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下地就消失了
老吴的声音带着刻意的平静，安抚惊魂未定的芙蓉，“魇着了，没事，山风邪，睡迷糊了。缓缓就好。”
他粗糙的手在芙蓉冰凉的手背上拍了拍。
芙蓉蜷缩在睡袋里，眼神还有些涣散，喉咙里火烧火燎的疼，每一次吞咽都像刀割。
“嗯……怪不得我嗓子疼……没力气……”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总觉得那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掐过。
张全看着芙蓉苍白的脸，心里也直发毛，赶紧催促：“赶紧再睡会儿吧！天快亮了，等太阳出来晒晒就好了！”
老吴没再说什么，只是沉默地往快熄灭的灰堆里添了几根枯枝，看着微弱的火苗重新燃烧起来。
三个人围坐在残火旁，空气沉重得如同凝固的铅块。
芙蓉很快在极度的疲惫和虚弱中再次昏睡过去，呼吸微弱而急促。
江尘也重新躺下，闭上眼睛，却毫无睡意。
芙蓉那个笑容，如同烙印般刻在他脑海里。
他忍不住在心底发问：“系统，为什么芙蓉遇险时，我的危险预知毫无反应？”
冰冷的机械音立刻在他意识中响起：“危险预知模块基于宿主本体，其他生命体遭遇的独立威胁，不在预警范畴内。”
“只针对我？”江尘明白了，昨晚那玩意儿，目标根本不是他。
这个认知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些，既然不是冲自己来的，那暂时还安全。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芙蓉那张脸，呼吸渐渐平稳。
老吴和张全坐在篝火对面。
张全看着江尘那边似乎已经睡着，压低声音，带着点难以置信的佩服：“吴哥，你看这小子……刚出现了那阵仗，他居然还能睡得着？这心理素质……真他娘的不是一般人！”
老吴没接话，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劣质香烟，辛辣的烟雾在肺里转了一圈，又被他缓缓吐出，在清冷的山风中弥漫开。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跳跃的微弱火苗，半晌，才用烟蒂在脚边的石头上碾灭，声音沙哑低沉，“这一趟……怕是不太平了，机灵着点。”
张全脸上的佩服瞬间变成了紧张，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压得更低，“吴哥……真有……真有脏东西？”
老吴嗤笑一声，浑浊的眼珠里透着精光，“这地下埋的老东西，什么邪乎玩意儿没有？稀奇么？”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江尘蜷缩的身影，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到时候……机灵点。实在不行……往那小子身后躲躲。”
他下巴朝江尘的方向努了努。
张全愣了一下，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复杂地看了江尘一眼。
一夜在沉重的沉默和惊悸的余波中捱了过去。
当张全被刺眼的晨光晃醒时，篝火早已彻底熄灭，只剩下一堆冰冷的灰烬。
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猛地发现老吴的位置空了！
“吴哥呢？”他一个激灵坐起来。
江尘正坐在一旁，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背包的带子，闻言头也不抬地说：“挖洞去了。天刚蒙蒙亮就上去了，说让你醒了吃点东西再上去帮忙。”
张全“哦”了一声，赶紧爬起来，又看向另一边的芙蓉。
芙蓉也已经醒了，正坐在睡袋里揉着太阳穴，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似乎好了一些。
“芙蓉，你……没事了吧？”张全试探着问。
芙蓉扯出一个有些虚弱的笑容，声音还是哑的：“没事了，就是胸口还有点闷闷的，嗓子也还有点疼，估计是昨晚着了凉。”
她活动了一下手脚，“歇了一晚，好多了。”
张全看着她苍白的脸，心里总觉得有点不踏实，但看她精神还行，也只能暂时压下疑虑。
“那就好，那就好。”他胡乱抓起一块压缩饼干塞进嘴里，“我上去了，吴哥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
看着张全匆匆爬上山坡的背影，芙蓉轻轻舒了口气。
她站起身，动作有些迟缓地收拾着自己的睡袋和杂物。
收拾停当，她走到江尘身边，脸上带着一丝刻意的亲近，从背包侧袋掏出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递过去。
“江尘，喝点水吧？看你嘴唇都干了。”
江尘看着那瓶水，透明的塑料瓶在晨光下折射着微光。
他接了过来，“谢谢芙蓉姐。”
他道了声谢，却没有拧开瓶盖，只是随手将水瓶放在了自己脚边。
经历了昨晚的惊魂，他对眼前这个女人，心底的警惕早已拉满。
这水，他不敢喝。
二人一前一后上去了，到了洞口处。
老吴正守在那个被藤蔓和树根半掩蔽、勉强挖开仅容一人钻入的狭窄入口旁，神情凝重。
一根结实的登山绳垂入黑黢黢的洞口深处，绷得笔直。
他脚边放着一个打开的对讲机，里面正传来一阵阵窸窸窣窣的杂音，像是有人在里面走动，摩擦着石壁。
老吴对着对讲机询问：“张全，下面什么情况？”
对讲机里沉默了几秒，接着传来张全的声音，那声音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惊叹，在空旷的山谷里显得格外清晰：“吴哥！太……太他娘的精美了！底下……底下简直不是墓！是宫殿！”
“雕梁画栋的！全是石头刻的！柱子！台阶！还有……还有壁画！跟书上画的皇宫似的！我们这次……真他妈发财了！”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
“点蜡烛！快点上看看！”老吴的声音带着急切的命令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这是他们这行的老规矩，也是最基本的预警。
对讲机那头，张全的声音戛然而止。
只有那窸窸窣窣的杂音还在继续，像是某种东西在缓慢地拖行。
“张全？张全！说话！点蜡烛了没？！”老吴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对着对讲机吼了起来。
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山风吹过洞口，发出呜呜的轻响。
“张全！回话！”老吴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恐慌。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那窸窸窣窣的声音也消失了。
对讲机里只剩下令人心悸的电流沙沙声。
“怎么了？张全出事了？”芙蓉焦急的询问。
“不应该啊……点个蜡烛……”老吴喃喃自语，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巨大的恐惧。
他猛地抓住垂入洞口的绳子，用力向上拽！
绳子轻飘飘的，毫无重量！
老吴脸色剧变，疯狂地将绳子往上拉。
很快，整根绳子都被拉了上来——末端系着牢固的八字结，完好无损！没有任何断裂或磨损的痕迹！
绳子是被解开的！是张全自己解开的！
老吴看着手中完好无损的绳头，又看了看那幽深的洞口，布满皱纹的脸带着犹豫。
“张全……”老吴的声音嘶哑，“这小子……跟了我五六年了，虽然莽撞，但……就像我半个侄子……”
他深吸一口气，“不管下面是什么龙潭虎穴，老子都得下去！活要见人，死……也得把尸首带出来！”
他转向江尘和芙蓉，“你们两个，守好洞口！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他的目光尤其在芙蓉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复杂难明。
说罢，老吴不再犹豫，将背包甩在身后，一矮身，毫不犹豫地钻进了那个狭窄、黑暗的洞口。
江尘看着洞口，眉头紧锁，总觉得哪里透着说不出的怪异。
老吴这么重情重义吗？
但他没说什么，只是全神贯注地盯着洞口。
芙蓉紧咬着下唇，身体微微发抖，脸上充满了担忧和后怕：“太邪门了……以前也出过事，塌方、机关……可从没遇到过……这种……”
江尘瞥了她一眼，心中冷笑：你是不知道昨晚你脸上那个笑可比现在的情况邪门多了！
他嘴上却只是淡淡应道：“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洞口死寂一片，听不到下面有任何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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