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原来在她眼里,我就是个‘不过是个茶商’的身份。
我没有进去,转身就走了。
既然她瞧不起我这个茶商,那我就让她见识见识这个茶商的厉害。
5
第二天一早,我就开始行动了。
温瑾言现在经营的绸缎庄叫‘锦绣坊’,开在东城最繁华的地段,生意一向不错。
但这生意能做得不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的关系。
我先去了商会,找到几个平时关系不错的朋友。
“老华,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丝绸商人马老板笑着招呼我。
“马老板,我来是想商量点事。”我开门见山,“我想在锦绣坊旁边开个绸缎庄,不知道你那边能不能匀点货给我?”
马老板一愣:“老华,你不是做茶叶生意的吗?怎么想起做绸缎了?”
“多条路多条财路嘛,”我笑得很自然,“而且我妻子在这行也有些经验,正好可以帮衬着。”
“那倒是,”马老板点点头,“不过你要在锦绣坊旁边开店,这不是要和你妻子抢生意吗?”
“她是她,我是我,”我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做生意嘛,有竞争才有进步。”
马老板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答应了。
我又去了几家布庄,都是同样的说辞。
不出三天,整个东城都知道华致远要开绸缎庄和自己妻子打擂台的事了。
但这还不够,我又去了几家和锦绣坊有合作的商户。
“王掌柜,听说你和锦绣坊的合作不错啊?”
“还行,温老板娘人不错,做事也认真。”
“那就好,”我掏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不过我想和你商量个事,以后锦绣坊的货你就别要了,我这边可以给你更便宜的价格。”
王掌柜看了看银票,又看了看我:“华老板,这是......”
“没什么,就是生意上的事。”我推推银票,“你看这价格,比锦绣坊便宜两成,质量还更好。”
王掌柜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收下了银票。
6
就这样,我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把锦绣坊的货源和客户都给截断了大半。
温瑾言终于坐不住了,她派丫鬟来找我,说要见面谈谈。
“地点你定。”我对丫鬟说。
“夫人说就在茶楼里谈。”
我笑了:“告诉你家夫人,既然是谈生意,就去茶楼的后院。那里清静,适合谈正事。”
温瑾言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眼睛下面还有黑眼圈,看起来是没睡好。
“华致远,你这样做过分了。”她开口就是质问。
“过分?”我给她倒了杯茶,“温瑾言,你说我过分,那你背着我和萧景衡眉来眼去的时候怎么不说过分?”
“我和景衡是清白的!”
“清白?”我冷笑,“昨天晚上你们在香山饭店待了三个时辰,这也叫清白?”
温瑾言的脸刷地白了:“你派人跟踪我?”
“跟踪?”我摇摇头,“我只是碰巧路过,看到你们两个在包厢里卿卿我我,你说是不是巧合?”
她气得浑身发抖:“华致远,你简直无耻!”
“无耻?”我站起身,“温瑾言,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无耻?你在外面和野男人鬼混,回家还要装模作样地做贤妻良母,这就不无耻了?”
“你......”她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什么?”我走到她面前,“温瑾言,我今天把话说明白了,想和离可以,但必须按我的条件来。不然的话,我就让你的绸缎庄彻底开不下去。”
“你以为我会怕你?”她强撑着说。
“怕不怕的无所谓,”我重新坐回去,“反正我有的是时间陪你玩。”
温瑾言死死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最后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7
温瑾言走后,我一个人坐在后院里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我华致远本来就是个普通的茶商,父亲华老爷子做了大半辈子的茶叶生意,勉强算是富足之家。
我从小就知道自己的出身,也知道像我这样的人想要在北平城里立足有多难。
那些权贵子弟从小就看不起我们这些商户,在他们眼里,我们就是一群铜臭满身的暴发户。我记得第一次参加温家的宴会时,那些人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跳梁小丑。
“这位就是华先生吧?”一个穿着长衫的年轻人打量着我,“听说华先生的茶叶生意做得不错?”
“马马虎虎,糊口而已。”我谦虚地回答。
“糊口?”他笑了,“华先生太谦虚了,听说你光是给锦绣坊的投资就有三千两,这还叫糊口?”
旁边几个人也跟着笑了起来,那笑声里的轻蔑我到现在还记得。
“不过话说回来,”另一个人接话,“茶叶再香,也掩不住铜臭味啊。”
我当时脸红得像猴子屁股,但还是强撑着笑容。
温瑾言坐在一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为我辩护,也没有制止那些人的嘲笑。
那一刻我就明白了,在她眼里,我确实就是个暴发户,一个有用的暴发户。
但我以为时间会改变一切,我以为只要我对她足够好,她总会有被感动的一天。
这五年来,我把她当成心肝宝贝供着,她要什么我给什么,她的家人需要帮助我也毫不犹豫。
我以为这样就够了,我以为她会慢慢爱上我。
结果呢?她的旧情人一回来,她就要把我一脚踢开。
我越想越觉得自己可笑,也越觉得愤怒。
既然她从来没有把我当成过真正的丈夫,那我也不必再对她客气了。
第二章
8
我起身走到前厅,叫来了伙计小李。
“小李,你去打听打听,萧景衡现在住在哪里,每天都去哪里,和什么人来往。”
“老板,你这是......”
“别问那么多,照我的话去办就是了。”
小李点点头,转身就走了。
不出两天,小李就把消息带了回来。
“老板,萧景衡现在住在东交民巷的洋楼里,每天上午去军政部,下午在各个茶楼酒楼里和人谈事情。”
“和什么人谈事情?”
“听说是想重新在军界找个职位,毕竟他爹萧将军已经靠边站了,他想要东山再起得另投新主。”
我点点头,这个消息很有用。
“还有别的吗?”
“有,”小李压低声音,“听说他在法国的时候娶了个洋妞,现在那个洋妞还在法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北平。”
这个消息更有用了。我拍拍小李的肩膀:“干得不错,这是赏钱。”
萧景衡已经娶了外国女人,却还要和温瑾言纠缠不清,这不是明摆着要把温瑾言当外室吗?
我决定让这个消息传播得更广一些。
9
第二天,我就开始散布萧景衡已经娶了外国女人的消息。
北平城里最不缺的就是闲言碎语,只要有人开个头,很快就会传得满城风雨。
我先去了几个茶楼,和熟人闲聊时不经意地提到这件事。
“听说萧景衡从法国回来了?”
“是啊,听说是想重新在军界找个位置。”
“可惜了,”我叹了口气,“他在法国娶了个洋妞,现在又和温瑾言纠缠不清,这算什么事啊。”
“什么?他娶了洋妞?”
“这你都不知道?”我装作很惊讶的样子,“整个东交民巷都知道了,他那个洋妞还在法国呢,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北平。”
这样的对话我重复了好几次,很快整个北平城的人都知道了萧景衡已经娶了外国女人的事。
温瑾言的处境变得很尴尬。
在那个年代,和已婚男人纠缠不清的女人,即使是离了婚的,也会被人指指点点。
更要命的是,温瑾言还没有和我正式和离,在法律上我们还是夫妻关系。
她这样做,就是明摆着的红杏出墙。
果然,没过几天,就有人开始在背后议论温瑾言了。
“听说华致远的妻子和那个萧景衡搞在一起了?”
“可不是嘛,人家萧景衡在法国都有老婆了,她还凑上去,真是不要脸。”
“华致远也是个老实人,这种事都能忍。”
“谁说华致远老实了?听说他现在开了个绸缎庄,专门和他老婆的店打擂台呢。”
这些话很快就传到了温瑾言耳朵里。
她再次派丫鬟来找我,说要见面谈谈。
10
这次她选择了一个更私密的地方——城外的一个小茶馆。
我到的时候,她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她身穿一身黑色旗袍,配上难看的脸色,像是要去奔丧。
“华致远,你为什么要散布那些谣言?”她开口就是质问。
“谣言?”我笑了,“温瑾言,你说什么是谣言?萧景衡娶了洋妞这事是谣言,还是你和他私会这事是谣言?”
“我和景衡是清白的!”
“清白?”我冷笑,“昨天晚上你们在西山的别墅里待了一整夜,这也叫清白?”
温瑾言的脸刷地白了:“你还派人跟踪我?”
“我说过了,我只是碰巧路过。”我耸耸肩,“温瑾言,你既然要和我作对,就别怪我不客气。”
她气得浑身发抖:“华致远,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我站起身,“我想要的很简单,要么你按我的条件和离,要么我们就这样耗着,看谁耗得过谁。”
“你的条件太苛刻了!”
“苛刻?”我笑了,“温瑾言,你知道这五年来我为你们家花了多少钱吗?光是直接给你们家的银子就有八千两,还不算我帮你们家打通关系花的钱。现在你想拍拍屁股走人,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那些钱我可以慢慢还给你!”
“慢慢还?”我摇摇头,“温瑾言,你拿什么还?你的绸缎庄现在还能撑几个月?”
她死死盯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再给你三天时间考虑,”我说完就要走,“三天之后,如果你还不同意我的条件,我就让整个北平城的人都知道你和萧景衡的事。”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我回头看了她一眼,“温瑾言,你别把我当成以前那个任你摆布的老实人了。”
11
三天后,温瑾言没有来找我,来的是萧景衡。
那天傍晚,我正在茶楼里算账,就听到伙计说有个军官要见我。
我抬头一看,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人站在门口。
他长得确实不错,身材高大,相貌堂堂,一看就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公子哥。
“你就是华先生吧?”他很客气地问。
“我是华致远,”我放下账本,“你是?”
“我是萧景衡,”他走到我面前,“我想和你谈谈。”
我笑了:“萧少爷,久仰大名。请坐。”
他坐下后,开门见山地说:“华先生,我知道你对我有些误解。”
“误解?”我给他倒了杯茶,“萧少爷,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误解。”
“关于我和瑾言的事情。”他说得很直接。
“哦,”我点点头,“萧少爷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和瑾言是清白的。”
我差点笑出声来:“萧少爷,你的意思是说,我妻子和你每天见面,深更半夜才回家,这叫清白?”
“我们只是在谈一些往事。”
“往事?”我把茶杯放下,“萧少爷,你和我妻子的往事,需要谈到深更半夜吗?”
萧景衡的脸有些红了:“华先生,你误会了。”
“误会?”我站起身,“萧少爷,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在法国是不是已经娶妻了?”
12
他的脸更红了:“这个......”
“这个什么?”我逼近他,“萧少爷,你已经娶了外国女人,还要和我妻子纠缠不清,这算什么?”
“我和玛丽的婚姻是政治需要!”他终于说出了实话。
“政治需要?”我笑了,“那你和我妻子的关系呢?也是政治需要?”
“我和瑾言是真心相爱的!”
“真心相爱?”我回到椅子上坐下。
“萧少爷,你的真心相爱真是廉价啊。在你需要政治联姻的时候,你可以娶别的女人。”
“在你需要感情慰藉的时候,你又可以来找我妻子。你把女人当成什么了?”
萧景衡被我说得哑口无言。
“萧少爷,”我继续说,“你如果真的爱我妻子,就应该给她一个名分。你能吗?”
“我......”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我会处理好这些事情的。”
“处理好?”我冷笑,“萧少爷,你准备怎么处理?和你的外国妻子离婚,然后娶我妻子?还是让我妻子给你当外室?”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站起身,“萧少爷,我把话说明白了,我妻子现在还是我的妻子,在法律上我们没有和离。你现在的行为,就是在破坏别人的婚姻。”
萧景衡的脸涨得通红:“华先生,你不要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我笑了,“萧少爷,你如果觉得我血口喷人,可以告我啊。我倒要看看,法官会怎么判。”
他气得浑身发抖,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很满意。
这种人就是典型的既要又要还要,想要名声,想要利益,还想要感情,结果什么都得不到。
13
萧景衡走后,果然,没过几天,就有人来找我的麻烦了。
先是几个地痞流氓来茶楼闹事,说我的茶叶有问题,要我赔偿损失。
我当然不会惯着他们,直接叫来了巡捕房的人。
那几个地痞一看到穿制服的来了,立刻就蔫了。
巡捕房的张队长是我的老熟人,他看了看情况,直接把那几个地痞带走了。
“华老板,最近小心点,”张队长临走时对我说,“听说有人想找你的麻烦。”
“谢谢张队长提醒。”我递给他一个红包。
“不用客气,”他收下红包,“有什么事尽管找我。”
但麻烦还远远没有结束。第二天,就有商会的人来找我,说有人举报我的茶叶生意有问题。
“华老板,有人说你的茶叶是走私货,没有正当的进货渠道。”商会的刘会长一脸严肃地说。
“走私货?”我笑了,“刘会长,你这是在开玩笑吧?我的茶叶都是从福建正经茶园进的,有完整的票据。”
“那你把票据拿出来看看。”
我从柜子里拿出一叠票据,递给他看。刘会长仔细看了看,点点头:“票据是真的。”
“刘会长,”我收回票据,“你觉得是谁在背后捣鬼?”
“这个......”他犹豫了一下,“华老板,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得罪人?”我装作很无辜的样子,“我一个小茶商,能得罪什么人?”
刘会长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但我知道,这些事情肯定是萧景衡在背后搞的鬼。
他虽然现在没有实权,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要整我一个小茶商还是不难的。
既然他要和我玩阴的,那我也不必跟他客气了。
我让小李去打听萧景衡的底细,很快就有了收获。
14
“老板,萧景衡现在确实在找新的靠山,但好像不太顺利。”
“为什么不顺利?”
“因为他在法国娶了外国女人的事情传开了,很多人都不愿意和他深交。毕竟在这个节骨眼上,谁也不想惹麻烦。”
我点点头,这个结果在我的意料之中。
“还有别的消息吗?”
“当然有,”小李继续说,“听说他现在很缺钱,那个洋妞在法国花钱如流水,他每个月都要往法国汇一大笔钱。”
这个消息更有用了。我拍拍小李的肩膀:“干得不错,继续盯着他。”
既然萧景衡缺钱,那我就得让他更缺钱。
我去了几家银行,找到了平时有来往的经理。
“李经理,我想打听个事,萧景衡最近是不是在你这里借过钱?”
“这个......”李经理有些为难,“华老板,你知道我们银行有规定,不能泄露客户信息的。”
我掏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李经理,我不是要你泄露什么机密,只是想知道他的大概情况。”
李经理看了看银票,最终还是收了下来:“萧景衡确实来借过钱,但我们没有批准。”
“为什么?”
“因为他现在没有固定收入,也没有合适的抵押品。虽然他家以前有些底子,但现在萧将军已经靠边站了,银行不敢冒这个险。”
我点点头,这个结果让我很满意。
“李经理,如果萧景衡再来借钱,你能不能通知我一声?”
“这个......”
我又掏出一张银票:“李经理,我不是要你做什么违法的事,只是想知道个消息。”
李经理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就这样,我在萧景衡的周围布下了一张网。
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15
一个月后,温瑾言的绸缎庄终于撑不下去了。
那天傍晚,她亲自来找我,脸色憔悴得厉害。
“华致远,我想和你谈谈。”她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谈什么?”我头都没抬,继续看着手里的账本。
“关于和离的事情。”
我放下账本,抬头看着她:“温瑾言,你想通了?”
“我同意按照你的条件和离,但是......”她停顿了一下,“我希望你能给我一点时间筹钱。”
“筹钱?”我笑了,“温瑾言,你要筹多少钱?”
“按照你的条件,我需要还给你八千两,再赔偿三千两,一共一万一千两。”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还清?”
“给我半年时间,我一定想办法还清。”
我摇摇头:“半年太长了,我等不了。”
“那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我站起身,“你现在就净身出户,其他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
“不行!”她急了,“华致远,你这是要我去死吗?”
“去死?”我冷笑,“温瑾言,你太夸张了。没有钱不会死人,只是日子过得苦一点罢了。”
16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请问温小姐是什么意思?”我走到她面前,“温瑾言,你现在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本吗?”
她死死盯着我,眼睛里闪着愤怒的光芒:“华致远,你变了。”
“变了?”我笑了,“温瑾言,是你让我变的。以前我对你掏心掏肺,你把我当成大冤种;现在我对你冷酷无情,你又说我变了。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我没有把你当成冤大头!”
“没有?”我冷笑,“温瑾言,你扪心自问,这五年来,你对我说过一句真心话吗?你对我表达过一次真感情吗?”
她张了张嘴,但什么也没说出来。
“说不出来了吧?”我继续说,“温瑾言,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把我当成过真正的丈夫,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有用的工具。”
“那你现在想怎么样?”她问。
我回到椅子上坐下,“温瑾言,我的条件还是那样,要么你同意净身出户,要么我们就这样耗着。”
“我已经同意净身出户了!”
“那好,”我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和离书,你签字吧。”
她看了看和离书,脸色更难看了:“华致远,你早就准备好了?”
“当然,”我点点头,“我可不想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
她拿起笔,手却在发抖。
“怎么了?”我问,“舍不得?”
“我......”她咬了咬嘴唇,“华致远,我们好歹也是夫妻一场,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面子?”我笑了,“温瑾言,当你决定背叛我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
她最终还是签了字,签完后把笔一扔,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拿起和离书看了看,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五年的夫妻关系,就这样结束了。
但我知道,这还不够。
17
温瑾言走后,我立刻行动起来。
首先是接收锦绣坊的资产。
虽然温瑾言净身出户了,但锦绣坊的很多资产都是我投资的,按理说应该归我。
我带着和离书和相关的投资证明,直接去了锦绣坊。
“华老板,你怎么来了?”掌柜的王师傅有些惊讶。
“王师傅,我来接收店铺。”我把文件递给他看。
王师傅看了看文件,脸色变了:“华老板,这是......”
“温瑾言已经和我和离了,按照协议,她净身出户,锦绣坊的资产归我。”
“可是......”
“可是什么?”我打断他,“王师傅,你是锦绣坊的老人了,我不想为难你。但是生意就是生意,我希望你能理解。”
王师傅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我忙着处理锦绣坊的事务。
说实话,这个绸缎庄的生意确实不错,如果不是我故意搞鬼,它还能继续盈利。
但我没有继续经营的打算,我要的只是彻底断掉温瑾言的退路。
我把锦绣坊的货物全部转移到了我的新店铺,然后把店面租了出去。这样一来,温瑾言想要重新做绸缎生意就更难了。
就在我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小李又给我带来了一个消息。
18
“老板,萧景衡出事了。”
“什么事?”
“他被人告了,说他在法国的时候挪用了军费。”
我一愣:“真的假的?”
“应该是真的,”小李说,“听说证据确凿,他现在被关在军政部的监狱里。”
这个消息让我很意外。我虽然一直在对付萧景衡,但挪用军费这种事我可没有参与。
“是谁告的他?”
“不清楚,但听说是他以前的部下。”
我想了想,萧景衡一倒,温瑾言就彻底没有依靠了,她肯定又该来求我了。
果然,没过几天,就有人来告诉我,温瑾言病倒了。
“华老板,你的前妻病得很重,现在住在城南的一个小客栈里。”
“病得很重?”我问。
“听说是急火攻心,又吐血又发烧的。”
我听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温瑾言的病不关我的事,她自己选择的路,就要自己承担后果。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几天后,温瑾言竟然死了。
死因是肺病,说是早就有了病根,这次受了刺激才急性发作。
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茶楼里喝茶。
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老板,你没事吧?”小李关切地问。
“没事,”我摆摆手,“没事。”
我是想要报复温瑾言,想要看到她落魄的样子,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她死。
更让我不安的是,温瑾言死后,我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报仇雪恨的快感,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空虚感。
19
温瑾言死后三天,我去了她的灵堂。
灵堂设在她娘家的院子里,很简陋,只有几个花圈,几根蜡烛。
来吊唁的人也不多,大多是以前的邻居和伙计。
我进去的时候,温瑾言的母亲正在棺材旁边哭泣。
她看到我,眼神很复杂,“致远,你来了。”她声音很哑。
“伯母,我来看看瑾言。”我走到棺材前面。
棺材里的温瑾言穿着一身白色的旗袍,脸色苍白,但还是很美。只是再也看不到她以前那种高傲的神情了。
“致远,”温母拉着我的袖子,“瑾言她......她临死前一直在叫你的名字。”
我的心里一震:“她说什么了?”
“她说对不起你,说她不应该那样对你。”温母眼泪流得更厉害了,“她说如果有来生,一定要好好做你的妻子。”
我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已经太晚了。
“伯母,您节哀。”我只能这样说。
“致远,”温母忽然跪了下来,“我求你一件事。”
“伯母,您这是干什么?”我急忙扶她起来。
“我求你给瑾言一个体面的葬礼。”她哭着说,“她再怎么对不起你,也是你的妻子。我们家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连给她买副好棺材的钱都没有。”
我看着这个老人,心里很难受。温瑾言虽然对不起我,但她母亲是无辜的。
“伯母,您放心,我会安排的。”
我花了五百两银子,给温瑾言买了一副上好的棺材,又请了和尚道士做法事。
葬礼办得很体面,比五年前我迎娶她时的排场还要大。
20
温瑾言死后,我的生活回到了正常轨道。
茶楼的生意很好,我又开了两家分店。
一个月后,我收到了一封信。
是我的前岳母写的。
“致远,我要回南方老家了。临走前,我想把瑾言的遗物给你。她生前说过,如果她有什么不测,就把这些东西给你。”
我去了温家,温母把一个小木盒递给我。
“这是瑾言的日记本,”她说,“她说如果你想了解她的真实想法,就看看这个。”
我接过木盒,心里很沉重。
回到家里,我打开了木盒。
里面有一本日记本,还有几张照片。
照片是我们结婚时拍的,温瑾言穿着红色的旗袍,笑得很甜美。
我记得拍这张照片的时候,她对我说:“致远,我们要好好过日子。”
我翻开日记本,看到了温瑾言的字迹。
“民国十一年三月十五日,今天嫁给了致远。他是个好人,虽然出身不高,但很诚实。我希望能够好好和他过日子。”
“民国十二年春节,致远陪我回娘家过年。母亲很喜欢他,说他是个可靠的人。我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够嫁给他。”
我越看越吃惊,日记里的温瑾言和我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我继续往下看。
“民国十三年八月十日,今天在宴会上遇到了以前的朋友。他们提到了景衡,说他在法国过得很好。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我知道自己现在是致远的妻子,不应该再想这些。”
“民国十四年冬天,致远为了我的生意忙前忙后,很辛苦。我想对他好一点,但总是做不到。我觉得自己很糟糕。”
看到这里,我的眼睛湿润了,原来瑾言也是有感情的。
我翻到了最后几页。
“民国十六年春节,景衡回来了。他说还爱着我,想要和我重新开始。我很矛盾,我知道我不应该背叛致远,但我也放不下对景衡的感情。”
“民国十六年二月,我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我伤害了致远,也伤害了自己。我现在很后悔,但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民国十六年三月,致远开始报复我。我知道他有这个权利,我对不起他。我只希望他能够原谅我,给我一次机会。”
“民国十六年四月,我病倒了。医生说我的病很严重,可能活不了多久。我想见致远最后一面,想对他说声对不起。”
“如果致远能够看到这本日记,我想对他说:对不起,我爱你。”
我看完日记,眼泪止不住地流。
我把日记本抱在怀里,坐在椅子上哭了很久。
那天晚上,我在温瑾言的墓前坐了一夜。
我把她的日记本放在墓碑前,对她说:“瑾言,对不起,我来晚了。下一世,我们好好过。”
风吹过墓地,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她在回答我。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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