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说完,她拉着那对父子转身离去。
仿佛是害怕我说出更多戳她心窝的真相。
4
我跪在地上,颤抖着收集父亲残破的画作。
回到殡仪馆,母亲的电话打了进来:
“对不起,逸凡,妈妈刚才太冲动了。
“妈妈还没给你办个人画展吧?之前你艺考,妈妈实在太忙。
“后天,妈妈包下整个美术馆,请圈内的媒体来。”
“让他们见证妈妈为儿子举办的首次个展。”
“我……”
还没等我拒绝,电话就被挂断了。
我本不想理会。
但看着父亲的遗照,突然冷笑——
媒体?
好啊,就让所有人知道,父亲是怎么离开人世的!
那天,我捧着父亲的骨灰盒来到美术馆。
抬头一看,母亲果然包下了整个场地。
但看清横幅上的字,我浑身一颤——
【庆祝子墨获得美院录取通知】
我几乎站立不稳。
母亲在门口等着:“发什么呆?快进来。”
“你不是说要给我办画展?”
“别任性了。”
她不耐烦地催促:
“画展什么时候都能办,但子墨的人生巅峰只有这一刻。
“你们父子那么计较,不用这个理由能请动你们来吗?
“对了,你父亲呢?他的画技那么好,该来给子墨现场作画留念。”
一阵风掀起骨灰盒上的黑布。
母亲看到贴着父亲遗照的骨灰盒,脸色骤变。
第二章
“什么意思?萧文渊连这种场合都要来捣乱?!”
“妈……”
“砰!”
骨灰盒被她一把打翻,父亲的骨灰洒落一地。
“不!”
我扑过去想捡,却被保安死死按住。
顾思远父子闻声赶来,也被这一幕惊到。
顾子墨立刻哭喊起来:
“萧逸凡,你居然用这种方式来诅咒我的前程,你怎么能这么恶毒!”
顾思远拉着儿子就要离开:
“对不起林夫人,看来我们父子的存在让人觉得不舒服,我们这就走。”
“等等!”
母亲慌了。
转身一巴掌扇在我脸上:“你们父子真是好大的胆子!”
车里还有父亲的遗照,母亲抬脚踹碎了玻璃。
相框碎裂,父亲温暖的笑容支离破碎。
我泪如雨下:“住手!爸!”
我疯狂挣扎,却被保安死死制住。
他们强迫我看着父亲的骨灰被倒进下水道,破碎的遗照被扫进垃圾桶。
我几近晕厥时,被拖到母亲面前。
“林总,都处理好了。”
“哼。”
母亲将顾家父子护在身后,一副幸福家庭的模样。
“再敢这样,我就和萧文渊断绝关系!
“你们,给我看住他,别让他再闹事!”
“是!”
几个保安把我拖到角落。
母亲冷眼看我:“好好看着,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天才。”
我吐出一口血,冷笑。
“放心,她这辈子都进不了美院。”
顾子墨已经站在媒体面前,一身名贵西装,笑容灿烂:
“其实我也不懂什么技巧,随手画画就入选美院了呢!”
“这就是天才的谦逊吗?我都要感动哭了!”
“我得把这段录下来给我家孩子看看,让他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天才艺术家!”
“林夫人的儿子真是气质不凡,不知道有没有心仪的对象?”
“抱歉,借过一下。”
几名警察挤过人群,将顾子墨围住:
“这位同学,关于您的艺考成绩,需要您配合调查。”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5
母亲挡在顾子墨面前,第一反应是狠狠剜了我一眼:
“又是萧文渊在背后搞鬼报警吧?
“警官,子墨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
“萧文渊一向喜欢在背后使绊子,请不要听信他的胡言乱语!”
警官翻看手中的资料,语气平静。
“您说的是这位年轻人的父亲?两周前他因心脏病发作去世了。
“林女士,这件事您不知情?”
“什么?”
母亲身形一晃。
她看向我,我正被保安按着,眼眶通红地瞪着她。
顾思远的脸色瞬间惨白。
母亲却摇头否认:
“不可能,阿远在医院工作,他说那个遗像一看就是假的是。”
顾思远强挤出笑容:
“对……对啊……”
母亲挡在顾子墨身前:
“所以警官,这都是误会。今天是孩子的好日子,被人恶意报警已经够伤人了。
“还是先去查查是谁在故意破坏吧。”
“林女士。”
警官眉头紧锁:“有知情人已经举报并提供证据。”
“这不是您能说了算的。在场所有相关人员都需要接受调查。”
“我不去!”
一向优雅的顾子墨突然歇斯底里地挣扎。
但还是被戴上了手铐。
母亲被带走时,恶狠狠地瞪着我:
“你和你爸到底耍什么阴谋!找了什么人来诬陷我们!”
我冷笑:“我可没有他们父子那么会耍手段。”
母亲咬牙切齿:
“你们父子毁了子墨的前程,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等这事完了,让他滚出林家!”
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泪水滑落:
“到现在,你还觉得父亲活着吗?”
顾子墨艺考作弊的事,的确是我发现的。
他通过特制耳机接收场外“艺术指导”的实时指点,完成了考试作品。
那个“艺术指导”也是为了钱。
我和他谈好了条件——
揭发顾子墨作弊,追回属于我和父亲的财产,我们五五分成。
他权衡利弊后,主动向警方自首。
顾思远在警局大闹,不停指控警方陷害。
母亲虽然拉着他,却也对警方的调查表示质疑。
直到那个特制耳机被摆在面前,两人才说不出话来。
最后,母亲只说:
“这一定是萧文渊在幕后策划。”
警方无奈摇头,将顾子墨带走。
母亲扶住几近晕厥的顾思远,默默看着儿子被押走。
然后转头瞪我,眼神里全是责备,仿佛在说:为什么非要揭发这件事?
我连看都懒得看她,直接去见了那个“艺术指导”。
我答应会照顾他的家人,然后离开了。
但我没想到,不久后他突然改口。
说我才是他的同伙。
而且说我的作品水平,居然比顾子墨还要高两分……
看守所里,母亲来探视我。
我红着眼辩解:
“我的作品是清白的!那些都是我自己创作的!”
“逸凡,别再狡辩了。”
母亲冷冷地看着我。
“我给子墨请了全国最顶尖的艺术导师,你连个美术班都没上过,怎么可能比他画得好?”
6
我的手在颤抖:
“我是连最基础的颜料都买不起。”
“都是因为你让顾思远每月只给我和爸爸两千块零花钱。”
“你现在居然说我的画技不如顾子墨?”
林雅慧似乎意识到失言,沉默了。
“就算没有名贵的颜料,没有高档的画室,我就一定比不上顾子墨吗?”
“那些大师年轻时不也是穷困潦倒?凭什么你觉得他有天赋,我就一定没有!”
母亲没有说话。
我强压着怒气:“妈,那幅《雨夜》真的是我画的!”
她轻轻叹了口气:
“我知道。”
“什么?”
我愣在原地。
“但是子墨为了这次美院考试准备了那么久,你知道他有多渴望这个机会吗?”
“思远这些天为了这事都睡不好觉。”
“我总不能看着他们父子两个梦想破灭吧?”
“妈……”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逸凡,我知道你和那个举报人说好了什么条件。”
“但是你觉得你能给出比妈妈更多的报酬吗?”
我死死盯着她,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恨意。
“你就不怕我把真相说出去?”
“孩子,美术圈就这么大,妈妈能开这么大的画廊,自然有自己的人脉。”
我咬紧牙关。
她确实认识很多评委和美院的老师。
而我,除了那些被她们贬为“小打小闹”的作品,一无所有。
“妈……我是你的儿子,不是你的敌人……”
她沉默片刻:
“让你爸爸来找我谈,我可以让思远父子撤回举报。”
“爸爸已经死了!死了!”
“为什么你宁愿相信顾思远的谎言,也不愿意相信警察的话!”
她愣了一下,随即冷笑:
“他舍不得死,他还没看到我后悔呢。”
“你!”
我想冲出去,却被探视室的玻璃挡住。
母亲起身离开,头也不回。
我的拳头重重砸在桌上,泪水一滴滴落下:
“爸爸,你曾经深爱的那个人,根本不值得你用生命守护……”
转身,我对警官说。
“我要举报美术馆馆主林雅慧涉嫌艺术品走私和洗钱。”
外公外婆临终前,给了父亲一个U盘。
里面存着林雅慧美术馆的所有黑幕:伪造艺术品来源、虚假估值、非法交易……
老人说,如果有一天林雅慧背叛了他,就用这些证据保护自己。
但这么多年,父亲从未动用过。
他把U盘交给了我,现在它就藏在画室的一幅画布背后。
警方很快找到了证据。
林雅慧涉嫌的艺术品走私和洗钱案件被揭露出来。
身在画廊的母亲有些恍惚。
她冷笑一声:
“文渊,为了把我拉回你们父子身边,连这个也用上了。”
她反复翻看着手机通讯录,目光停在父亲的号码上。
父亲这么做,不就是想逼她回到他们父子身边吗?
可为什么到现在连个电话也没有?是在等她低头认错吗?
不知为什么,她觉得最近丈夫安静得过分。
想起那幅被她摔碎的遗照油画,一丝不安涌上心头。
“雅慧……”
顾思远一脸担忧地握住她的手。
7
她对顾思远露出安抚的微笑:
“别担心,这些都是小事。”
“但是警方说要调查画廊的账目……”
她轻轻摇头:“我心里有数,不会有大问题。”
顾思远犹豫了一会,压低声音:
“我有个提议。”
她看着他。
“不如把几幅重要的藏品转到我名下?”
“就说是早年交易。等风声过了,我们再……”
林雅慧凝视着他。
足足十几秒。
直到顾思远开始不安地搓手,她才轻笑出声。
“雅慧?”
“你先回去吧。这些事,我自己能处理。”
顾思远还想说什么,但她已经转身走向办公室。
他在美术馆能待这么久,最大的本事就是知道什么时候该退。
他攥了攥拳头,转身离开。
林雅慧回头看着他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讥诮。
所有人都以为她深爱着顾思远。
但或许只有我知道,她有自己的规矩。
画廊的日常运营可以交给顾思远。
但最珍贵的那些藏品,那些真正的艺术瑰宝,她从未让出过掌控权。
即便是当年的初恋想要触碰这条底线,她也绝不让步。
她想过,如果自己有什么意外,这些艺术品该给谁。
思来想去,不是自己的父母,而是我父亲。
虽然婚姻里她亏欠了父亲太多,但如果要选一个托付毕生心血的人,只能是他。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父亲的号码。
无人接听。
她皱眉,发了条微信:
【文渊,对不起。我们谈谈吧。】
依然没有回应。
她的眉头越皱越紧。
又一次按下通话键。
从前都是她不耐烦接他的电话,什么时候轮到她焦急地一遍遍拨号?
可是一次,两次,十次。
始终是冰冷的忙音,她的呼吸开始不稳。
那份法医鉴定书的字句在脑海中浮现,心跳越来越快。
她抓起大衣准备去顾思远的画室,却在门口听见他在打电话:
“她不同意转让!我有什么办法!”
电话那头传来女人愤怒的声音:
“她那么信任你,怎么可能不同意!”
“我怎么知道!该不会还对萧文渊念念不忘吧?”
林雅慧的手停在门把上,缓缓收了回来。
“老公,我让你们父子俩演这出戏,连自己的名声都不要了。”
“你总不能什么都捞不着吧?再去试试,她早晚会同意的!”
林雅慧五指收紧。
顾思远不是说顾子墨是他亡妻留下的孩子吗?
为什么这个“死去的妻子”还活着?
那年深秋最后一次见面,他们在酒吧喝到天明。
那晚发生的事成了她对丈夫永远的愧疚。
她本想重拾旧情,可顾思远却消失了。
直到多年后他带着孩子出现,说当年是为了不拖累她。
被一个富家女逼婚,在妻子去世后独自抚养孩子。
她心疼得几乎落泪,把画廊的重要职位都交给了他。
“不行,不能逼得太紧!我先假装离开画廊,她急了自然会松口。”
女人叹气:
“那就快点,子墨还等着上美院呢,咱们得给儿子铺好路!”
顾思远笑道:
“放心吧老婆,她以为子墨真把她当干妈,不会不管的。”
“是吗?”
门被推开,林雅慧站在门口,身上的雨水还在滴落。
她冰冷的目光扫过来,顾思远一个踉跄摔在了画架上。
8
顾思远和顾子墨被绑在画室的木椅上。
顾子墨哭得声音嘶哑:
“林阿姨,为什么这样对我?我真的很喜欢画画啊!”
回应他的是一记耳光,林雅慧眼中含泪。
“你也配说喜欢画画?”
“雅慧!都是我的错!求你别伤害孩子……啊!”
又是一巴掌。
林雅慧冷笑着将那份法医鉴定报告展开在他面前:
“告诉我,文渊到底是不是真的走了?”
顾思远垂着头,不敢作声,她将报告捏得皱皱巴巴。
其实不用问,真相早就写在她心里。
她突然转身,一拳砸在画室的镜子上:
“我他妈都干了些什么!”
她像是想起什么,快步走向门口,同时对手下吩咐:
“随便你们用什么手段,不给你们消息就别停。把他那个‘死去的妻子’也一起带来!”
“明白。”
我开庭前一天,警方突然宣布我无罪释放。
据说那个污蔑我作弊的证人改口了,他承认收了钱做伪证。
我茫然地走出看守所,母亲在不远处等着。
“回来了?”
她笑得有些陌生:
“去看看你爸爸吧。”
“看爸爸?”
我愣住了,我被抓时走得匆忙,根本没来得及处理父亲的后事。
她已经……为父亲选好了地方?
我原以为她会随便应付。
直到看见那片开阔的公墓。
那是一处极其雅致的墓园,母亲居然把父亲安葬在最好的位置。
一处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山坡上。
父亲生前最爱在高处写生……
墓前,父亲最爱用的那支紫毫毛笔和他一生最重要的画作《雨夜》被细心地摆放在碑前。
母亲默默地递给我一段视频。
画面里,顾思远父子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顾子墨跪在地上痛哭:
“我错了!我不该带人毁掉萧逸凡的画!”
“我当时太嫉妒了!我还是个孩子!求求你们别打了!”
画面中传来一个陌生女人的哭喊:
“对不起!是我让他们骗林女士的!我再也不敢了!”
“逸凡……”
母亲红着眼看我:
“对不起,妈妈不知道你在外面受了这么多委屈。”
我沉默不语。
“这片墓园,我买了百年使用权。
“以后如果你想给他选更好的地方,都随你。只是……
“你答应我,让我百年之后能和他长眠于此。”
我依然不说话。
“逸凡,画廊还有我的遗产以后都是你的。
“如果妈妈以后病了,生命维持系统要不要关,你来定。”
“我的藏品该给谁,也由你决定。”
“谢谢。”
我终于开口:
“但是我们从此陌路。”
“逸凡?”
母亲慌了神:“妈妈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再给妈妈一次机会?”
“你是真心悔过,还是知道自己老了只能指望我?”
我拿出一份医院检查报告。
上面的诊断清晰地写着,子宫内膜异常,不适合生育。
母亲这辈子再也不可能有别的孩子了。
9
“从前,你以为顾子墨真心把你当妈妈。”
“你觉得除了我,还有他会在你老了的时候照顾你。”
“现在你该明白了,只有我才是你唯一的血脉!”
母亲脸色惨白,我冷冷地看着她:
“你不是后悔,你只是害怕未来无人照顾!
“但是妈妈,一个背叛家庭的人,活该被家庭抛弃。”
我一步步向前,她后退时撞翻了画架。
我停下脚步,冷笑着扔下一份断绝关系声明,转身离开。
走出几步又回来,将《雨夜》那幅画当着她的面裁成碎片。
只带走了父亲的那支紫毫毛笔。
顾子墨因为艺考作弊,被取消了资格关进了局子。
他的父母被林雅慧的人折磨得再也无法成为一个正常人。
林雅慧收回了给他们的所有资金,一家人沦落街头。
母亲经过一系列调查,赔偿了巨额资金,并入狱服刑。
等她出狱时,我已从中央美院毕业,创办了自己的新媒体艺术公司。
而她,凭借着残存的人脉,也在艺术品市场重新站稳了脚跟。
她找到我,提出要投资我的项目。
我拒绝了。
“逸凡,市场很残酷的。
“妈妈在这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没人比我更懂得如何帮你。”
“懂?”
我嗤笑: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最困难的时候是怎么熬过来的?
“你嫁给了我父亲!
“你靠着父亲家的画廊起家,却在外公外婆去世后,连父亲最后的体面都没给!
“你别忘了当初为了进萧家,你是怎么装成清纯的!
“你是过来人,但那些困境是你自己闯过的吗?
“不,是父亲给你铺的路!”
我一掌拍在桌子上,玻璃震得作响:
“一个靠出卖良知上位的商人,有什么资格对我说市场!”
“你!”
母亲从未被如此直白地揭穿过。
自从她从画廊助理变成那个保安后,就再没人敢说她只懂生意不懂艺术。
她愤然离去:
“那就等着瞧!看你能在这行走多远!”
她的脚步已经不如当年轻盈。
和生育能力一起衰退的,还有她曾经的锐气。
果然,我的融资很快遇到阻碍,原本谈好的投资人突然反悔。
我知道这是母亲在幕后操作。
她在圈内还是有些影响力,除非我低头。
但我选择了另一条路。
不是所有人都认可她的商业艺术,我很快找到了新兴艺术领域的支持者。
我们携手打造的数字艺术平台震撼市场。
母亲的传统画廊业务遭受重创。
她歇斯底里:
“我是你妈妈!你怎么能用新技术来打击妈妈的画廊!”
“那你当初又为什么要用金钱来摧毁父亲的艺术理想!”
母亲难以置信地望着我。
“这就是你的报应,林雅慧。”
留下这句话,我转身离去,身后,她瘫坐在躺椅上。
不久后,她病倒了,病得很重,需要靠呼吸机维持。
我去看过她一次。
她形容枯槁,浑浊的眼睛勉强睁大。
她指了指呼吸机。
她说过,这种时候,机器要不要关是我说了算。
我转身离开,像对待一个陌生人。
泪水从她眼角滑落。
不知道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她是否会想起。
当她为顾思远父子买下海岛时,父亲正因为一千块救命药在医院孤独地离世?
作为唯一的直系亲属,医院还是找到了我。
我草草处理了她的后事,随便找了块墓地将她埋了。
我没有按她的意愿,与父亲合葬。
生生世世,她都不配与父亲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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