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继续哭
少女明明整个人都害怕得轻轻颤栗，替方才那几个果断抛下她离开的人类开脱起来倒是有理有据。
听见这话，少年又冷笑了声，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事实上，郁枝确实没有多难过。
这个副本里的每个玩家都是无缘无故被拉进这个莫名其妙的恐怖世界的，面对副本里诡异的生物压根儿便不具备抗衡的能力，这本身就是一种不公平。
能保护好自己都尚且艰难，更何况去保护别人？
更别提他们几个在这个会伸出触手的邻居面前，根本无计可施。
因而郁枝并不觉得王涯她们关上电梯门离开有什么不对，这是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
“你身上有股很特别的香味儿。”
少年并未在此事上纠结，反而迅速转移了话题，他鼻尖耸动，似是有些好奇，“所以你就是用这样的方式引起那个老东西的注意的吗？他倒是大方，竟然还完好无损地放你回去了。”
郁枝险些跟不上对方的思绪，她愣愣地想：
老东西？他指的是白霁吗？
比起少年看起来年轻许多的样貌，白霁好像确实更成熟一些。
但他们两个似乎都不是普通的人类，用样貌判断年龄可行吗？
鲛人通过不断修炼年寿最多可以达到人类的数十倍，她们二十岁便是成年期，成年后一般样貌便不会再产生大的变化。
那其他生物呢？
郁枝在成年不久便被迫离开了海洋，上岸后连人类都鲜少接触，只通过查阅一些新闻或者网络资料了解了人类或者其他普通动物的特征，她并不知道这片大陆上是否还有其他如鲛人一般神秘的物种。
现在看来，这个诡异的恐怖世界里不就有了吗？
那个可怕的触手，看起来又和海里的章鱼有些类似，但表面却没有吸盘反而光滑一片。
郁枝有些走神。
但这却引起了某人的不悦，腰间环抱的手臂力道收紧，禁锢中闷疼感袭来，郁枝细细嘤咛了声，眼角又淅淅沥沥滑落下来几滴眼泪。
这次没了视野的限制，圆圆胖胖的小珍珠就这样当着少年的面砸向古铜色的腹部然后依着惯性往下滚去。
“这是什么？”
果然，这一奇异的现象引起了少年的注意。
腰间禁锢的手臂撤去一只，少年捻起小腹处的珍珠，举到眼前。
他很快反应过来，这珍珠是从少女眼睛里掉出来的，不由得又伸手掐住了郁枝的下巴。
郁枝冷不丁儿地又被捏住脸，唔了声，但眼前骤然放大的红色竖瞳却使她下意识把嘴巴里的惊呼又咽了回去。
少年凑得极近，竖瞳微微眯起，似乎在观察。
眼前的这双眼睛格外漂亮，是纯粹的黑色，但又不干瘪，反而蕴藏着星星点点的亮光似的，吸引人不住想盯着看。
除此之外，这双眸四周的肌肤都泛着淡淡的粉色，像是涂上了油彩，迸发出无限诱人的艳色。
少年似乎有些看呆了。
他端详的同时又有些奇怪。
这是一双像是盛着水的眼睛，那又是怎么将这么大颗圆滚滚又坚硬的珍珠装进去的呢？
郁枝被盯地心底一阵发毛，她大气都不敢出。
少年眼底的好奇她并未忽视，好像除了对方之外，白霁也对自己哭出来的小珍珠感兴趣。
她不由得思考，要是自己也哭一小把小珍珠给这个1803的邻居，对方会变得像白霁那样好说话吗？
将少女心路历程听了个十足十的996:【……】
少年从来没有憋着话的习惯，他并未退开，反而就着这个两张脸几乎要贴作一处的距离问道：“你怎么做到的？”
郁枝被捏着脸，说话都有些囫囵：“什么？”
软软的语调像是被蒙了层纱，尾音上扬，嫩得人心底跟猫抓了下似的。
少年感觉耳朵莫名有些痒，但却没往深处想：“就是这个。”
他眼神示意散落得到处都是的小珍珠，“你是怎么塞进眼睛里又让它掉出来的？”
塞进眼睛？
郁枝被对方脱口而出的话语惊得瞳仁扩大一了瞬，圆溜溜的眼睛颤抖着：“我没塞。”
把珍珠塞进眼睛里这样的事，听起来也太疼了吧？
但少年闻言却皱了皱眉：“那难不成这是你的能力？你再给我演示一遍，快点，就现在。”
理直气壮的命令让郁枝抿了抿唇。
她是什么专门表演供人取乐的小动物吗？
心底泛起密密麻麻的不舒服，但在少年强势的禁锢姿势下，郁枝敢怒不敢言。
【玛雅少年，你在干什么？这么好的姿势这么好的环境，你他妈衣服都不穿，就这样强迫老婆哭给你看？简直是暴殄天物，废物一个】
【就我觉得这俩的肤色差和体型差很辣吗，快上墙纸爱，你再不动手我感觉我快哭出来了】
【眼泪变成小珍珠什么的也太可爱了吧，话说这到底是老婆的天赋还是老婆本身就具备的能力啊？人类已经进化到这种阶段了吗？】
【前面傻啊，一看就是老婆自己的能力啊，新人哪里来的天赋】
看不见的直播间屏幕里，弹幕里聊得热火朝天。
郁枝瘪了瘪嘴巴，如少年所愿，几颗小珍珠又顺着脸颊往下掉。
但少年却丝毫不在意这一粒又一粒往下掉落的珍珠，反而盯着她湿漉漉的脸颊和粉粉的鼻尖，不知怎的眸光骤然暗沉了几分。
小珍珠砸到腹部又咕噜噜往下滚，像是带着比一开始更令人难忽视的重量，在郁枝看不见的地方，少年紧实的肌肉似乎颤了瞬。
像是刻意放缓了呼吸，只是眼神变得愈发可怕。
委屈巴巴哭了会儿，郁枝看向对方，却被对方带着温度的注视吓得又垂下眸子：“可…可以了吗？”
等了一会儿都没有等到对方的回答，郁枝咬了咬下唇。
难不成嫌少？
可是一直哭也很累的，小珍珠一颗就已经很宝贵了，更别提她哭了这么多颗。
而且少年一点也不珍惜，白霁起码还用手接了，他却就任由小珍珠滚落得到处都是。
因为害怕到极致哭和被人强迫着哭是两种感觉，郁枝没有在少年身上感受到杀气，因而胆子都变大了几分。
她嘟嘟囔囔，说不清是在请求还是撒娇：“我不想哭了。”
这下少年有了反应，甚至语气还有些凶巴巴：“不行！继续哭！”
郁枝瞪大眼睛，似乎快被这个无理的要求气到发晕。
少年放开了钳制住她下巴的手，反而又环到后腰处，似乎在阻止她有任何挣扎想逃的机会。
郁枝下巴又痛又麻，想到滚落得到处都是的小珍珠，不免心疼又委屈。
谁知少年却收紧了手臂，阴恻恻的语气带着些异样的哑：“不哭的话，我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再一口嚼烂。”
郁枝：！
她感受到了少年一秒变差的心情，顿时长出来的胆子又缩了回去。
“呜呜呜…”
说不上来是害怕更多还是委屈更多，她从一开始默默哭转而张开嘴巴大声哭。
糯糯的语调夹杂在哭腔里，像是一抿就化的糖。
少女似乎没有一处不精致，粉嫩的唇瓣因为哭张开一道缝隙，一截舌尖在缝隙里若隐若现。
空气里，一道突兀的呼吸声似乎也变得明显了许多。
砰砰砰——
突然，一阵重重的敲门声自门口传来，打断了屋内愈发诡异的气氛。
这响动，和昨天在白霁屋内听到的差不多，但力道却更大，速度也更急促。
房门似乎在来人手下变得有些摇摇欲坠，伴随着管理员熟悉的嗓音：
“黑池，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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