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中枪

市政府一楼的隐蔽房间里，空气稠得像浆糊，连呼吸都带着股让人窒息的紧张。

刘向阳靠在墙根，眯着眼从百叶窗的细缝往外扫。楼下的警车排得密密麻麻，红蓝灯转得人眼晕，房顶上、对面写字楼的窗台，他之前踩好点的几个位置，果然都架着黑黢黢的狙击枪——枪管子闪着冷光，跟等着猎物的狼似的。

“别他妈乱动。”刘向阳突然拽住张绪江的领带，把人往窗户边拖。张绪江腿都软了，鞋跟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响，想往后缩，却被刘向阳薅得更紧，“老实点，不然现在就让你外甥先吃枪子。”

旁边的张浩早哭瘫在椅子上，裤腿湿了一大片，骚味混着血腥味，熏得人头疼。他看着刘向阳把舅舅往窗边拽，吓得连哭都不敢大声，只能捂着嘴发抖。

刘向阳手指一勾，拉开条百叶窗缝，把张绪江的脸硬怼了出去。楼下的马国力一眼就瞅见了，举着对讲机的手猛地顿住，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张绪江的脸煞白，额角还在流血，明显是被控制住了。

就在这时，刘向阳摸出张绪江的备用手机，按了马国力的号码。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马国力的声音带着急：“刘向阳！你想干什么？放了张副市长！”

“马队长，别急啊。”刘向阳的声音透过手机传过去，带着点冷笑，“你抬头看看——你安排的狙击手，是不是正对着这窗户？不过有张副市长当挡箭牌，你敢让他们开枪？”

马国力没吭声，刘向阳又补了句，枪往张绪江太阳穴顶了顶：“把你的手机对着大喇叭，我要跟外面说几句话。不然现在就崩了他。”

“不可能！”马国力的声音炸了，“你别想煽动群众！”

“哦？”刘向阳的手指扣在扳机上，故意让马国力听见“咔嗒”的响，“那我现在就请张副市长吃枪子——反正你们也想他死，对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马国力咬牙的声音：“好！我照做！但你别耍花样！”

刘向阳笑了，把手机贴在耳边，眼睛盯着窗外。他看见马国力把手机怼到警车顶的大喇叭上，周围瞬间静了——外围的记者举着相机疯拍，围观的人踮着脚往前凑，连维持秩序的警察都绷紧了神经。

“都听好了！”刘向阳的声音通过大喇叭传出去，带着点沙哑，却格外清楚，“先给你们听段好东西。”

他点开之前录的音频——里面张浩的哭喊声、求饶声清清楚楚，还有刘向阳冷飕飕的问话，还有张浩说他父亲和舅舅操作的事情。

音频一停，人群直接炸了锅！记者们的闪光灯闪得跟打雷似的，有人喊“真的假的？”“省委书记也掺和了？”，连马国力的脸都黑成了锅底。

张绪江在旁边听得浑身发抖，想辩解，嘴刚张开——

“砰——！”

枪声突然炸响，跟炸雷似的！

刘向阳只觉得左肩一阵钻心的疼，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了一下，疼得他差点把手机扔了。紧接着就看见张绪江身子猛地一挺，左胸口的西装瞬间洇开一大片红，跟泼了桶血似的，人直挺挺地往地上倒。

“操！”刘向阳反应快，一把拽住张绪江的胳膊，把人拉回房间里，死死按在地上。张绪江嘴里往外冒血泡，眼睛瞪得溜圆，身子一个劲抽搐，左胸口的血顺着指缝往外淌，很快染红了刘向阳的手。

楼下的马国力疯了，对着对讲机吼：“谁开的枪？！我没下令！谁他妈开的枪？！”  周围的刑警慌了，赶紧去查狙击手的位置，现场乱成了一锅粥。

刘向阳按住张绪江的伤口，掌心全是血，疼得他额头冒冷汗，却还是对着张绪江喊：“看见没？不是我要杀你，是他们想灭口！”

张绪江的嘴动了动，血沫子顺着嘴角往下淌，声音细得跟蚊子似的，断断续续：“钥……钥匙……U盘……打火机……”

刘向阳心里一紧，赶紧摸张绪江的兜。先掏出串钥匙，金属冰凉，钥匙链上挂着个不起眼的小疙瘩——捏了捏，居然是个隐藏的U盘！外面裹着层黑色塑料，跟钥匙链焊死在一块儿，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普通挂件。还有个银色的打火机，沉甸甸的，外壳上刻着个小太阳图案，不像普通打火机。

“这……这是……”刘向阳刚想问，就看见张绪江的眼睛慢慢闭上，抽搐的身子也不动了，只有胸口的血还在往外渗。

“舅！舅你别死！”旁边的张浩突然疯了似的扑过来，被刘向阳一脚踹开。张浩摔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却没敢再往前凑——他怕刘向阳的枪。

刘向阳握着钥匙和打火机，左肩的疼越来越厉害，血已经浸透了衣服，顺着胳膊往下滴，滴在地上的血洼里，溅起小小的水花。他抬头往窗外看，楼下更乱了，马国力还在吼着查开枪的人，记者们挤得跟沙丁鱼似的，闪光灯亮得刺眼。

“灭口……还真是干净利落。”刘向阳冷笑，把U盘和打火机揣进怀里，又摸出自己的背包，从里面翻出块干净的布，死死按住左肩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却不敢松手——血再流下去，他自己也撑不住。

房间里静得可怕，只有张浩压抑的哭声和刘向阳粗重的呼吸。张绪江的尸体躺在地上，眼睛还睁着，像是死不瞑目。刘向阳看了眼尸体，又摸了摸怀里的U盘——这里面肯定有张贺和张绪江的罪证，不然也不会有人急着灭口。

“砰！砰！砰！”  外面突然传来砸门的声音，还有警察的喊：“刘向阳！开门投降！你跑不了了！”

刘向阳咬咬牙，把背包甩到背上，里面的炸弹遥控器还在。他看了眼窗户，又看了眼门，心里飞快盘算——硬冲肯定不行，外面全是警察，还有狙击手，刚才那枪就是警告。

“别喊了！”刘向阳对着门喊，声音带着疼出来的沙哑，“想让我投降？先把开枪灭口的人交出来！不然我现在就引爆炸弹，大家同归于尽！”

门外的砸门声停了，传来马国力的声音：“刘向阳！你别冲动！开枪的人我们在查！你先放了张浩！有话我们好好谈！”

“谈？”刘向阳嗤笑，走到张绪江的尸体旁，踢了踢尸体，“你们连自己人都杀，我跟你们谈什么？”  他顿了顿，又说：“给我准备辆车！加满油！不然我每隔十分钟就杀一个人——虽然张绪江死了，但还有张浩！”

门外没吭声，刘向阳知道马国力在犹豫。

怀里的U盘硌着胸口，冰凉的。刘向阳摸了摸U盘，心里清楚，这东西是关键。只要拿到证据，就算他死了，张贺那些人也跑不了。

“我给你们十分钟！”刘向阳对着门喊，声音比刚才更沉，“十分钟后没看到车，就等着收张浩的尸体！”

说完，他走到张浩面前，把枪顶在张浩的脑袋上。张浩吓得魂都没了，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嘴里反复念着“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刘向阳没理他，只是盯着门的方向，耳朵竖得老高——他在等马国力的答复，也在等机会。左肩的血还在流，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太久。

窗外的天渐渐暗了，市政府大楼的灯一盏盏亮起来，却照不进这满是血腥和绝望的房间。刘向阳握着枪，盯着门口，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算死，也要把张贺这些杂碎拉下水，给爸妈和自己讨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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