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攒三年六万元参赛费,却被骗给妹妹买香奈儿。
回到那个所谓的\"家\",门\"砰\"的一声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玄关昏暗的灯光下,我妈那张脸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再也没有在人前伪装出的半分温情。
\"你长本事了是吧,林语桐!\"一把将我推搡到客厅中央,指着我的鼻子尖声咆哮。
\"在外面给我丢人现眼,让那么多人看我的笑话,你就开心了?!\"
我倔强地抬起头,迎着她的怒火,一字一句地重复:\"把我的钱,还给我。\"
\"你的钱?\"她尖利刺耳地笑着
\"我养你这么大,吃我的住我的,花了家里多少钱?你那区区六万块,连我养你花的零头都不够!现在翅膀硬了,敢跟我算账了?\"
她一步步逼近,眼神阴鸷得要吃人。
我下意识地退后,直到后背抵住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我告诉你,钱,一分都没有了。你要是识相,就乖乖听话,过几天我托人给你在附近的电子厂找个工作,安安分分上班,赚钱供你妹妹读书,这才是你的价值!\"
\"我不去!\"
我几乎吼出来,\"我的价值不是做谁的提款机!我要弹琴!我要参加比赛!\"
\"比赛?比赛!\"她被\"比赛\"这两个字彻底引爆,猛地冲向客厅角落。
那里,静静地立着一架钢琴。
那是我用省下来的午饭钱,一点一点攒了五年,才买下的二手钢琴。
它是我唯一的伙伴,我灵魂的栖息地。
\"你信不信,你再敢跟我顶一句嘴,我现在就把它给你砸了!\"她把手高高举起,作势要砸向琴键。
那一瞬间,我发出凄厉的尖叫:\"不要!\"
连滚带爬地扑过去,用身体护住钢琴。
后背传来剧痛,是她毫不留情地用拳头捶打在身上。
但我不在乎,我只知道,我不能让它受到任何伤害。
\"你这个孽子!为了这么个破玩意儿,你连妈都不要了是吗?\"她疯狂地嘶吼着,咒骂着。
我死死地抱着钢琴,任由拳脚落在身上,牙齿咬破嘴唇,满嘴血腥味。
我没有反抗,只是用尽全身力气,守着我最后的阵地。
最终,她打累了,喘着粗气停下。她看着趴在钢琴上一动不动的我,眼神里没有一丝的心疼。
\"好,很好。\"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从现在开始,你就给我锁在这个房间里,哪儿也不许去!不许吃饭,不许喝水!什么时候想明白了,知道自己错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厚重的木门在面前\"哐当\"一声锁上,钥匙转动的声音,给我的人生判了死刑。
我被囚禁了。
我不知道被锁了多久,一天,还是两天。
时间在这里失去意义,窗外从白昼到黑夜,再从黑夜到白昼,我的世界里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和钢琴冰冷的触感。
胃里火烧火燎地疼,嘴唇干裂得要燃烧起来。
身体一软,从琴凳上滑落,意识陷入混沌。
不知过了多久,被一阵压抑的说话声吵醒。
声音从门外传来,是母亲和妹妹林诗雨。
我挣扎着爬起来,幽灵般贴在门板上,将耳朵凑近门缝。
\"妈,她不会真的饿死在里面吧?\"是林诗雨的声音,带着幸灾乐祸的调侃。
\"死不了。\"母亲的声音冷酷如冰,\"她那点骨气,我比谁都清楚。饿她几天,让她知道谁才是这个家的主宰,她自然就乖了。这叫敲山震虎。\"
\"可是万一她还是要去参加那个破比赛怎么办?\"
\"她去不了了。\"母亲的语气里带着运筹帷幄的得意。
\"我早就想好了。等她服软,我就以\'为她好\'的名义,亲手把那架破钢琴给砸了。到时候,没有了念想,她还能怎么样?只能老老实实进厂打工,给你赚学费,给你买包包。诗雨,你记住,你才是我们林家唯一的公主。\"
轰!
门外那轻描淡写的几句话,炸弹在脑海里轰然引爆。
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饥饿,而是因为一种深入骨髓的、极致的寒冷。
原来一切都是设计好的。
骗走我的钱,只是第一步。
把我锁起来,是第二步。
而最终的目的,是亲手摧毁我的梦想,砸碎我的灵魂,让我变成一具没有思想、只知道赚钱给妹妹的行尸走肉。
在这个家里,我从来就不是一个独立的人。
我只是一个工具,一个物件,一个为了满足妹妹虚荣心而存在的附属品。
我的爱,我的天赋,我的梦想,在她们眼里,一文不值。
心,在那一刻,彻底死了。
最后一丝对\"亲情\"的幻想,也化为了齑粉。
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到地上。
黑暗中,我笑了,无声地笑了,眼泪却决了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逃。我必须逃出去。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撞开了那扇反锁的门。
巨大的声响惊动了客厅里的母女,她们惊愕地看着我,在看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没有理会她们的尖叫和咒骂。
我抓起桌上的身份证和那张被我视若珍宝的参赛邀请函,疯了一样冲出了家门。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倾盆大雨。
豆大的雨点砸在身上,冰冷刺骨,却远不及心中寒意的万分之一。
就在几乎要被绝望吞噬的时候。
我想到了一个人!
苏教授。
我的音乐学院导师,一位真正懂我、欣赏我的长者。
\"咚咚咚!\"当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敲响苏教授办公室的门时。
整个人已经一滩烂泥。雨水、泪水混杂在一起,顺着苍白的脸颊往下淌。
门开了,灯光下,苏教授那张儒雅温和的脸出现在眼前。
看到我狼狈不堪的样子,他脸上的惊讶瞬间转为关切和担忧。
\"语桐?你这是怎么了?快进来!\"
他没有多问,只是将我扶了进去,给我披上干爽的毛毯,又递给我一杯滚烫的热茶。
再也抑制不住,我抱着那杯热茶,孩子一样嚎啕大哭。将所有的委屈、愤怒、绝望,都哭出来了。
等我哭够了,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他才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声音沉稳而有力:\"孩子,你受苦了。\"
\"老师……我……我没有家了……\"哽咽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谁说的?\"
\"只要你还想走音乐这条路,这里,就是你的家。从今天起,你就住我这儿。我那小子在国外交流,他的房间空着,正好给你住。\"
他顿了顿,拿起桌上的电话:
\"我再联系一下大赛组委会,说明你的特殊情况,申请报名延期。你的才华,不应该被这样埋没。他们欠你的,老师帮你讨回来!\"
那一刻,看着眼前这位须发微白的老师,他身上散发出的光芒,比窗外的闪电更加耀眼。
\"扑通\"一声,我跪倒在地。
我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老师,谢谢您!谢谢您!\"
他将我扶起,叹了口气:
\"傻孩子,快起来。你是最有天赋的学生,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一块璞玉被毁掉。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那一晚,我睡在苏教授儿子的房间里。
床单上带着阳光和肥皂的清香,蜷缩在被子里,感受着久违的温暖和安宁。
我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在比赛中拿到名次,我一定要站上世界的舞台。
为了我自己,也为了回报苏教授的这份恩情。
安宁的日子仅仅持续了不到两天。我妈和林诗雨,还是找上了门。
那天下午,我正在学院的琴房里练琴,准备把这几天落下的进度补回来。突然,楼下大厅传来一阵刺耳的喧哗和叫骂声。
\"天杀的啊!还有没有王法了!音乐学院的教授拐骗未成年学生啊!大家快来看啊!\"我妈那标志性的、充满穿透力的嗓音,电钻一般,狠狠钻进耳朵。
心中一紧,立刻冲出琴房。当我跑到大厅的二楼回廊时,看到的一幕让我目眦欲裂。
我妈正坐在大厅中央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撒泼打滚,拍着大腿哭天抢地。
林诗雨则拿着手机,开着直播,对着镜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着,嘴里的话不堪入耳。
\"各位叔叔阿姨、哥哥姐姐,求求你们帮帮我!我姐姐被这个学校的苏教授给骗走了!那个老不正经的,看我姐姐有几分姿色,就花言巧语地把她骗到学校里来,还让她跟他儿子住在一起!\"
\"我姐姐才刚成年,什么都不懂,现在被他们父子俩洗脑了,连家都不要了!他们就是想毁了我姐姐的名声,让她攀附他们音乐世家,以后好拿捏她!求求大家帮我们评评理啊!\"
大厅里已经围满了人,学生、老师、闻讯而来的保安,所有人都对着她们指指点点,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鄙夷。
身体气得发抖,血液直冲头顶。她们怎么敢?她们怎么能如此颠倒黑白。
就在我准备冲下去跟她们对质的时候,一个沉稳的身影先我一步,出现在了人群中央。是苏教授。
他刚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提着一个文件袋。面对眼前这堪比闹剧的场面,他没有丝毫的慌乱和愤怒,脸上依旧是那副学者的从容与威严。
\"这位女士,\"苏教授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厅,瞬间压过了我妈的哭嚎
\"首先,林语桐同学已经年满十八周岁,是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不存在\'拐骗\'一说。
其次,她因为家庭变故,无家可归,我作为她的老师,暂时收留她,于情于理,何错之有?\"
他目光如炬,扫过林诗雨那张还在直播的手机屏幕,语气变得凌厉起来:\"至于你口中所谓的\'不正当关系\',更是无稽之谈。我儿子苏慕白,此刻正在维也纳音乐学院进行学术交流,有照片和视频为证。你们用如此龌龊下流的言语,公然诽谤一位德高望重的学者和他的家人\"
苏教授的一番话,掷地有声,条理清晰,瞬间扭转了局势。周围的议论声开始转向,质疑和鄙夷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了地上还在撒泼的我妈和一旁举着手机、脸色煞白的林诗雨。
\"贪婪和无知,是人性最大的恶。\"苏教授看着她们,眼中满是失望和悲悯,
\"你们想要的,不是你的女儿,你的姐姐,而是一个能满足你们无尽私欲的工具。\"
此时,她们被说得哑口无言
我从二楼回廊一步步走下,整个大厅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妈看到我,立刻找到了新的攻击目标,从地上一跃而起,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这个不孝女!你还有脸出来!被外面的野男人迷了心窍,连亲妈都不要了!你给我滚回来!\"
林诗雨也附和着尖叫:\"姐!你快醒醒吧!他们都是骗你的!快跟我们回家!\"
没有理会她们的表演,径直走到苏教授身边,先是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转身,面对着那对丑陋的母女,面对着所有围观的人,拿出了手机。
\"回家?\"我冷笑一声
\"回哪个家?是那个要把我锁起来,活活饿死我的家?还是那个要把我唯一的精神支柱——我的钢琴,亲手砸碎的家?\"
我妈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按下了手机的播放键。
一段清晰的录音,通过手机扬声器,回荡在整个大厅里。
\"……我早就想好了。等她服软,我就以\'为她好\'的名义,亲手把那架破钢琴给砸了。到时候,没有了念想,她还能怎么样?只能老老实实进厂打工,给你赚学费,给你买包包……\"
\"……她林语桐,从出生开始,她的价值就是给你当垫脚石,做你的提款机。至于什么狗屁音乐梦想,不过是痴人说梦,不务正业罢了。\"
录音里的声音,冷静、残酷,每一个字都重锤,狠狠地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全场死寂。唯有空调的嘶鸣和众人此起彼伏的粗重喘息声,每个人的瞳孔都因震惊和难以置信而缩成了针尖。
我妈那张原本还想狡辩的脸,在录音面前,彻底失去了血色。她踉跄着后退一步,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林诗雨更是吓得直接关掉了直播,手机\"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现在,大家听清楚了吗?\"
\"这就是我的亲生母亲。她骗走了我辛苦三年攒下的六万块参赛费,给我妹妹买名牌包。她为了彻底断绝我的音乐之路,逼我去工厂打工,不惜要砸毁我的钢琴。
现在,她又跑到这里,污蔑收留我的恩师,毁我名誉,逼我回家。\"
抬起眼,目光直视着她惊恐的眼睛:\"妈,我最后再叫你一声妈。你不是想让我死心吗?我现在就让你死心。\"
收起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对身边的苏教授说:\"苏教授,麻烦您,帮我报警吧。\"
苏教授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我的决心。他点了点头,眼中满是赞许和支持:\"好。\"
\"报警?\"我妈终于反应过来,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你敢!我是你妈!你敢报警抓我?\"
\"为什么不敢?\"
\"你以非法占有为目的,骗取我的个人财产六万元,数额巨大,涉嫌诈骗罪。你和林诗雨,在公共场合,通过网络直播,公然捏造事实,恶意诽谤、侮辱他人,情节严重,涉嫌诽谤罪。我想,警察会给我一个公道的。\"
当晚,在派出所做完笔录后,我接到了我妈的电话。
电话那头,她的声音不再是撒泼哭闹,而是一种阴冷的、最后的通牒。
\"林语桐,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回家,跟苏家那群人断绝来往,放弃你那不切实际的音乐梦。否则,从今以后,我没有你这个女儿,你也别想再进我林家的大门!\"
握着电话,听着她毫无悔意的威胁,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烟消云散。
\"好。如你所愿。\"
说完,我挂断了电话,拉黑了她的号码。
从这一刻起,血缘的枷锁,被我亲手斩断。我的人生,我做主。
与原生家庭的彻底决裂,刮骨疗毒。
痛,是撕心裂肺的痛;但痛过之后,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与自由。
没有了精神上的枷锁,我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备赛之中。
苏教授不仅是我的生活导师,更是我艺术道路上的指路明灯。
他为我系统地梳理了作品,指点我技术上的瑕疵,更在音乐内涵的理解上,给了我极大的启发。
他的儿子,那个远在维也纳的学长苏慕白,也通过视频电话,和我探讨乐曲的处理,他独到的见解常常让我茅塞顿开。
我像是干涸的海绵,疯狂地吸收知识。
每天除了吃饭睡觉,我所有的时间都泡在琴房里。
琴键成了我身体的延伸,音符是我灵魂的语言。
终于,国际青年钢琴大赛如期而至。
站在聚光灯下的那一刻,我心中没有丝毫紧张,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我将所有的情感,所有的经历——被背叛的痛苦,抗争的决绝,重获新生的感恩——全都倾注在了指尖。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全场掌声雷动。
虽然我没有拿到冠军,但三等奖的成绩,足以让我获得评委们的一致青睐。
更重要的是,这个奖项为我敲开了一扇通往更高音乐殿堂的大门——欧洲一所顶级音乐学院的全额奖学金录取通知书。
捧着那封烫金的通知书,我再次在苏教授面前落了泪。
维也纳的阳光,总比国内的要明媚几分。我和学长苏慕白的事业,也这阳光一样,蒸蒸日上。
我们的组合在欧洲古典音乐界迅速崭露头角。我扎实灵动的演奏技巧,与他天马行空的创作才华,形成了完美的互补。
我们共同创办的\"慕桐音乐工作室\",承接作曲、编曲、商业演出和私人音乐教学,很快就在圈内打响了名气。
事业上的珠联璧合,自然而然地催生了情感上的火花。在一个洒满月光的夜晚,苏慕白在多瑙河畔,用一首他为我创作的小夜曲,向我告白。
\"语桐,\"他握着我的手,眼眸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从我第一次在视频里看到你弹琴,我就知道,我们是同一类人。你的音乐里有不屈的灵魂,我希望,能用我的一生,来守护这份灵魂。\"
看着他真诚的眼睛,笑着流下了眼泪。
我点头,答应了他。
我们不仅是事业上的最佳拍档,也成了彼此生命中最契合的灵魂伴侣。
他治愈了我原生家庭留下的所有创伤,让我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爱,什么是健康的亲密关系。我彻底摆脱了过去的阴霾,在异国他乡,找到了真正的归属感和人生价值。
而就在我以为我的人生将永远这样美好下去的时候,一通来自国内的电话,再次将我拖入了那个我早已决定遗忘的噩梦。
电话是父亲打来的。而此时,遥远的国内,我那个被宠上天的妹妹林诗雨,已经将那个家,彻底拖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在艺术学院那种攀比成风的环境里,林诗雨的金钱观早已扭曲。
当母亲变卖家产和四处借贷也无法满足她的挥霍时,她开始接触到了另一条\"来钱快\"的路——网络赌博。
起初只是小打小闹,赢了几笔,让她尝到了甜头。但赌博这个东西,就是一个无底的黑洞,一旦沾上,就再也无法脱身。她越陷越深,胃口也越来越大,很快就将母亲给她的生活费输得精光。为了翻本,她开始借高利贷,拆东墙补西墙。
最终,雪球越滚越大,当催债的电话打到家里时,母亲才知道,林诗雨在外面,已经欠下了高达上千万的巨额赌债。这是一个足以压垮整个家庭的天文数字。
\"语桐啊!你快回来吧!你妈……你妈她快不行了!\"电话那头,是父亲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爸,怎么了?妈怎么了?\"我正在维也纳的家中准备下一场巡演的曲目,这通突如其来的电话让我瞬间方寸大乱。
\"心脏病……突发性心肌梗死……正在医院抢救……医生说……说可能熬不过今晚了……她一直念着你的名字,想在走之前,再见你最后一面……\"父亲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哽咽。
最后一面。这四个字重锤,狠狠地砸在心上。
尽管我早已决定与他们断绝关系,但听到\"死亡\"这个词,听到她\"临终\"前还在念着我的名字,我那颗早已坚硬如铁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软了。
苏慕白看我脸色煞白,立刻走过来抱住我:\"怎么了?\"我将电话的内容告诉了他。
他皱起了眉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怀疑。
但他看着我六神无主的样子,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我陪你回去。\"
我们立刻订了最早一班飞往国内的航班。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我心急如焚,坐立难安。
我甚至开始后悔,后悔自己这三年来是不是做得太绝了。如果她真的就这么走了,我会不会后悔一辈子?
当我风尘仆仆地赶到父亲所说的那家医院,冲到心内科病房区时,眼前的一幕,却让我如遭雷击,瞬间愣在了原地。
没有抢救室的红灯,没有医生护士忙碌的身影,更没有我以为的生离死别。
我妈,那个据说\"快不行了\"的女人,正安然无恙地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而她身边,围着一大圈我家的亲戚——大伯、大妈、叔叔、婶婶……他们一个个面色凝重,在开一场批斗大会。
而批斗的对象,是我那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妹妹,林诗雨。
看到我出现,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我妈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一种算计得逞的精光。
她猛地站起来,一把抓住我的手,力气大得惊人:\"语桐!你可算回来了!你快救救你妹妹!救救我们全家啊!\"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情况:\"妈……你……你不是……\"
\"我没事!\"她急切地打断我,\"说你有病,是骗你的!不这样说,你怎么肯回来?\"
\"什么?\"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看着周围这一圈\"演员\",\"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我那个一直沉默寡言的父亲,终于开口了。
他搓着手,一脸的羞愧和为难:\"语桐啊……是诗雨……她……她在外面赌博,欠了一千多万……债主说,三天内要是不还钱,就要……就要卸了她一条腿,还要来我们家放火……\"
一千万。
赌债。
我终于明白了。
我妈见我脸色冰冷,知道戏演不下去了,干脆撕破了脸皮,直奔主题:\"语桐,妈知道你现在有出息了,在欧洲赚了大钱,还买了房子。你妹妹再怎么混账,也是你亲妹妹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你把欧洲的房子卖了,再把你的那些演出合同解约了,凑一凑,肯定能帮你妹妹把债还上!\"
看着她理所当然的嘴脸,看着周围亲戚们\"你就该帮\"的眼神,只觉得一阵阵恶心和眩晕。
缓缓地,一根一根地,掰开她紧抓着我的手指。\"不可能。\"
我正在往外面走。
\"你站住!\"我妈发出一声尖利的嘶吼,从背后猛地扑了上来,双手死死地抓住我的衣服,用力撕扯。
\"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你今天要是敢走,我就死给你看!我生你养你,让你给我妹妹还点债怎么了?你的钱,你的房子,全都是我们林家给你的!你今天必须把钱拿出来!\"
她状若疯癫,指甲扣在我胳膊的肉里,渗出了血。
周围的亲戚们也一拥而上,将我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开始了道德绑架。
\"语桐啊,你妈说的对,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妹妹有难,你这个当姐姐的不能不管啊!\"
\"就是,你现在是大明星了,一千万对你来说不是小意思吗?可这对你妹妹来说,是一条命啊!\"
\"做人不能忘本,你要是今天走了,你就是不孝!要被天打雷劈的!\"
他们的声音无数只苍蝇,在我耳边嗡嗡作响。我被他们推搡着,拉扯着。
我奋力挣扎,却寡不敌众。我妈更是死死地抱着我的腿,坐在地上撒泼哭嚎,让我动弹不得。场面混乱到了极点,引来了整个楼层病人和家属的围观。
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和无力。就在我几乎要被这群所谓的\"家人\"撕碎的时候,一个清冷而有力的声音,从人群外炸响。
\"都给我住手!\"
人群自动分开了一条路。苏慕白带着苏教授,在一群黑衣保镖的簇拥下,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苏慕白的气场强大到令人窒息。他只是冷冷地扫视了一圈,那些刚才还叫嚣不已的亲戚们,就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嘴,瑟缩着后退。
他快步走到我身边,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我已经筋疲力尽的身上,将我紧紧地护在怀里。那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瞬间抚平了我所有的恐慌。
\"没事了,我来了。\"他在我耳边轻声说。
苏教授则走到了还在地上撒泼的我妈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林女士,绑架、非法拘禁、敲诈勒索,数罪并罚,你想清楚后果了吗?\"
我妈被苏教授的气势震慑住了。
苏慕白则拿出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按下了\"110\"三个数字。
\"喂,警察同志吗?我要报警。在市中心医院,发生了一起恶性家族围堵、意图敲诈勒索的案件,受害人是我未婚妻林语桐,请你们立刻出警。\"
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一把重锤,彻底击碎了我那群家人最后的幻想。
他们脸上的贪婪和蛮横,瞬间变成了恐惧和慌乱。
警察的到来,为这场荒诞的闹剧画上了句号。
在医院的调解室里,面对警察的严肃问询和苏慕白身边律师团队出示的法律条文,我那群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家人,一个个都蔫得霜打了的茄子。
当律师清晰地向他们解释了,强制索要成年子女的财产用于偿还另一子女的赌债,这种行为已经构成了敲诈勒索罪的要件,一旦我方提起诉讼,他们将面临的不仅仅是民事赔偿,还有刑事责任时,他们的脸上只剩下了恐惧。
我妈更是吓得面如土色,再也不敢提一个\"钱\"字。
在警察的见证下,我冷静而清晰地做出了最后的声明:\"我,林语桐,自愿与我的原生家庭,包括我的母亲、父亲,断绝一切经济上和情感上的往来。
关于林诗雨的千万赌债,我不会承担一分一毫。至于对父母的赡养义务,我会在法律规定的最低限度上,通过律师定期支付赡养费,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最终,这场闹剧以我妈被迫签字画押,保证不再以任何形式骚扰我而告终。为了给林诗雨还债,他们不得不变卖了家里唯一的那套房子。然而,他们并没有善罢甘休。走投无路之下,我妈故技重施,在网上发布了一篇声泪俱下的小作文,将我塑造成一个成名后就抛弃病母、见死不救的\"恶毒女明星\",试图通过舆论压力来逼我就范。
但她低估了互联网的力量,也高估了自己的智商。很快,就有万能的网友扒出了当年她在音乐学院大闹、被我用录音当场打脸的视频。紧接着,林诗雨在贵族学校挥霍无度、沉迷赌博、欠下巨债的种种劣迹也被一一曝光。
舆论瞬间反转。我妈从一个\"可怜的母亲\",变成了一个谎话连篇、贪得无厌的恶毒女人。她不仅没有得到同情,反而遭到了全网的唾骂和嘲笑,彻底声名狼藉。
六年后,我和苏慕白在欧洲的音乐事业版图不断扩大。我们的音乐工作室已经成为业界翘楚,培养出了许多优秀的青年音乐家。我们在维也纳举行了盛大的婚礼,苏教授坐在主位上,笑得合不拢嘴。我的人生,充满了阳光、爱和音乐,圆满得童话。
而当初那个被众星捧月、被视为全家希望的\"公主\"林诗雨,在父母卖掉房子,倾家荡产为她还清第一笔赌债后,她并没有痛改前非。反而变本加厉,偷偷骗走了家里最后的一点积蓄,再次投入了赌场,妄想一夜翻本。
结果可想而知。输光了最后一分钱后,她无颜再面对家人,也害怕被新的债主追杀,选择了人间蒸发,从此杳无音信,是死是活,无人知晓。
而我的父亲,因为当初为林诗雨的一笔贷款做了担保,在林诗雨失踪后,他需要承担连带的法律责任。公司发现他私自挪用公款填补家用,一纸诉状将他告上法庭。面对巨额的债务和挪用公款的罪名,他即将面临牢狱之灾。
我的母亲,在经历了女儿失踪、丈夫即将入狱、家破人亡的三重打击后,本就就有肾炎虚弱的身体,彻底垮了。她积郁成疾,中风瘫痪在床,生活不能自理。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接到了一个来自国内的陌生号码。电话那头,是父亲绝望的哭求声。
\"语桐……我的好女儿……爸爸知道错了……我们全家都错了……求求你,看在我们是亲父女的份上,救救爸爸……救救你妈……我们只有你了……\"
我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花园里盛开的玫瑰,看着苏慕白正带着我们的孩子在草坪上奔跑嬉笑,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美好。
我拿起了另一部手机,拨通了我的私人律师的电话,当着父亲的面,清晰地说道:\"王律师,麻烦你处理一下。我父亲林建国,母亲张爱华的赡养费,从这个月开始,上调至当地法律规定的最低生活保障标准的两倍。另外,帮我向他们所在的社区申请最好的护工,费用由我来出。\"
\"语桐!不是钱的事!爸爸要坐牢了啊!\"电话那头的父亲还在歇斯底里地哭喊。
我深吸一口气,将手机重新放回耳边,语气冰冷如刀,为这个纠缠了我半生的故事,画上了最后的句号:\"血缘,不是道德绑架的理由。你们的今天,是你们自己选择的结果,与我无关。我只会按照法律规定,承担我最基本的赡养责任。仅此而已。\"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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