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受伤的猫
新人侍寝。
皇上第一个翻了惠常在的牌子。
这新人中头一份的恩宠，不可谓不大。
那可是连三位贵人小主，都越了过去。
敬事房的总管徐进良，亲自去常熙堂走了一趟。
将这好消息带给惠常在。
沈眉庄得到消息后也很开心。
让身边的采月赏了徐进良一个大大的荷包。
徐进良接过分量不小的荷包，笑的更情真意切了。
没有白来一趟……
收了银子，留下司寝的嬷嬷，徐进良就走了。
接下去的事情，不是他一个太监能听的……
宫里专门侍寝的刘嬷嬷，拜见了沈眉庄。
然后开始讲解应该怎么伺候圣驾。
这是每一个新晋宫嫔，第一次侍寝，都必走的流程。
若是不讲清楚，有些个小主冒犯了皇上就不好了。
沈眉庄全程红着脸听着。
时不时点点头，低低回一声“知道了……”
待两人讲完。
接嫔妃侍寝的凤鸾春恩车也到了。
伺候圣驾非同一般。
嫔妃还要先去养心殿洗漱。
侍寝的时候，需要擦去脸上的脂粉，卸掉头上的钗环，光着身子被内监抬入养心殿。
沈眉庄被抬进去的时候。
胤禛已经换上寝衣，躺在床上了。
随着床帘被放下。
胤禛抬手掀开了，盖在沈眉庄脸上的被子。
跟选秀时候所见差不多，端正清秀的美。
是太后最喜欢的长相。
胤禛并不是十分的开心。
他的脑海里还是叫嚣着“嬛嬛一袅楚宫腰”……
那日隔着很远，看到她，他却心跳加速。
其实也不是特别像，大概三四分，可这三四分，已经是极难得的了。
“皇上~”沈眉庄被子被拉开，转头含情的唤道。
胤禛扯了扯嘴角便也收回了思绪。
今夜还有正事要干……
……
斜阳残照。
天边最后一点点颜色，逐渐被黑暗吞噬。
西南角的两棵玉兰树枝叶繁茂，在星星点点的月光下，金光粼粼，别有一番风味。
安陵容吃过晚饭后，踩着月光出来消食。
新晋宫嫔侍寝。
这一世，少了永巷的一丈红，和御花园的死尸，碎玉轩那边依旧是病了。
而沈眉庄，虽然从前世的沈贵人，变成了如今的惠常在，却仍旧拔得了头筹……
安陵容将自己的身影隐在树下，脚底是厚厚的软草，这个角度刁钻，整个钟粹宫前院尽收眼底。
透过窗户，还能看到正殿内烛火下，雪青刺绣的身影。
不远处漱玉堂，也是灯火通明，偶尔有侍候的宫人进出。
夏冬春得知沈眉庄第一个侍寝，发了好大的脾气。
她还是跟前世一样，最看不惯甄嬛和沈眉庄。
……
“啊呜……”
极其细小的喵呜声，夹在风中稍纵即逝。
安陵容神色一窒，倾耳静静去听，却除了风声之外，什么都没有。
大概是自己听岔了。
自己日日饮用灵泉水，五感都变得灵敏了。
但也不是好事，她原本鼻子就好，香料里面有什么成分一闻就闻出来了。
如今更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味道都能闻到，让她烦不胜烦。
嗅觉……
血腥味……
安陵容转身，顺着鼻尖若有若无的血腥味，缓步向前。
夜风吹过，片片落叶被风吹起，复又缓缓落下。
安陵容脚步一顿，她看到了一只，蜷缩在角落的猫儿。
之前的声音，她没有听差。
视线顺着猫儿蜷缩的弧度游移，最后停在猫儿露在外面的拖着的后腿上。
黑色的猫毛看不到血，但是湿漉漉的样子，肯定不是水。
离得近了，浓郁的血腥味更加刺鼻。
她盯着猫儿看了半晌，并没有上前的打算。
宫里的猫儿太多了，哪一日哪只猫得了贵人的青睐，就会被收拾干净送到贵人跟前，贵人当个玩意一样养两天。
回头腻了，不想养了，就会丢出去。
猫不自知，它在贵人收养它的时候，就把贵人当成了最亲近的人，把贵人居住的地方当成了家。
贵人抛开，它会主动回来，它觉得贵人在跟它玩耍。
贵人没有耐心跟一个畜生玩闹，转头就会命奴才们打开，生死不论……
她救了一只，还有成千上百只，宫里的猫，就是这样的命运。
它明明可以跃出宫墙离去，在外面给自己找个家，哪怕流浪也比在宫内好……
安陵容转身往回走。
猫儿似是受到了惊吓，直起身，用前面的两条腿拖着身体往前行，黑毛看不到血，却染红了地上的落叶。
两道身影背道而驰……
才走了没两步，忍冬就迎了上来，将一件云锦披风披在了安陵容的肩上：“夜来风大，小主小心着凉。”
安陵容拢了拢前面的衣襟，忍冬不提还不觉的，确实是有些凉了。
脚步轻快的身影，一前一后离去。
在地上拖行身子，缓缓软倒在地。
……
天更黑了。
一块厚厚的云，遮住了天上的月亮。
风拍打着窗户，外面马上就要下雨了。
安陵容拢了拢被子，想着要是一直就这样，做一个小小贵人也行。
转而又摇摇头，不行，不行的。
现在她作为贵人，日子过得下去，是因为还没有承宠，未来不确定，所以过的还可以。
宫中的人掼会见风使舵，踩高拜低。
她若是永远不承宠。
或者哪天承宠了，又失宠，那日子就不是人过的。
不光是她，还有她带进来的忍冬和雪青，都将在地狱里煎熬。
现在这种悠闲的日子，余下的并不多了。
沈眉庄承宠，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连续侍寝几日。
紧接着下来，就是三位贵人了。
就是不知谁在前头，谁在后头。
她，也该预备着了。
安陵容在床上翻了个身。
终于。
落雨了。
外间已经有雨点拍打窗子。
“忍冬。”
“奴婢在。”忍冬起身面向安陵容的床，“小主有何吩咐？”
安陵容起身靠坐着：“是谁在廊下值夜？”
“回禀小主，今夜是小林子。”
“外面下雨了，你出去看看，让他到耳房里面值夜吧。天气越来越冷，交代他们以后值夜的人，都到耳房里面去，顺便多带两条褥子给他们。”
“是，小主。”
忍冬起身出门，带进一阵冷风。
安陵容伸手掀开帘子，起身来到暖阁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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