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给你唱首歌
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也是几人自从进入公寓后见到的第一个人。
男人身材高挑，穿着黑色的外套，那张脸却没什么表情。
他就这样静静站在电梯门口，右手拎着一个黑色的袋子，里面似乎装着什么东西正在微微蠕动。
郁枝视线从男人手中的袋子缓缓上移，看了眼男人苍白却不乏帅气的脸。
不知为何，脊背下意识升起一股寒意。
那是危险的预兆。
是人类？
还是这个诡异世界里的其他生物？
没等几人反应过来，男人微微眯起眼睛，斜斜睥睨了眼电梯里的众人：“新住客？”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电梯。
这一举动使得原本站在电梯右侧的几人不约而同朝着左侧这边靠近，为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提供了一个空地。
显然，他们都不太想和这个来路不明的男人站作一处。
等到男人进入了电梯，几人这才闻到了对方手里拎着的袋子散发出来的味道。
极致的腐臭味。
吴楠离得最近，闻到这股味道，毫无防备地打了一个干呕。
然而这个举动却仿佛令男人格外不高兴。
他锐利的视线锁定了吴楠，闲散自若地站在右侧，面向电梯内的其他几个人。
在男人走进电梯后，电梯门自然而然地被关闭。
诡异的是，电梯仍然停留在13层，没有任何要动的意思。
几近封闭的空间里，黑色袋子蔓延的味道不容忽视。
但没有人再敢发出不适的动静，因为男人的眼神，太过可怖。
即便是在昏暗的灯光下，都让其他几人感到了骇然，更何提被对方直勾勾盯着的吴楠。
后者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郁枝被突然靠近的其他几人包围，面前是徐墉高大的身体，她几乎看不到此刻电梯里的情况，只能透过缝隙依稀看到和“玩家”几人对立站着的男人身影。
那股臭味无孔不入，甚至那袋子还在微微鼓动，仿佛隔着塑料薄膜里面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没有人开口打破沉默，站在前面的人却都面如土色。
反而因为身体娇小和郁枝站作一块儿的卢冰冰惊讶地发现，她现在站着的周围竟然有一股格外好闻的味道，这股味道几乎将电梯里的臭味儿隔绝开。
不…
她悄悄凑近了两分，这才发现，这股味道似乎是郁枝身上散发出来的。
惊奇的发现使得卢冰冰瞪大了眼睛，她看了眼似乎对此毫无察觉甚至还竭力朝着缝隙往外看的郁枝，只默默又朝着郁枝的方向挪了一小步。
拎着黑色袋子的男人，看着不过是因为自己的注视便吓得苍白发抖的吴楠，勾唇嗤笑了声，神色似乎有些嘲讽。
他又侧目看向几人中还算镇定的徐墉，挑眉：“几楼的住客？登记了没有？”
男人口吻自然，仿佛预示着什么一般。
徐墉反应过来，试探性问道：“请问，您是公寓里的管理员吗？”
佘凌，也便是拎着黑袋子的男人听见这话啧了声。
面前几只蝼蚁答非所问令他格外不爽。
尤其那个当着他的面干呕的男人。
简直是浪费时间。
像这样恶臭的老鼠，只有杀一儆百，才能让他们懂得什么叫做有问有答。
不过是轻微皱眉，电梯里的灯光又开始闪烁起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气从四处侵入，郁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轻轻打了个寒战。
只听到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回答我的问题，电梯里面，一共几个人？”
这个问题显得简单又有些无厘头，使得几人面面相觑。
郁枝咬了咬下唇。
目前电梯仍然一直停留在13层，灯光不断闪烁，但因为面前几人身影的遮挡，她没办法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电梯里的温度，几乎瞬间便降低到了极低。
这个问题显然不是问的他们一群人，被佘凌几乎脸贴脸的吴楠再清楚不过。
对方不过瞬间，便移动到了他的面前。
因为身量比他高大，对方微微垂着眸子，以一个居高临下的视角，盯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但那双眸子里一闪而过的绿光，却让吴楠两股战战。
面前的男人，根本不是人类。
不回答，会死……
吴楠后知后觉。
他脸色煞白，几乎颤抖着嘴唇，说道：“六…六个人。”
佘凌扬眉，又静静扫视了了眼电梯里的人影，他扯了扯嘴角，轻声说道：“你说错了。”
巨大的危机感席卷，吴楠双目欲裂，急急忙忙想要解释，却没想到面前的男人压根儿就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
不过是瞬间，吴楠就感觉到自己脖颈处传来一阵钻心剜骨一般的疼痛。
他垂头，在闪烁的灯光里，看到自己身上似乎正在往外喷出鲜红的血液。
抬手，摸到脖子上一个拳头大小的洞。
“嗬嗬……”
说不出来话。
吴楠张大嘴巴，双手捂住脖子，却阻止不了一直疯狂往外喷涌的血液。
很快，他便朝旁边一歪，栽倒在了电梯里。
沉闷的声响，不容忽视。
几乎没有人看到男人是怎么出手的，只看到吴楠不过几秒便倒在了地上。
郁枝听到了倒吸凉气的声音。
显然，即便此刻的状况足以令人惊骇，却也没有人敢发出任何害怕的响动。
佘凌对此却见怪不怪，他礼貌地勾起唇，仿佛杀人的并不是他：“很抱歉，因为最近公寓里总是有些令人头疼的老鼠扮作人类的模样，所以我每次都要确认一下，这只老鼠太调皮了，我只能提前帮大家解决掉。”
“看样子你们应该就是诡异公司那边来的新租客吧？你们的房间都被提前准备好了，如果不介意的话，请跟我到楼下先进行登记吧。”
三言两语便将已经死了的吴楠归为“老鼠”一类。
佘凌伸脚将地上的尸体轻轻拨到一边，一改方才的暴戾，恢复了正常神态的模样，似乎毫无攻击性。
寒气退散，电梯里的灯光也恢复了正常，新鲜的血液顺着电梯地面蔓延，几乎要淹没站在前面的几人的脚跟前。
又死了一个人。
因为害怕，原本跟着吴楠站在前面的朱时景和王涯颤抖着双腿朝着左侧靠后的角落挪动了两步，他们显然不敢回答这个“杀神”的问题。
这一来，郁枝面前再无遮挡，她歪头歪脑，终于能看到目前眼前的情况。
映入眼帘的，无疑是进入诡异世界以来的第二具人类尸体。
她鼻尖微动，比大巴车里还要浓郁的血腥味儿扑面而来。
是因为她吗？
刚才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问电梯里一共几个人…她不是人类，所以才回答错误了嘛？
想到也许吴楠的死和她有关，郁枝脸色愈发苍白。
她张了张唇，却冷不丁儿和离几人很近的佘凌对视了个正着。
对方冷冷的瞳孔正盯着她，仿佛被蛇信子舔了口一般，郁枝打了个颤儿。
好冷……
但佘凌却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踩着满地的血液往前又靠近了一步，直至停止在了郁枝的面前。
其他几人见到对方的举动，不由得朝着两边缩开，顿时对郁枝抱以惋惜。
吴楠的死历历在目，这个男人难不成还想故技重施把郁枝也杀掉？
即便这个女孩儿有着令人感叹的容貌，可是在这样一个危机四伏的世界，他们手无缚鸡之力，保全自身都困难。
只能祝对方自求多福了。
郁枝自己也如是猜想。
她被男人的气息包裹着，对方手里拎着的黑色袋子里仍然有一股刺鼻的臭气，一开始不明显，如今隔得近了，哪怕是郁枝都无法避免地感到难受。
意识到自己可能也会死，郁枝心乱如麻，眼眶控制不住水汽弥漫。
她微微偏开脸，瘪了瘪嘴巴。
怎么办？她应该怎么办？
快想想办法！
佘凌看着对方睫毛都在颤抖的模样，伸手抚过少女纤白的脖颈，感受到少女同样颤抖的身体，轻笑了声：“你很害怕吗？”
郁枝竭力忽视那股腐烂的味道和男人身上的压迫感，瞪着雾蒙蒙的眼睛，结结巴巴小声说道：“能不能别…别杀我。”
佘凌动作顿了顿，视线定格在少女绯红的眼尾。
他挑眉，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指尖轻轻拂过郁枝眼尾，不可避免触碰到一抹湿意。
郁枝更害怕了，她抿着唇，想侧过脸，却被对方以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道掰着下巴固定在了原地。
那股腐烂的味道如影随形，男人的压迫感也骇人不浅。
郁枝一时想不出对策，越觉得害怕，她吸了吸鼻子，没忍住掉下两滴眼泪来。
啪嗒一声，在电梯里似乎有些明显，却又被掩盖在其余几个人沉浸于害怕的情绪中从而没被注意到。
但佘凌却看了个正正好。
卡在下巴上的虎口处，一颗白白的圆润的珍珠，清晰可见。
他眼睛微微眯起，视线在小珍珠上停顿了几秒，又垂眉看向另一颗珍珠滚落的方向。
郁枝的眼泪，就在滚落出到脸颊处的瞬间，便化成了小珍珠。
不是人类？
佘凌舌尖抵了抵上颚，突然放开了钳制住对方脸颊的手，指尖滑润的触感恍有残留。
他将小珍珠捏在指尖，又看向对方夹杂着湿意的漂亮眼睛：“为什么？”
这是在回答郁枝的上一个问题。
郁枝愣了愣。
佘凌重复问道：“为什么不杀你？”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她不想死。
可对方既然能问出这个问题，便说明似乎有转圜的余地。
更何况，在男人松手后，她好像并没有在对方身上察觉到明显的杀气。
佘凌看着郁枝微微转动的眼珠，明明如黑曜石一般深邃的眸子却有着如星辰一般闪亮的清澈光芒，根本藏不住任何一丁点儿的情绪。
他勾了勾唇，恍若未觉一般说道：“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自爆身份一般的发言光明正大到毫不讲道理，但看地上尸体的状况，也不是普通人能做出来的行径。
更何况郁枝如今的体质连个普通人都还不如。
她老实巴交地想，在如今的情景下，她压根儿便没有话语权。
郁枝绞尽脑汁想了又想，瞥了眼对方仍然拎在手里的袋子，突然眸光一亮，小声说道：“要不…要不我给你…唱首歌？”
此话一出，佘凌怔住了。
不仅是他，电梯厢内的其他人也都愣住。
但少女的语气实在可怜，藏不住的颤音惹人怜爱。
配合上那张几乎令人说不出拒绝的话的面容，佘凌罕见地脑子一片空白。
他看了眼少女粉嫩的唇瓣，突然觉得这个提议好像也不错。
正准备开口，却见少女眉头皱了皱。
郁枝实在难以忍受这样浓郁的腐烂臭气了，即便上岸融入人类的生活，她也是一只爱干净的鲛人。
如果一直闻着这个味道，她害怕自己一张口便会吐出来。
这没准儿会惹怒面前的男人。
不知道哪里迸发出来的勇气，郁枝指了指佘凌手中的袋子：“这个…太臭了，你可以拿远一点吗。”
佘凌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向自己手中的袋子，笑了声，也没生气，只是将袋子随手扔到了右侧角落。
袋子被轻飘飘甩开，稳稳当当落在角落的空地上。
距离拉开，那股味道好歹是没有一开始那么浓郁了。
郁枝松了口气，看向佘凌：谢谢你。”
这人好像也没有那么难说话。
佘凌歪了歪脑袋，似乎很是受用，直截了当：“唱吧。”
(https://www.24kkxs.cc/book/4243/4243143/22828101.html)
1秒记住24K小说网：www.24kk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m.24kk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