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7
我的心跳加速，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那个世界的东西可以穿越到现实中？
系统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苏雨菲已经知道了一切。”
“你离开后，她找到了穿越的方法。”
“什么？这怎么可能？”
“因为你的书。”
“当你将故事写成书并出版后，那个世界的苏雨菲读到了它。”
“她明白了你为什么总是说她有命定之人，为什么总是疏远她，也明白了她和程远之间的所有误会。”
我握紧了玉锁，心中涌起一丝希望：“她能来到这个世界吗？”
“理论上可以，但代价极大。”
“她需要放弃那个世界的一切，包括她的身份、地位，甚至可能包括生命。”
系统的声音突然中断，紧接着，我的门铃响了。
我打开门，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外。
是苏雨菲，但她看起来消瘦了许多，眼神中带着疲惫，却依然倔强。
“好久不见，林智远。”她轻声说。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怎么可能？”
“你的书，我看了。”她直接走进我的公寓，环顾四周，“所以这就是你的世界。”
“你知道了一切？”
“是的，你是穿越者，知道所谓的‘剧情’，知道我和程远是什么‘命定之人’。”
她讽刺地笑了笑，“所以你一直活在恐惧中，害怕我会按照剧本选择他。”
我无言以对。
“可你从未想过，我不信命。”她直视我的眼睛。
“从遇见你的第一天起，我就决定了要和你在一起，不管什么狗屁命运。”
“那程远呢？你们没有在一起吗？”
8
“程远是我父亲安排接近我的，目的是测试你是否真心爱我。”她打断我。
“那把锁是家族传承，它有检测真心的能力。”
“我把它给程远，是想证明你对我的爱。”
“那些短信，那些亲密举动？”
“都是误会。短信是关于给你准备的惊喜，我不想让你发现。”
“至于其他事，你看到的只是表象。”她叹了口气。
“但你从不问，从不给我解释的机会，而是直接给我判了死刑，决绝地离开。”
我感到一阵晕眩，原来一切都是误会？
我因为系统的预言，一直在揣测她的心思，却从未真正信她爱过我。
“你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我问。
“方法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只能在这里停留三天。”她的眼神暗了下来。
“三天后，我必须回去，否则会付出巨大代价。”
“什么代价？”
她平静地说，“如果我选择留下，那个世界的我将被抹杀，不留痕迹。”
我震惊地看着她：“这不行！你不能这么做！”
“我已经做了决定。”她坚定地说。
“我来这里，是想告诉你真相，也是想问你是否还爱我。”
“我当然爱你，我从未停止过！”
“那就证明给我看。”她挑眉，露出我熟悉的那种倔强表情。
9
“三天后，如果你还想与我在一起，就接受我的礼物。”
“如果不，我会回去，继续我的生活。”
“什么礼物？”
她神秘地笑了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接下来的三天，我们如同重新认识般相处。
我带她游览这个城市，她则对一切充满好奇。
我们谈论过去的误会，也谈论未来的可能。
每当我试图挽留她，劝她不要冒险，她总是一笑置之：“你总是替我做决定，这一次，轮到我了。”
第三天晚上，我们坐在我公寓的阳台上，看着星空。
“时间到了。”她突然说。
我紧握她的手：“别走，留下来。”
“如果我留下，就会失去所有记忆，成为这个世界的普通人。”她轻声说。
“我不会记得你，不会记得我们的过去。”
“那又如何？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她摇头：“不，林智远。我要你记住我们的一切，好的坏的，全部。”
她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我：“这是我的礼物。”
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把小小的钥匙，看起来正好能打开那把玉锁。
“这把钥匙，是我最后的心意。”她说。
“三年后，它会带来一个惊喜。到那时，你就会明白我的选择。”
她站起身，在我额头轻轻一吻：“再见，林智远。无论哪个世界，我都爱你。”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的身影已经变得透明，最后完全消失在夜色中。
系统的声音响起：“她回去了，但她改变了那个世界的规则。”
“什么意思？”
“她用自己的存在做交换，修改了故事的走向。”系统解释道。
“三年后，你会知道她做了什么。”
10
三年如白驹过隙。
我的事业蒸蒸日上，成为了国际知名的插画家和作家。
我的作品系列已经扩展到了十本，每一本都融入了我与苏雨菲的故事片段。
而那把玉锁和钥匙，我一直随身携带，从未使用过。
这天，我应邀参加一场慈善活动，为孤儿院的孩子们讲故事。
活动结束后，一个小女孩突然从人群中跑出来，拉住了我的衣角。
“叔叔，我见过你！”
我蹲下身，看着这个大约八岁的女孩，心脏突然剧烈跳动。
她长得太像小悦了，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你叫什么名字，小朋友？”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我叫小悦！”她骄傲地宣布，然后神秘地压低声音，“妈妈说，我一见到你，就把这个给你。”
她从脖子上取下一条项链，上面挂着一把小锁。
正是苏家的玉锁的微缩版。
我震惊地接过锁，手指微微颤抖：“你妈妈是谁？”
“我不知道。”小悦天真地回答。
“院长说我是三年前被送来的，身上只有这把锁和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我的名字，还有说要在今天把锁给你。”
我立刻找到了孤儿院的院长，询问小悦的来历。
“确实很奇怪，”院长回忆道。
“三年前的一个雨夜，我们发现门口放着一个篮子，里面是熟睡的小悦和一封信。”
“信上说她叫小悦，父亲会在适当的时候来接她。”
“还有什么其他线索吗？”
院长摇头：“没有了。不过小悦一直很特别，她经常画一些奇怪的画。”
“画上有两个世界，还说她梦见过另一个爸爸妈妈。”
11
我请求见小悦的画，院长带我去了孩子们的活动室。
墙上挂满了小悦的作品，其中一幅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是一幅家庭画像，画中的男人正是我，女人是苏雨菲，而中间是小悦自己。
背景中隐约可见两个重叠的世界。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苏雨菲的礼物是什么。
系统的声音响起：“她成功了。她用自己的存在换取了小悦能来到这个世界的机会。”
“什么意思？”
“在穿越的最后时刻，她回到了过去，将你们的女儿送到了这个世界。这个小悦，就是你们的女儿，只是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我的泪水夺眶而出，紧紧抱住了小悦。
“叔叔，你为什么哭了？”小悦疑惑地问。
“因为我找到了最珍贵的宝藏。”我哽咽着说。
当天，我就办理了收养手续。
带小悦回家的路上，我发现玉锁的钥匙开始发热。
回到家，我终于用钥匙打开了那把苏家传承的玉锁。
锁应声而开，里面竟然藏着一张微型存储卡。
我迫不及待地将存储卡插入电脑，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
点开视频，苏雨菲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她看起来消瘦而疲惫，但眼神依然坚定。
“林智远，如果你看到这个视频，说明小悦已经找到你了。”
她微笑着说，“我猜你已经明白了我的礼物是什么。”
“我用尽一切办法，才找到让小悦穿越到你的世界的方法。”
“代价是我必须彻底消失，但这值得，因为我知道你会好好照顾她。”
“我不知道在你的世界，你是否还爱我，是否已经有了新的生活。”
“如果有，请一定要幸福。如果没有，希望小悦能成为你的慰藉。”
“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程远从来都不是什么命定之人。”
“那只是我父亲的安排，为了测试你的真心。”
“命运或许无法改变，但爱可以跨越时空。林智远，我爱你，永远。”
视频到此结束，我泪流满面，心中既痛苦又感动。
小悦好奇地凑过来：“叔叔，这是谁啊？”
我擦干泪水，轻声回答：“这是你妈妈，世界上最勇敢、最倔强的女人。”
“她好漂亮！”小悦天真地说，“我梦里见过她！”
从那天起，我正式成为了小悦的父亲。
每年她的生日，都会收到一份神秘礼物，里面附着一张卡片：“爱你的妈妈”。
我知道这不可能是苏雨菲寄来的，她已经彻底消失了。
这些礼物很可能是她在穿越前就准备好的，委托某人按时送达。
小悦渐渐长大，展现出非凡的艺术天赋，尤其擅长画两个交叠的世界。
她常说自己能在梦中看到另一个世界，那里有一个模糊的女人一直在等着她。
我没有告诉她全部真相，只是说她的母亲因为特殊原因不能和我们在一起，但她一直爱着我们。
12
五年后，小悦已经十三岁，对世界充满好奇。
那天，她放学回来，手里拿着一本我的旧作品集。
“爸爸，我在图书馆找到了你最早的书。”她兴奋地说，“里面的故事跟我的梦好像！”
我接过书，心中一紧。
那是我刚回到现实世界时创作的作品，里面是我与苏雨菲的故事。
“你怎么会对这本感兴趣？”我小心翼翼地问。
“不知道，就是被吸引了。”她翻开书页，指着其中一幅插画，“你看，这个阿姨好像我梦里的那个人！”
插画中是苏雨菲的背影，她站在桥上，长发被风吹起。
这是我记忆中最美的一幕。
“爸爸，为什么你从来不提我妈妈的事？她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只是不能和我们在一起吗？”
我放下书，看着女儿渴求真相的眼睛，决定不再隐瞒：“小悦，坐下来，我有个故事要讲给你听。”
那天晚上，我告诉了她一个关于平行世界、穿越和爱的故事。
我没有提及系统，只说了我如何遇见她的母亲，如何相爱，又如何因为误会而分开。
“你的母亲，为了让你能在这个世界重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我轻声说，“她用自己的存在，换取了你的新生。”
小悦似懂非懂，但她听得很认真：“所以，妈妈现在在另一个世界？”
“不，”我摇头，“她不在任何世界。她为了你，选择了消失。”
小悦沉默了很久，突然问：“那把锁呢？我脖子上戴的那把小锁？”
13
“那是你母亲家族的传承，据说能看穿人心，也能连接两个世界。”
小悦摘下项链，仔细端详着小锁：“我能打开它吗？”
“恐怕不行，钥匙只有一把，已经用过了。”
她失望地点点头，重新戴上项链：“爸爸，我能感觉到她。虽然我不记得她，但我知道她就在某个地方，看着我们。”
我没有反驳，只是抱了抱她。
孩子的直觉有时比大人的理性更准确。
又过了三年，小悦十六岁生日那天，一个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她收到的“妈妈的礼物”不再是提前准备好的，而是一枚崭新的戒指，上面刻着当天的日期。
“爸爸，这不可能是妈妈提前准备的！”小悦激动地说，“戒指上刻着今天的日期！”
我检查了戒指，确实如此。
这违背了逻辑。
苏雨菲早已消失，怎么可能送来新的礼物？
系统沉默已久，突然再次响起：“林智远，她找到了另一种方式存在。”
“什么意思？”我心跳加速。
“当一个人的存在被抹去，她的灵魂会回归宇宙。”
“但如果这个灵魂足够强大，有足够的执念，它可能以另一种形式继续存在。”
“她还活着？”我几乎不敢相信。
“不是活着，而是以另一种形式存在。”系统解释道。
“她成了连接两个世界的桥梁，能够短暂地影响现实，比如送出一份礼物。”
我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小悦，她兴奋得跳了起来：“我就知道！我梦里的那个人一直在引导我！”
14
从那天起，小悦开始尝试在梦中与母亲沟通。
她坚信，只要足够专注，就能看到苏雨菲的身影。
而我，重新燃起了希望。
如果苏雨菲以某种形式存在，是否有可能将她带回现实世界？
我开始疯狂地研究平行宇宙理论、量子力学、古老的神秘学，任何可能提供线索的领域。
我的新作品也围绕这个主题展开，引起了学术界的关注。
一位物理学教授甚至找到我，询问我的灵感来源：“林先生，你的作品中对多重宇宙的描述超前且精准，这些观点从何而来？”
我只能含糊其辞。
谁会相信我真的穿越过？
小悦十八岁那年，她的特殊能力变得更加明显。
她不仅能在梦中看到另一个世界，还能感知到周围环境的细微变化。
她声称这是母亲赐予的礼物。
“爸爸，我能感觉到妈妈就在我们身边，只是我们看不见她。”她坚定地说。
“如果我们找到正确的方法，也许能把她带回来。”
她的生日那天，礼物变成了一把真正的钥匙，钥匙上刻着一行小字：“锁心结，解心结。”
小悦激动地拿起那把玉锁：“爸爸，我们试试这把钥匙！”
“但锁已经打开过一次了。”我提醒她。
“那是你用你的钥匙。这是妈妈送给我的，一定有不同！”
我们小心翼翼地将钥匙插入锁孔，竟然严丝合缝。
小悦转动钥匙，锁再次应声而开，但这一次，里面什么都没有。
正当我们失望之际，锁突然发出一阵柔和的光芒，光线越来越亮，最后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光门。
“这是什么？”小悦惊讶地问。
15
系统的声音响起：“这是通往记忆长河的入口。苏雨菲的意识存在于时间长河中，如果你们勇敢尝试，或许能找到她。”
“我们要怎么做？”我急切地问。
“将你们最珍贵的记忆注入锁中，如果足够强烈，足够纯粹，可能会引起共鸣，让她的意识回归。”
我和小悦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我想起了与苏雨菲初遇时的心动，想起她倔强的眼神，想起她为保护女儿付出的一切。
小悦闭上眼睛，应该是在回忆那些模糊的梦境，和她从未谋面却深爱着的母亲。
光门开始颤动，变得更加明亮。
突然，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光芒中。
“林智远，小悦。”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与思念。
“妈妈！”小悦喊道，泪水夺眶而出。
“雨菲，真的是你吗？”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光芒中的身影渐渐清晰，是苏雨菲，她看起来与八年前别无二致，但眼神更加温柔。
“我一直在看着你们。”她微笑着说，“在时间的缝隙中，我找到了继续存在的方式。”
“你能回来吗？”小悦迫切地问。
苏雨菲的表情变得复杂：“不能以完整的形式。当初的交换是不可逆的。但我找到了另一种方式。”
她的身影开始闪烁，似乎维持这种状态对她来说很困难。
“小悦，你有我的一部分。”她快速说道，“我通过你，可以短暂地与这个世界接触。”
“如果你愿意，可以成为我的锚点。”
“我愿意！”小悦毫不犹豫地说，“但这对你来说会怎样？”
16
“我将以灵魂的形式与你共存，你依然是你，但也会有我的部分。这是唯一的方法。”
我担忧地看着女儿：“这会伤害你吗？”
小悦坚定地摇头：“不会的，爸爸。我梦里早就感受到了，妈妈一直在引导我，保护我。”
苏雨菲看向我，眼中满是歉意：“林智远，这不是完美的解决方案，但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方式。”
我深吸一口气，点头同意：“只要你能回来，以任何形式。”
苏雨菲伸出手，光芒闪烁间，她的身影渐渐与小悦融为一体。
小悦闭上眼睛，身体轻轻颤抖，然后突然平静下来。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我看到了熟悉的倔强神色。
那是苏雨菲的眼神。
“爸爸，”小悦开口，声音依然是她自己的，但语气中多了一丝成熟。
“我能感受到妈妈，她就在我心里。”
“雨菲？”我试探性地问。
小悦微笑：“她说她爱你，一直都是。”
系统最后一次出现，对我说：“林智远，你的故事已经完成了。”
“这个结局，不是最完美的，但或许是最适合你们的。”
“系统，告诉我，”我问道，“苏雨菲真的没有其他方式完全回来吗？”
“命运就像一把锁，“系统回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钥匙，但开启的方式却各不相同。”
“你们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方式解开心结，这已经超越了故事的安排。”
说完，系统的声音彻底消失，再也没有出现过。
就像苏雨菲常说的那样：“命运给你安排的剧本，不一定要按照它的方式演出。”
我们创造了属于自己的结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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