚晴很快就被她的领导约谈，当天就被劝退。
艾乐的“助理体验生活”也宣告结束。
他被他爸公司的人直接从我家里架走，据说直接打包送去了非洲的项目部“历练”。
林晚晴那群闺蜜们，在看到证据后，纷纷在共同好友群里谴责她，然后退出了群聊。
她被彻底孤立了。
她开始疯狂地给艾乐打电话，发微信。
但电话永远无人接听，微信消息石沉大海。
他开始冷落她，就像当初他们一起冷落我一样。
她冲到我家，发现艾乐的东西已经全部被搬空了，她才终于明白。
她和艾乐的第一次争吵，就是他们关系的终点。
那天，她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第一次对我咆哮。
“都是你！是你毁了我们！你见不得我好！”
我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只觉得可悲。
10
艾乐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彻底消失在了林晚晴的世界里。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干净利落地抛弃了。
她开始慌了。
她到处打听艾乐的下落。
得到的消息却是，王浩然已经出国了，去接管家族在欧洲的业务。
那天晚上，她第一次主动来酒店找我。
她试图闯进我的公司，在前台被保安拦住。
她在公司大堂里大喊我的名字。
“陈立行！你出来！你这个缩头乌龟！你把我的艾乐还给我！”
她闹得很难看，最后被保安架了出去。
晚上，她又找到了我住的酒店。
她站在门口，化着精致的妆，穿着名牌的裙子，但眼神里的慌乱掩盖不住。
她的态度依然很强硬，像是在质问。
“陈立行，你非要做到这个地步吗？你就这么绝情？”
我没让她进门，只是靠在门框上，把手机递给她。
手机屏幕上，是我让老张恢复的，她和艾乐的聊天记录。
“老公，陈立行今天又因为我没给他熨衬衫发脾气了，好烦哦。”
“宝贝别理他，那种老男人就是无趣，等我，晚上给你惊喜。”
“他们还计划着等我净身出户后，用我的钱去环游世界。”
林晚晴的脸色一寸寸地白下去。
她终于承认了。
但她的狡辩，换了一个方向。
她想抢走我的手机。
我轻易地躲开了。
她开始尖叫。
“我们是真爱！我们之间是有感情的！”
“不像你，你心里只有你的事业，你的钱，你就是个冷冰冰的赚钱机器！”
我冷笑出声。
“真爱？你的真爱把你一个人扔在国内，自己跑路了，你怎么解释？”
她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但嘴还是硬的。
“他不是跑路！他只是……他只是暂时出去避风头！”
“他家里人逼他的！他会回来的！”
我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我们的房东打来的。
我开了免提。
“陈先生啊，你们那个房子，下个月的房租该交了，你还续租吗？”
“不续的话我带新租客去看房了。”
我说：“不续了，王律师会跟您处理后续。”
11
林晚晴愣住了。
她这才知道，我们住了三年的婚房，房租已经断供了。
第二天，房东就带着两个壮汉上门。
“林小姐，房租拖了一周了，陈先生说他不续了。麻烦你今天之内把东西搬走。”
她试图撒泼，赖着不走。
那两个壮汉二话不说，直接把她的行李和家具一件件往门外搬。
她被房东客气地“请”了出去，拖着几个大行李箱，被迫搬回了娘家。
她的父母在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真相后，把她骂得狗血淋头，然后把她赶出了家门。
她终于，开始真正意识到，事情到底有多严重了。
林晚晴找不到工作。
那些照片和传言，像病毒一样在圈子里扩散，让她名声扫地。
没有任何一家像样的公司愿意录用一个有道德污点的员工。
她去面试，HR看到她的名字，直接说“你先回去等通知吧”。
她的生活，彻底陷入了困境。
她开始跟以前的朋友借钱。
“菲菲，能借我点钱吗？我下个月就还你。”
“晚晴啊，真不巧，我老公最近把我的卡给停了，我也没钱。”
她给莉莉打电话，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挂断。
她被所有人抛弃了。
半个月后，她又来找我了。
这一次，是在我公司的楼下停车场。
她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我的车位号，就等在那里。
她没有化妆，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头发枯黄，眼窝深陷。
看到我下车，她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强硬和嚣张。
她“噗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的水泥地上。
周围下班的同事人来人往，对着我们指指点点。
“我错了……陈立行，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抱着我的腿，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求求你，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我没地方住，我爸妈不要我了，我找不到工作……我快活不下去了……”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现在知道后悔了？晚了。”
她哭着摇头，拼命地为自己辩解。
“都是艾乐那个王八蛋！是他骗我的！是他花言巧语勾引我的！他就是个渣男！”
她开始恶毒地咒骂艾乐。
“他就是个骗子！人渣！他玩弄我的感情！他毁了我的一切！”
我讥讽地勾起嘴角。
“当初是谁说，他又年轻又帅气，比我懂你？”
“是谁说，你们才是真爱？”
“怎么现在，就成渣男了？”
12
我的话像一把刀，精准地戳在她的痛处。
她哭得更凶了，开始许诺。
“我愿意净身出户，我什么都不要，只求你……求你高抬贵手。”
“不要再散播那些东西了，不要让我社会性死亡……”
我抽出被她抱住的腿，后退了一步。
“我拒绝任何和解。”
“你做过的每一件事，都必须自己承担后果。”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她。
她跪在人来人往的公司大堂里，完全失去了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嘚瑟模样。
像一条被主人抛弃的流浪狗。
离婚手续办得很快。
在王律师的帮助下，林晚晴作为过错方，一分钱都没有拿到，净身出户。
她彻底成了一无所有的失败者。
一个月后，我从朋友那里听到了一个消息。
艾乐王浩然，在国外和他父亲生意伙伴的女儿订婚了。
婚礼办得非常盛大，照片传遍了整个圈子。
照片上，他笑得春风得意，身边的未婚妻美丽又高贵。
这个消息，成了压垮林晚晴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彻底绝望了。
听说，她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经常需要住院治疗。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就是三年。
我已经有了新的生活，我的未婚妻温柔又知性，我们正准备下个月的婚礼。
那天，我陪她去超市采购周末家庭聚餐的食材。
我们正笑着挑选红酒，我一抬头，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在一个货架前，一个穿着超市员工蓝色马甲的女人正在费力地把成箱的牛奶往货架上摆。
是林晚晴。
她瘦得脱了相，脸色蜡黄，憔悴得判若两人。
她也看到了我，看到了我身边的未婚妻，看到了我们俩相扣的手。
她手一抖，一箱牛奶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白色的液体流了一地。
超市经理冲过来，对着她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痛骂。
她只是低着头，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她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朝我走了过来，手里还捏着一个价格标签。
她看着我，眼神空洞。
“如果……如果能重来一次，你会原谅我吗？”
我的未婚妻看向我，眼神里带着一丝询问。
我对着她安抚地笑了笑，然后转过头，看着林晚晴陌生的脸，平静地回答。
“如果能重来一次，我宁愿从未遇见你。”
她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嘴唇颤抖着，最后说了一句。
“那只雪球……它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噩梦。”
我淡然地看着她。
“它不是噩梦，它只是暴露了你们的真面目而已。”
说完，我推着购物车，揽着未婚妻的肩膀，转身离开。
我的身后，传来了她压抑不住的痛哭声，和货架上商品被撞倒的哗啦声。
我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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