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另一种形式的牺牲
第三十九章 另一种形式的牺牲
苏蔓接过那头巾，布料厚实柔软，心里微微一暖。她笑了笑：“嫂子客气了，我是医生，那都是应该做的。”
王淑芬看着苏蔓清澈的笑容，犹豫了一下，双手有些不自在地绞着衣角，脸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声音也压低了些：“苏医生……那个……你这会儿方便不？俺……俺也想请你给瞧瞧。”
苏蔓收敛笑容，正色道：“当然方便。嫂子您哪里不舒服？”
王淑芬眼神躲闪，声音更低了，带着难为情：“也……也不是啥大毛病。就是……就是跟老刘结婚都七八年了……一直……一直没个动静……”
苏蔓心下了然。
是这个时代很多女性难以启齿却又无比渴望的心病，不孕。
王淑芬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眼圈微微泛红，低声道：“其实早些年怀过一个的。都快五个月了。那时候老刘出任务，我被一伙流窜的敌特盯上了，追了俺好几里地，从坡上滚下去……孩子就……就没保住……”她声音哽咽，带着深深的遗憾和痛苦，“从那以后就再也没……”
苏蔓心里一震。她没想到，这位看起来朴实温和的团长爱人，竟然还有过这样惨痛的经历。
为了躲避敌特追击而流产……这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另一种形式的牺牲。
“嫂子，您躺下，我给您仔细检查一下。”苏蔓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放柔了许多，带着敬意。
王淑芬依言躺到检查床上，显得有些紧张。
苏蔓拉上隔帘。
她先是常规询问了月经情况，做了腹部触诊。然后，她集中精神，意念沉入空间。启动深度盆腔扫描与生育系统评估。
无形的扫描光束笼罩王淑芬的下腹部。空间强大的成像和分析功能迅速运转。
子宫形态基本正常，但内膜偏薄。左侧输卵管显影中断，远端积水可能，是流产感染后遗症。右侧输卵管通畅度欠佳。但卵巢功能未见明显异常。
诊断结果是继发性不孕。主要问题集中于输卵管阻塞及功能受损，极大可能与当年那次流产后未能得到及时有效的治疗有关。盆腔可能存在慢性粘连。
苏蔓的心沉了下去，情况比她想象的更复杂。
在这个年代，输卵管堵塞几乎是生育的绝症，几乎没有有效的治疗手段。
她退出空间，看着王淑芬那双充满期盼又忐忑不安的眼睛，心里充满了同情和无奈。
“嫂子，”她斟酌着语句，尽量用温和而客观的语气解释道，“您当年那次流产，对身体损伤比较大。主要是里面的通道，也就是输卵管因为当时的发炎和损伤，有些堵塞和不通畅，所以卵子和精子很难相遇，才一直没能再怀上。”
王淑芬虽然听不懂太多医学术语，但“堵塞”、“不通畅”这几个字像冰水一样浇灭了她眼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
她的脸色瞬间苍白，眼神黯淡下去，喃喃道：“果然……还是不行了吗……俺就知道……”
“嫂子，您别灰心。”苏蔓握住她冰凉的手，语气坚定地给予一丝渺茫的希望，“这种情况虽然比较麻烦，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我先给您开点药，调理一下身体，把子宫环境养好一点。最重要的是放宽心，别总想着这事，有时候心情放松了，反而容易有惊喜。”
她不能告诉王淑芬空间里有更先进的疏通手术，那太过惊世骇俗。而且王淑芬现在的身体严重的营养不良，也不适合手术和备孕。
她只能尽目前所能，用最接近这个时代认知的“促排卵和调理内膜”的中成药，配合心理疏导。
王淑芬听着苏蔓温和而专业的话语，绝望的心又被注入了一丝希望。
她反握住苏蔓的手，眼泪终于落了下来：“苏医生……谢谢你……不管成不成，俺都谢谢你肯这么耐心跟俺说……”
送走千恩万谢的王淑芬，苏蔓独自站在渐渐暗下来的卫生所里，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这些默默站在军人身后的女性，她们付出的牺牲，远比想象中更多。有的，甚至无声无息。
相比于救治病人，改善战士和军属的身体条件才是迫在眉睫。
她独自坐在桌前，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眉头微蹙，心思全然沉浸在如何改善驻地官兵及家属普遍存在的营养不良问题上。
空间药房里那些高效浓缩的营养剂，像是散发着诱人光芒的宝藏，却偏偏无法正大光明地拿出来。
直接掺入饮用水？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果断掐灭。
风险太大了。
一旦被发现，根本无从解释来源，百分百会被当成敌特投毒处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必须有一个合理合规的渠道。
她的目光落在墙上那张简陋的驻地人员登记表上。
一个想法逐渐清晰，组织一次全面的体检。
只有通过系统的体检，才能科学地掌握每个人的健康状况，精准地发现普遍存在的健康隐患。
然后，她才能对症下药，结合卫生所的采购标准和上级配发，将她空间里的宝贝，一点点地合理地融入到日常诊疗和营养改善计划中。
比如，体检发现贫血多，就可以“配制”补血合剂……
思路越来越清晰，但一个现实的问题立刻摆在眼前：卫生所就她一个人。
要给全驻地几百号人做体检，光是量身高体重，测视力血压，采集基本信息就能把她累垮，更别提更细致的检查了。
所以肯定需要帮手，必须招募卫生员。
想到这里，苏蔓不再犹豫。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决定去找陆承洲。
这件事，必须得到他的支持。
她走到陆承洲办公室门外，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低沉的声音。
苏蔓推门进去。陆承洲正伏在桌上看文件，台灯的光晕勾勒出他冷硬的侧脸轮廓。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见是苏蔓，眼中掠过讶异，随即放下笔：“有事？”
“陆营长，”苏蔓站定，语气认真，“我想向您申请，对驻地的全体官兵和随军家属，进行一次系统的健康体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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