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绝不能见光的实验
第五十一章 绝不能见光的实验
心绪不宁的不止她一个。
团部禁闭室内，一盏昏黄的油灯半死不活的燃着，惨淡的光线将屋内的一切都拉出扭曲的影子。
孙小海蜷缩在土炕角落，身上那件单薄的囚服沾满了污渍和干涸的血迹。
他脸颊深陷，眼窝发黑，嘴唇干裂起皮，整个人瘦脱了形。但那双眼睛里，却仍然是一种病态的忠诚。
无论审问人员如何轮番上阵，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甚至施加压力，他都死死地咬着牙关，关于他的上线和联络方式，半个字都不肯吐露。
他像一尊正在风化的石像，用尽气力守护着那个通往黑暗的入口。
与此同时，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遥远北方的一座四合院里。
外面是凛冽的寒风和灰扑扑的天空，屋内却烧着暖融融的炭火，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昂贵的熏香气息。
一个女人斜倚在铺着锦缎的贵妃榻上。她穿着一身墨绿色的真丝睡衣，衬得肌肤胜雪。指尖夹着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她那保养的过于精致的容颜，让人看不出具体年岁。
唯有一双眼尾微微上挑的凤眸，流转间带着一种刻入骨子里的傲慢与慵懒，但若仔细看去，那慵懒之下，却藏着阴寒的光。
她面前的小几上，放着一份刚刚译出的加密电文。
“废物。”红唇轻启，吐出个烟圈，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
电文上清晰地汇报了孙小海任务彻底失败，身份暴露，已被擒获控制的消息。
她的指尖在电文上“苏蔓”这个名字处轻轻敲击着，发出极有规律的嗒嗒声。
“苏蔓……”她缓缓念出这两个字，语调里带着一丝玩味，“有点意思。一个凭空冒出来的资本家小姐，竟然能让孙小海栽这么大跟头。还能让上线如此关注，甚至动用潜伏多年的暗线去查她的底……疑似掌握着顶尖的医术？”
她站起身，真丝睡衣如水般滑过她玲珑有致的身段，“顶尖的医术……呵，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也配出什么顶尖？真是笑话。”她低声自语，目光看向庭院里凋零的枯枝和覆着薄雪的石板地，嗤笑起来。
她曾是满清贵胄，流淌着没落皇族的血液，自幼见惯了钟鸣鼎食，也尝尽了世态炎凉。
后来被那个特殊机构的负责人收养，系统地学习了当今世界上最前沿的医学，化学，甚至……人体科学。
她参与过那些在阴暗地下室和偏远基地里进行的绝不能见光的实验，从最初的恐惧厌恶，到后来的麻木，直至最终演变成一种扭曲的迷恋。
迷恋那种掌控生命，玩弄基因，创造与毁灭的力量感。
她内心深处，既有着旧贵族对“精致技艺”的病态追求，又浸染了军国主义对“绝对力量”的贪婪渴望。
“既然孙小海折了，那盘棋就废了一半。”她转过身，眼神幽暗，“正好，让我亲自去会会这位苏医生。看看她的医术，究竟是沪上苏家那老东西真传下来的宝贝，还是……不过是靠着几分皮相在男人堆里装样子……”
她走到一张紫檀木书案前，铺开一张特制的电文纸，拿起一支小巧的钢笔，笔尖流畅地划过纸面，写下了一行行密码代号：
“同意调动。目标：戈壁827驻地卫生所。任务：接触目标苏蔓，近距离观察，全面评估其医术价值及潜在秘密。授权：必要时可采取一切手段获取。代号：夜枭。”
“夜枭”。这是她的代号。一种在黑暗中无声飞行的猛禽。她很喜欢这个名字。
她放下笔，将电文交给身后如同影子般肃立的侍从。侍从无声地鞠躬，退了出去。
屋内重归寂静，只有炭火偶尔爆开的噼啪声。
秦曼卿，这是她如今用的名字，重新坐回榻上，端起一杯微凉的咖啡，轻轻呷了一口。
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闪过许多年前，在东北那座弥漫着福尔马林的秘密基地里的一些模糊片段。
她记得那些被送进来的“马路大”，大多是抗联的战士，地下工作者，或是无辜的村民。其中似乎有一个格外年轻的女孩，眼神倔强得像头小狼崽，即使在被注射药物后，在极度痛苦中，依旧死死地盯着每一个穿白大褂的人，仿佛要将他们的样子刻进灵魂里。
那个女孩……后来……好像是被一伙身份不明的人突袭基地时趁乱救走了，还是死在了某次高风险的基因嵌合实验里？
记不清了，那样的“材料”太多了。
秦曼卿微微晃了晃头，将这点微不足道的陈年记忆碎片甩开。
那些都是被淘汰的过去。而现在，一个更有趣的“新玩具”，正在戈壁滩上等着她。
她几乎有些迫不及待了。想到要去往那苦寒荒凉之地，面对那些粗鄙的大兵和那个据说医术神奇的“苏医生”，她眼底闪过一丝嫌恶，但更多的，是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掌控一切的优越感。
“苏蔓……”她再次低声念道，红唇弯起冰冷的弧度，“希望你不要让我太失望。”
而此刻，远在戈壁滩的苏蔓，正在临时卫生所里，仔细地为周小梅更换手臂上的烧伤药膏。
远处，被烧毁的卫生所残骸还在风雪中矗立，焦黑的木梁和坍塌的土墙无声诉说着那夜的惊心动魄。
而团部批下来的地方，位于营区边缘，是一个闲置了很久的旧仓库。
房子比原来的大些，但也更破旧，四面墙皮剥落，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霉味和土腥气。
苏蔓看着满屋的狼藉，忍不住叹了口气，看着周小梅说道：“你这伤还没好利索，这里我一个人就行，你回去歇着吧。”
“我可歇不住！”周小梅的声音里还带着伤势初愈后的虚弱，说完便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去将水桶提过来。
“这个给我，你干点轻巧的活儿。”苏蔓赶紧上前接过水桶，眉头微蹙，“累了就回去躺着。”
周小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活动了一下还敷着药的左臂：“躺不住啦，我这胳膊没啥大事了，就是看着吓人，一点都不疼了。真的，苏医生你的药太灵了。”
她看着空旷破败的屋子，语气认真起来，“团里批这么个大屋子不容易，啥都得从头收拾，你一个人哪忙得过来？我在家躺着也是干着急，过来搭把手，心里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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