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如听仙乐

专家连线直播间里，三位大佬正对着那些徘徊在石桥边缘、虎视眈眈的山羊精怪激烈讨论。

孙玄明老先生捋着胡子，浑浊的老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羊首人身，竖瞳绿光，神出鬼没集群而居……此等异象，绝非寻常野兽变异！”

“诸位可曾听闻‘土伯’之形？《招魂》有云‘土伯九约，其角觺觺些’，乃镇守幽都之门的神怪，形象便是虎首而牛角，或亦有羊角之说！”

“这些精怪，沾染了此地幽冥死气，又吃了殉葬坑内尸骸血肉，成为异化的‘伪土伯’？它们畏桥，恐因这石桥蕴含一丝‘奈何’之意，是阴阳之界！它们本能地不敢逾越！”

观众们听得是云里雾里的，但是看孙老红光满面神采奕奕的样子，看来对这东西十分有兴趣。

分明是死里逃生的危险场面，可是孙玄明看着，眼底却迸射出前所未有的光彩！那些山羊精怪，本质上也是这古墓生态的一部分，绝对不是偶然出现！应该是特意为之！

先是黄泉奈何，再是冥界神怪，这地方……绝对不简单！

墓主人恐怕是非同凡响的人物！

李震山教授则更倾向于现实的生物学推演，但语气也充满了凝重，“孙老所言虽有神话色彩，但此地的确邪异！”

“我更倾向于它们是某种特殊的穴居生物种群，长期生存在这富含特殊矿物质和未知辐射、且尸骸遍地的极端环境下，发生了恐怖的适应性变异！”

“食尸性、群居性、极强的攀爬能力和攻击性，甚至可能产生了初步的社会协作和智慧！看它们那眼神，绝非无智野兽！至于不敢过桥……可能是桥体材质特殊，或者……是山洞里有什么东西让它们恐惧？”

他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江尘倚靠的那块神秘黑色界碑。

秦镇一直沉默地观察着，声音低沉：“我更在意的是它们的组织性，面对活人血肉的诱惑，却能克制本能，这更像是被某种规则束缚，或者被更高层级的存在命令着，不敢踏足桥对面的区域。”

“从生物的本能来说是弱肉强食，或许有什么东西，让它们很忌惮。”

随着讨论，也越发显露出这个墓穴的神秘和层级之高。

…

山洞内，江尘听着陈烈断断续续的讲述，又结合自己下来时相对平静的经历，心中觉得这兵王也是大冤种而已。

果然，人的幸福程度还是要比较出来的。

陈烈有些不好意思，“我的背包刚才逃跑的时候丢了，现在没有什么物资，你那边还有药吗？”

“有啊，你这伤口是要好好处理一下。”江尘说着，把药物一股脑都丢给了陈烈。

陈烈看他这么大方，心中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之前自己因为他是个“炮灰”，还对他很漠视。

如今，人家却不计前嫌。

直播间里，弹幕也都在夸赞江尘大气。

陈烈随口问，“你来这里，没有什么收获吗？”

江尘摇头。

要说物质上的收获确实是没有的，但是别的方面倒是收获不小。

陈烈说，“我在那边墓里弄到了一些陶罐、灯台之类的东西，如果值钱的话，等出去之后全部都给你。”

“东西我怕弄坏，就放在了水边了。”

江尘倒是也没有拒绝。

在陈烈重新包扎的时候，

江尘思索着，目光下意识地扫过洞外那群躁动的羊怪。

突然，他敏锐地注意到，精怪群中似乎发生了一点小小的骚动。

只见几只体型格外壮硕、羊角也更为粗大弯曲的山羊精怪，正对着山洞方向，缓缓地……低下了它们的头颅！

不是攻击的姿态，更像是一种……臣服？或者说，某种仪式性的动作？

紧接着，更多的山羊精怪，如同受到无形的指令，纷纷停止了躁动和嘶吼，一个接一个地，朝着山洞的方向，低下了那狰狞的羊首！

成百上千双绿色的竖瞳不再充满暴戾，反而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甚至……一丝狂热？

整个殉葬坑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只有精怪群集体垂首时，羊角相互摩擦发出的轻微“沙沙”声。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江尘和陈烈都愣住了。

弹幕也瞬间被问号刷屏：

【？？？？它们干嘛？投降了？】

【不对！这姿势……像是在……叩拜？？？】

【叩拜谁？江尘大佬？还是兵王？】

【毛骨悚然！这比冲过来还吓人啊！】

【肯定不是拜他们！山洞里有什么？！】

江尘猛地回头，后背瞬间离开了那冰冷的黑色界碑。

陈烈也强撑着抬起头，警惕地看向山洞深处，那条通往未知灰色雾气的第二座石拱桥方向。

山洞内，除了他们两人粗重的呼吸声，一片死寂。

突然，隐隐约约之中穿堂风而过，还传来了一种很动听的丝竹悦耳之声，仿佛天籁一般。

但是在这种地方又是十分的诡异。

江尘怀疑自己听错了，可是看陈烈的表情，意识到是真的。

所以那些怪物垂首是因为这种音乐？音乐似乎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虽然诡异，可是奇怪的是听了之后觉得身心都宁静舒适了。

整个人飘飘然仿佛要随风而去了一样，仿佛他们不是来到了一个危机四伏的古墓，而是来到了一场仙气飘飘的宴席。

让人如梦似幻，难以抽离……

空气之中，芳香四溢……

似乎有一只手，把人轻轻地托到了云端，而周围是拂面的锦簇花团……

只是，那丝竹之声来得突兀，去得也干脆。

当最后一个清越的音符如同水珠滴落深潭，彻底消失在冰冷的空气中时，山洞平台内陷入了一种近乎真空的死寂。

先前那令人飘飘欲仙的宁静舒适感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一种被强行剥离后的空洞和更加刺骨的寒意。

江尘猛地晃了晃头，试图驱散脑海中残留的、那种令人沉溺的虚幻感，心脏却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

他看向陈烈，发现这位硬汉兵王眼神也有些茫然，显然也经历了同样的洗礼。

而且，陈烈比自己苏醒过来的更慢，硬是过了好几分钟，他才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也听到了？”江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打破了寂静。

“嗯。”陈烈声音沙哑，他扶着冰冷的石壁，尝试再次站起，但腿上的剧痛让他额头青筋暴起，只能勉强半倚着，“像仙乐，但在这里……”

他摇摇头，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但眼神里的警惕和惊疑说明了一切。

这地方出现任何“美妙”的东西，都只会让人加倍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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