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被扔进垃圾桶的计划书碎片。
心在滴血。
这是我不眠不休做出的创新方案,也是我毕生的理想和事业。
段承泽得寸进尺,拿出不知何时从我箱子里偷来的小铜牌。
这是我在孤儿院时唯一的纪念品。
他理直气壮道:
“明溪,我喜欢这个古董,送给我好不好?”
要是平时,甄明溪会盲目满足他的要求。
这次,甄明溪皱眉,下意识把铜牌夺回来,放进抽屉。
做完这些,对上段承泽诧异的目光,她才回神:
“这是祺川父母留给他的遗物,平时很珍惜,总是擦得锃亮,回头发现我乱放又要大发脾气。”
就在这时,段叔叔坐着轮椅上来,一脸古怪:
“明溪,楼下有对夫妇,说是来认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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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头巨震。
难道是......
甄明溪拉着段承泽下楼。
客厅里,一对气质高贵、衣着考究的中年夫妇坐在沙发上。
我心跳如鼓,模糊的记忆逐渐清晰。
妇人已经控制不住情绪,拿纸巾擦眼泪:
“我和儿子在机场走散,那时他才六岁,我们找了他二十四年,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求求您让他和我们见一面。”
他们颤抖着拿出一张照片。
正是孤儿院时期的我。
见甄明溪眉头越皱越紧,我爸连忙解释:
“我们不是来要钱的,相反是来补偿的,我在海外有几家公司,以后所有财产都给他,还在新加坡买了别墅和豪车。”
段承泽愣了一下,抓住甄明溪的手,低声说:
“真羡慕祺川能找到亲生父母,不像我,爸妈早就去世了,再也没有血缘至亲了。”
他眼中泪光闪烁,看得甄明溪心疼不已。
甄明溪突然拉他上楼,取出那枚小铜牌,咬牙犹豫。
最终,她郑重把铜牌戴在段承泽脖子上:
“记住,你在六岁时走散......”
段承泽压抑着内心狂喜,装模作样:
“把祺川的父母让给我,他会发疯的,还是算了。”
甄明溪斩钉截铁:
“不让他知道就行,你比他更需要家人的关爱。”
下楼时,甄明溪推出段承泽。
11
她面无表情:
“孟祺川不在,我是他的合伙人,当初祺川冒用了段承泽的身份,段承泽才是你们的亲生儿子。”
我父母为难:“要不做个亲子鉴定?”
这时我的心也跟着一紧。
段承泽却不慌,突然把铜牌扯下来,砸在地上。
他眼睛通红:
“六岁时我在机场走散,被福利院收养,但我知道我的父母就在国外,我被同龄人嘲笑是孤儿,被社会上的人欺负,这些都不重要,我就想回到你们身边,问问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我拼命学习,考上名校学技术,可我错了,既然你们不相信我,我也不要你们这样的父母。”
演技精湛。
细节说得如此到位,我父母再也忍不住,老泪纵横,把段承泽拥入怀中。
母亲更是一把撕碎我的童年照片,哭道:
“孩子,你居然这么优秀,还带着公司上市,妈妈也是搞技术的,想不到没有父母,你也这么坚强,这一定是我们之间的血缘感应,妈妈再也不会怀疑你了。”
我欲哭无泪,万箭穿心。
爸,妈,我在这里。
如果三年前我能坚持下去,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
明明只有一步之遥,现在却天各一方。
这夜,甄明溪失眠,拿出手机,不断点进我的聊天框。
12
“对不起,祺川,你父母来找你了,但承泽比你更需要亲情,你还有我陪着。”
删除。
重新打字:
“别赌气了,我让助理明天去接你好吗?以后不会再阻止你搞技术了,我还会给你建个实验室。”
检查几遍,点击发送。
等了几分钟我没回复,她变得焦躁,骂道:
“死祺川,以前明明都秒回我,现在脾气还见长了。”
可是甄明溪,我死了,再也回不了你了。
下一秒,她走向我,我心头一紧。
却见她越过我,弯腰翻起垃圾桶。
一向有洁癖的她皱着眉,把我的计划书一片一片粘起来。
凌晨四点,她给助理打电话:
“看到我发的文件了吗?重新打印一份,还有这个铜牌,找人给我做个一模一样的,马上去办。”
第二天,我父母决定在家办认亲宴,邀请了不少亲朋好友。
甄明溪一直在看手机,心不在焉。
“明溪,明溪?你什么时候和承泽结婚啊?”
她被叫了几次,听到我妈的问话,顿时愣住。
我爸还以为她害羞,笑道:
“承泽都和我们说了,祺川就是个小人,你是被迫和他合作的,回头我给他一笔钱让他退出,你和承泽跟我们去新加坡发展。”
段叔叔也劝道:
“明溪,你从小就喜欢承泽,我一直看在眼里,答应吧。”
段承泽见状,在桌下和她十指相扣,深情款款:
“明溪,我这次回来,其实就是为了和你重新开始,求你答应我。”
在场宾客见状,纷纷起身鼓掌:
“答应他,答应他。”
全世界都在祝福他们。
这次,甄明溪肯定也会妥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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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甄明溪却猛地甩开段承泽,冷脸道:
“我看你们都疯了,在国外呆久了脑子糊涂了。”
气冲冲跑出门时,段承泽追上甄明溪,失控质问:
“明溪,你以前明明喜欢我,当初你能为了我接近祺川,让他分心不专注技术,现在为什么不能和我在一起?”
甄明溪摇头:
“承泽,多年前的事别再提了。”
段承泽见她态度坚决,突然捂着左腹,痛苦道:
“明溪,我只求你一件事,你要是答应,我就再也不纠缠你。”
甄明溪脚步停下。
“医生说我肝功能受损,以后很难有孩子,我身体又差,恐怕只能活十几年,求你帮我生个孩子,让我父母有个寄托,可以吗?”
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这么无耻。
甄明溪艰难把目光从他苍白脸色上移开,坚决道:
“不行,我只是让祺川去修养院学习,他都气得不回家,当初你给我手术的恩情,这些年的照顾早就还清了。”
“要是他发现我和你有孩子,后果我承担不起。”
说完,甄明溪坐进车里,对助理道:
“去修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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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着方向盘的助理手心出汗,颤声道:
“林总,孟先生昨天说不想见您,还是别去了。”
甄明溪皱眉:
“现在你也敢管我了?”
助理闭嘴。
不久,甄明溪站在修养院门外。
她低头看手机,聊天框里依旧只有昨天她发的那条消息。
眉头微皱,又耐心发了一条:
“我现在就在你们院门口等你,快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日影西斜。
甄明溪站了很久,小腿都在发抖。
助理冲上来想劝她回去。
甄明溪却一把推开他,直接冲进修养院大门。
“喂,你是谁?”
保安大声喝止。
正在争执时,一个老师模样的人问甄明溪来干什么。
听说她要找孟祺川,那人愣住:
“孟祺川早就死了,尸体你们都领走了。”
15
甄明溪浑身颤抖,脸色白得像纸。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厉声道:
“你再说一遍。”
我也疑惑不解。
病死后我的魂魄就脱离了身体。
再有意识就已经在段承泽的庆功宴上。
这几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谁把我的尸体领走了?
助理眼神飘忽,立刻指着老师斥责:
“你不要胡说八道,这么正规的机构,怎么可能出人命,你真是这里的老师?”
他稍微转移话题,甄明溪就想到别处,冷笑一声:
“呵,想不到院里也有内鬼,难怪外面传得沸沸扬扬。”
她高傲地看着老师,问道:
“孟祺川给了你多少钱让你骗我?装死,亏他想得出来,以为自己还是小孩子吗?”
老师一脸莫名:
“孟祺川哪有钱,要是有钱也不至于连买药的钱都掏不出来。”
生怕甄明溪发现蛛丝马迹,助理抢话道:
“林总每个月给孟先生两万生活费,怎么可能没钱买药?”
甄明溪沉着脸:
“装得还挺像,还知道编细节,行了,你告诉我祺川的宿舍在哪,我自己去找他。”
闻言,老师无奈指了指宿舍楼方向,报了个房间号。
嘴里嘀咕:
“新闻曝光后都没人敢来了,院里的人早就换地方了,就留我看门,结果遇到疯子,真倒霉。”
16
另一边,甄明溪以为是放假期间职工回家了,所以才这么冷清。
她冷得打喷嚏,双手抱臂,嘴里埋怨:
“祺川也真是的,非要和我赌气,这么冷的地方他怎么受得了。”
下一秒,她找到我的宿舍,推门而入,欢喜道:
“祺川,我来接你了,你不要闹脾气了。”
可屋内死寂一片,毫无人气。
甄明溪开灯。
宿舍虽是单人间,却极其狭小,只够放张床,一目了然。
最恐怖的是血迹。
床单,墙壁,到处都是暗褐色的血痕。
活像恐怖片现场。
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这场景让我想起绝望黑暗的最后一天。
被送进修养院后,我因为手腕伤口未愈,拿不稳教材背诵,就被当众用棍棒毒打。
伤口崩裂,血溅到白衬衫上。
才一天,我因为是表现最差的学员,被抽皮鞭电击惩罚,浑身没有一块好肉。
我不是没央求过,告诉他们我手腕有伤,求他们先送我去医院,回来后愿意接受教育。
他们只是嘲讽一笑:
“还想去医院?你的人一分钱都没给我们,难道要我们垫钱?”
当晚我伤口感染,高烧不退,全身抽搐。
眼前一切历历在目,让我下意识感到恐惧。
跟在后面的助理咽了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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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明溪转头看他,目光深沉阴冷:
“王冲,看你做的好事。”
我能感觉到助理身上散发的气息。
他竟然在害怕。
可当初为什么又非要置我于死地呢。
甄明溪却突然唇角上扬,幽幽道:
“谁让你每个月给他那么多生活费,他为了躲我竟然弄来这么多假血吓唬我,你也不管管他。”
她轻叹一声,走出宿舍。
宿舍楼外,老师对她说:
“我都说了,孟祺川已经死了。”
甄明溪只是用一种你还在演戏的表情看着他:
“想不到你演技还不错,你告诉孟祺川,我差点就被他吓到了,让他出来吧,别躲了。”
老师满脸不敢置信:
“他真的死了,来院第一天就死了,你们家派人把尸体领走了。”
他说得很诚恳。
甄明溪耐心告罄,冷哼一声:
“你就护着他吧,等我找到他就办退学,再也不给你们院里送钱了。”
说完她气冲冲离开。
助理长舒一口气,连忙跟上。
车上,甄明溪手托下巴,一脸沉思。
她突然问:
“王冲,你说祺川会躲在哪里?”
助理哪敢说话,含糊道:
“不知道,我这就去查孟先生的行踪?”
甄明溪嗯了一声,补充:
“无论如何都给我找到他,但是记住,别伤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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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段承泽打来电话:
“明溪,你出去一天了,还不回来吗?爸一直在家等你呢。”
甄明溪这才注意到天色已晚,立刻露出愧疚表情。
回到家,段叔叔和段承泽正等着她。
段叔叔伸长脖子往甄明溪身后看,皱眉问:
“你不是去接祺川了?人呢?”
甄明溪突然说不出话,咽了下口水才说:
“他不愿意回来,别管他。”
她看向段承泽,皱眉问:
“你怎么还在这里?不用陪你父母?”
段承泽上前一步,亲热地握住甄明溪的手,温和一笑:
“明溪,我是来向你道歉的,今天是我太着急了,我不对,以后我只把你当妹妹,我们兄妹相称。”
“祺川不愿意回来的话,不如让我去劝劝?我们都是男人,比较说得来。”
他表现得温文尔雅,善解人意。
瞬间甄明溪心防被击溃,从冷脸变得惭愧:
“对不起,今天我说话也有点过分,破坏了你的认亲宴。”
看着两人逐渐和谐的气氛。
我只觉得可笑至极。
19
段承泽还真会拿捏甄明溪,难怪我一次次输给他。
餐桌上,段叔叔给甄明溪夹了筷子肉,翻白眼不耐烦道:
“明溪,你不是说那个修养院很厉害吗?进去的人都会变懂事,怎么这个祺川脾气还越来越大了?”
甄明溪微微皱眉,破天荒维护我:
“还好吧,他只是赌气而已,过几天就回来了。”
然后她问段承泽:
“承泽,你什么时候和你父母去新加坡?越早越好,不如明天?”
段承泽捏筷子的手用力到发白。
表面上却云淡风轻:
“我父母还想在国内多呆一段时间,想看看我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我知道你怕祺川伤心,放心吧,我会带着父母避开祺川的。”
他一口一个我父母,说得无比自然,却像一刀一刀戳在我心口。
本来这些属于我的亲情唾手可得。
可现在却成了我永远的遗憾。
甄明溪点点头,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
段承泽主动聊起留学时的事,笑道:
“明溪,你还记不记得我刚出国那段时间,你每天都给我发很多消息,我同学都以为是女朋友查岗呢。”
“后来还是我劝你专心工作,你才减少到每天几条。”
甄明溪握筷子的手轻颤一下,自言自语:
“有这么频繁吗?”
段承泽温和道:
“有啊明溪,要不是你的鼓励,我都怕自己坚持不下去呢。”
甄明溪却不知想到什么,抬头问:
“只是一个学期没给他发消息,他就这么生气?”
不等段承泽回答,她突然拿起外套就要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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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叔叔问她去哪。
她强颜欢笑:
“我还想去修养院找找祺川,估计他这次是真生气了,总是已读不回。”
助理极力阻拦:
“林总,天这么黑了,修养院的工作人员应该都下班了,要不明天一早再说?”
段承泽脸色一黑,下一秒却温和笑了:
“没事,我陪明溪去吧。”
只是刚出门,他突然脸色发白,直接倒在地上。
段叔叔大声呼喊:
“明溪,明溪,快送承泽去医院。”
甄明溪顾不上别的,惊慌失措把段承泽送去医院。
一路上她紧紧握着段承泽的手。
人真正的想法总会在小细节上体现。
段承泽在她心里到底是不一样的。
哪怕医生再三说明段承泽什么事都没有,她还是一脸担忧:
“医生,他曾经做过肝脏捐赠手术,是不是有什么后遗症?”
医生闻言一愣:
“缺少部分肝脏身体虚弱是正常的,好好照顾病人就行了。”
当晚甄明溪直接趴在段承泽的病床边睡着了。
然后我看见段承泽拿起手机,给王冲发消息: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把孟祺川的痕迹处理干净吗?明溪到修养院到底看见了什么?”
王冲回得很快:
“段先生您放心,林总没发现什么,但是现在她执意要寻找孟祺川,誓不罢休,我怕她调查发现端倪......”
段承泽无语:
“毁尸灭迹还用我教你?我帮你拖了一晚上,你自己想办法。”
原来我的死真的和他们有关。
原来是段承泽买通了王冲,授意王冲把我送进修养院,故意害死我。
他明明都夺走我的技术了,也获得了甄明溪的偏爱,为什么还不满足,非要置我于死地?
21
第二天一早,助理冲进病房,对甄明溪道:
“林总,我找到了孟先生的踪迹。”
甄明溪眼神一亮,急忙道:
“他在哪?”
助理吞吞吐吐,似乎有难言之隐:
“林总,您自己看看吧。”
他递来一个文件夹。
甄明溪飞快打开,看见里面内容后,微扬的唇角瞬间拉平。
原因无他。
文件夹里有几张照片。
无一例外,全都是我混迹各种娱乐场所,搂着各种身材火辣女郎的照片。
这怎么可能。
助理轻叹一声,面不改色道:
“孟先生跟一个女孩回老家见父母了,需不需要我去接他回来?”
下一秒,文件夹飞过来,直接砸中他的肩膀。
甄明溪气得胸膛剧烈起伏,眼底一片血红:
“我让他学会感恩,他倒好,反而更不知好歹了。”
段承泽眼中闪过得意,翻身下床捡起文件夹,柔声道:
“不可能吧,祺川那么专一,不可能这么快移情别恋的,他肯定只是想让你吃醋,明溪,我陪你去找他吧?”
见他如此善解人意,甄明溪满脸动容。
良久她摇摇头,赌气道:
“不找他了,找他这种没良心的人干什么。”
22
好巧不巧,甄明溪的手机响了起来。
“您好,我是殡仪馆工作人员,您爱人孟祺川的骨灰已经处理好了,麻烦来取一下。”
甄明溪攥拳,捏得咯吱作响,皮笑肉不笑道:
“我这就来。”
我心中一片悲戚。
她正在气头上,现在听到我的骨灰处理完毕,肯定只会觉得是我的把戏。
果不其然,赶到殡仪馆后,甄明溪把我的骨灰罐拍倒在地。
犹觉不解气,她在我的骨灰上踩过。
这阵仗看得工作人员目瞪口呆:
“您这是?”
甄明溪只是讽刺一笑:
“你告诉孟祺川,别再演戏了,太拙劣,既然他想装死,有本事继续装下去,我看他到时候没钱了怎么求我。”
说完她转身就走,送段承泽回了医院。
段承泽原本想说自己病好了,又怕好得太快引起怀疑,于是点头称好。
却没想到我父母早在病房中等候。
看见段承泽回来,我妈扑上去上下检查,哭道:
“儿子,你怎么了,听到你晕倒了,可吓死妈妈了。”
我爸也一脸凝重:
“是不是手术后遗症?你放心,爸爸就算花再多钱也会治好你,我已经包了专机,带你去国外看病。”
两人如此关心段承泽,连带着对甄明溪有了几分不满。
23
我妈直接甩出一张支票,冷冷道:
“甄小姐,我感谢您家对承泽这些年的照顾,这一千万是辛苦费,只是您一直把他当下属,后来让他手术,把他当备胎的举动让人不齿,以后还是不要再见了。”
看着这张巨额支票,甄明溪脸色难看。
她张口说不出一个字。
扶着轮椅的段叔叔悄悄拉住她,借口有话要说。
一到楼梯间就笃定道:
“明溪,你是不是后悔了?祺川的父母真的不错,你直接让给承泽,我看着都不舒服。”
想不到段叔叔还有为我说话的一天。
我有些愣怔。
接下来就听到段叔叔埋怨:
“这些年你供承泽出国赚钱,废了不少心,却死活不愿意和承泽结婚,这下我们家不是亏大了?要不然告诉孟家父母实情?这样祺川高兴,我们家也能借着亲家的势力更上一层楼。”
原来还是看中我父母的人脉罢了。
擦肩而过的护士小声聊着八卦:
“刚才有个女孩要给自己男朋友换心,假装自己出轨,看她男朋友骂她的样子真让我心疼,这女孩太深情了。”
另一个护士小声道:
“我都见惯了,三年前有个男的凝血功能差,为了救他女朋友差点死手术台上,还专门飞去国外求了这方面的专家主刀,也把我们感动坏了,不过那人虽然活下来了,但是身体损伤很大,估计也活不了几年了。”
24
甄明溪愣在原地,反应过来后死死抓着护士逼问:
“你说的那个做手术的人叫什么名字?”
护士回忆了一下:
“好像姓孟,你是?”
甄明溪脸色惨白,手忙脚乱掏出电话打给一个人:
“当初给我做肝脏移植的供体是不是孟祺川?”
移植中心的人愣了好一会儿,委婉道:
“这个不能说,保密条例。”
在甄明溪再三要求下,移植中心的人无奈承认:
“是,当初孟先生怕您不同意,专门让我们瞒着您,不过听说后来手术成功,你们还成了合伙人,祝你们合作愉快。”
段叔叔把这一切尽收眼底,露出震惊之色:
“原来那肝是祺川捐的,可有手术后遗症的怎么是承泽呢?”
她话音未落,甄明溪已经气冲冲赶回病房。
却意外在门口和警察撞上了。
警察一脸严肃:
“甄明溪是吗?修养院彻底被查封,您的合伙人孟祺川在修养院的不明原因死亡,我们是来了解详细情况的。”
甄明溪长睫轻颤,攥拳道:
“不可能,祺川他还好好的。”
警察皱眉,把甄明溪带回警局。
25
他们拿出手上拍摄的证据:
“在修养院我们提取了您合伙人的血迹,通过负责人的口供,确定了您合伙人在去年九月份死于修养院,据负责人说,您已经把您合伙人的尸体带回去了。”
甄明溪瞳孔缩小到极致,像失去灵魂的人偶,只会傻傻摇头:
“不,我不知道这件事,我以为他一直都在院里好好学习。”
警察皱眉,觉得她没有完全交代。
良久甄明溪颤声道:
“助理,我的助理王冲全权负责这件事,他应该知道内情。”
警察对视一眼,走出屋去调查。
我的灵魂不能离开甄明溪超过十米远,只能百无聊赖陪她在警局等。
我看着她双手死死抓着衣角,把衣角蹂躏得全是褶皱。
甄明溪一夜未眠,红血丝爬上她的眼球。
她却只是定定看向警局门口,时不时问警察:
“调查有眉目了吗?”
如她所愿,没多久警察就带她去找我。
一听到去找我,甄明溪目光一亮:
“我就说他没事的,对吧?”
可目的地是林家别墅。
甄明溪亦步亦趋跟着警察,看着警察打开自己地下室的大门。
地下室存放的都是杂物,平时甄明溪从不下来,微微皱眉:
“你们带我来这里干什么?这里不可能藏人的。”
26
警察只是带着她走向地下室深处的一台卧式冰柜。
打开。
里面有丝丝缕缕冻结的血水。
从霜的形状看,里面曾经放过一个很大的东西。
我愣在原地。
因为我感觉得到,这里面有我尸体的气息。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原来我的尸体一直偷偷藏在我家冰柜里。
甄明溪脸色惨白,她不敢相信那个可能性:
“这只是我家放冻肉的冰柜,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警察冷声道:
“这是您的助理王冲告诉我们的,前天他把尸体运出来送往火葬场火化,殡仪馆工作人员说您把骨灰打翻,他们把无主骨灰直接扔进了垃圾桶,已经找不回来了。”
甄明溪突然双腿一软,几乎晕倒。
她神情憔悴到极致,眼眶通红。
一次次想要爬起来走向冰柜,却又软倒。
泪水如断线珠子滑落。
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就好像真的很难过一样。
或许她真的曾经爱过我吧。
可是已经太迟了。
27
警察又道:
“王冲还指控了段承泽,称是段承泽让他把人送去修养院的。”
甄明溪蓦地抬头,此时满眼恨意,几乎滔天。
从牙关硬挤出几个字:
“段承泽。”
在甄明溪的帮助下,他们很快找到了段承泽。
段承泽想不到自己的事情会这么快败露,面露不甘。
我父母维护道:
“不可能,我儿子那么善良,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警察先生,麻烦你们再调查一下。”
甄明溪只是脸色惨白道:
“对不起,叔叔阿姨,我骗了你们,段承泽根本不是你们的儿子。”
我父母顿时愣在原地。
甄明溪一字一句说出了来龙去脉。
最后她惨白着脸看向段承泽:
“你为什么这么做,我家对你不薄。”
段承泽见大势已去,放声大笑:
“还不是因为你蠢,我从小寄人篱下,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痛苦?我本应该是天之骄子,应该是你们跪舔我,我才应该是世界上最优秀的人。”
“可那个孟祺川却处处压我一头,明明只是孤儿院的孩子,凭什么技术能比我好?我不服气,我看不惯他。”
“明明一直喜欢我的你,为什么后来又对他偏心,真的和他搞合作了?为什么他要把我的一切都抢走?”
“我就是看不惯他,不想看他好过,所以他的技术,他的合伙人,他的父母,我全都要抢到手。”
28
我一阵心寒。
想不到世界上会有段承泽这种自私的坏种。
明明一切都是我努力得来的,他却说我抢他的。
我的父母却已经彻底疯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儿子。
他们还没高兴两天,却被告知这个所谓的儿子是杀了自己儿子的仇人。
我妈疯了一样扑上去,拽着段承泽的领口哭喊:
“你把我的儿子还给我。”
眼看着冲突升级,警察把段承泽带走。
家中只剩下甄明溪,段叔叔,以及我的父母。
看着我的母亲瘫坐在地,甄明溪满脸不忍,弯腰想把她拉起来。
却被重重甩了一巴掌:
“都怪你,要不是你,三年前我就能和自己儿子相认,我的儿子就不会死。”
甄明溪泪如雨下,怎么擦都擦不干净,默默承受我妈的打骂。
最终段承泽终身监禁。
我父母创建了基金会,帮助失踪的孩子回家。
而甄明溪在我的墓碑前自尽。
唇角还带着浅浅的微笑。
眼看着她的魂魄就要追上来,轮回之门开启。
我不再回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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