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试剑林，桃花剑神

今天的试剑林格外热闹。

以往相互都见不到的吴家族人，这一次全部来到了试剑林前，就连那位出门在外的吴家剑冠吴六鼎都被召回了吴家剑冢。

原因无他，因为桃花剑神邓太阿要来问剑了。

桃花剑神邓太阿本来是吴家剑冢族人的私生子，六岁时被发现后便捉回剑山练武。

在吴家剑冢中，终练武有成。

之后，邓太阿得到了太阿剑认可，并且接连击溃了吴家剑冢包括剑冠，剑魁在内的所有吴家人。

经此一战后。

邓太阿成为江湖新剑道的领军人物，更是号称能够跟王仙芝一战的桃花剑神。

以十二飞剑和桃花枝行走天下。

本来在离开了吴家剑冢后，邓太阿已经跟吴家剑冢没有任何关系，但这一次邓太阿却是又是再度亲临吴家剑冢，声称要借太阿剑一用。

吴家剑冢有个规矩。

想要借剑，可以。

但是必须跟吴家剑冢的剑客切磋。

倘若胜了，那么剑拿去。

倘若败了，那么就留下来为奴为仆。

虽说吴家剑冢的剑奴和剑侍都有不少一品剑客，但既然对手是那位桃花剑神邓太阿，那吴家剑冢目前还真就没几个能有把握取胜。

粗略计算，估计也就只剩下那位吴家老祖宗有一战的可能性了。

吴见封剑多年，再不出剑。

这一次却为了邓太阿又要出剑。

为了让吴家剑冢的那些年轻人的剑道可以再度精进，所以吴见要求全部吴家族人都要亲自观战这一战，以求可以得到更多感悟。

没办法。

吴家现如今已经式微。

吴家本家人，竟然只有一个吴六鼎可堪一用。

这对于吴家来说不是好事。

如果有一天吴家压不住变强的剑侍和剑奴，那么吴家剑冢是否还能称为吴家剑冢？

所有吴家人都在考虑。

而这一次邓太阿的比试，便给了他们这样的一个机会。

只要能够感悟出了两个，甚至于三个。

吴家剑冢就有希望。

试剑林前，鸦雀无声。

数百个吴家族人如剑般挺立，清一色的素白长衫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们站得笔直，站得沉默，站得像是一柄柄出鞘的利剑，剑尖所指，便是那试剑林的入口。

林中古木参天，每一株都笔直如剑，树皮上刻满了历代吴家剑客留下的剑痕。

那些剑痕深浅不一。

有的如游龙走蛇，有的似惊雷乍现，更有几道深达数寸，几乎将整株古木劈开。

而此刻，试剑林上方的四块剑形巨石上，站着四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他们负手而立，衣袍无风自动，周身剑气缭绕，竟使得周围空气都微微扭曲。

一品境。

四位一品境的吴家长老，随便一人放在江湖上，都是能开宗立派的人物。

而此刻，他们却如护卫般站在一位灰袍老者身后，神情恭敬中带着几分畏惧。

那灰袍老者便是吴见。

吴家现存最年长的老祖宗，多前便已名震江湖的剑道魁首，传闻他更是修出了九道剑意，每一道都足以击杀陆地神仙。

吴见盘坐在最中央的巨石上，双目微阖，膝上横放着一柄无鞘长剑。

剑身古朴，无任何纹饰，却在阳光下泛着幽幽青光，他看上去就像一尊石像，连呼吸都微不可察，唯有那九道若有若无的剑意在他周身流转，时而如春风拂面，时而似寒冬凛冽。

吴来就站在这些人的中间。

看着吴家老祖宗身上澎湃无比的剑意，吴来倒是若有所思，体内剑意隐隐约约有些涌动。

其他吴家族人看见吴来也到了的时候，都是微微一惊，因为这位几乎从不出现在正经场合。

今天还是第一次出现。

这也就说明了今天的这一场比试有多重要。

重要到了连吴来这样的人，都必须到了。

因此，所有人都是一脸沉重的模样。

"时辰到了。"

吴见忽然开口。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试剑林。

残阳如血，将试剑林前的石碑染得通红。

石碑上"吴家剑冢"四个大字笔走龙蛇，剑气纵横，仿佛随时会破石而出。

林外，一头灰毛驴踏着碎步缓缓而来。

驴背上坐着个青衫男子，约莫四十出头，面容清癯，眉宇间却透着几分懒散。

他右手随意地拎着一枝桃花，花瓣已谢了大半，只剩下零星几点粉色点缀枝头。

"嗒、嗒、嗒——"

驴蹄声不紧不慢，却让林中所有吴家族人屏住了呼吸。

"桃花剑神邓太阿！"有人低声惊呼。

林中顿时一片肃杀。

三十余名吴家子弟按剑而立，目光如电。

一时间，所有人都是既紧张，又兴奋。

这可是桃花剑神邓太阿。

除了剑神李淳罡外，唯一一个得到武帝城城主王仙芝承认的剑道第一高手。

当初击败吴家剑冢的高手。

那还历历在目。

毛驴在石碑前十步处停下。

邓太阿抬眼望向林中众人，嘴角微翘："二十年不见，吴家的迎客之道还是这般热闹。"

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仿佛就在耳边低语。

吴见看向了邓太阿，“你来迟了。”

邓太阿轻轻抚摸着手中桃花枝，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之色："不迟，毕竟这是我生活的地方。"

他翻身下驴，动作看似随意，却如行云流水，不带丝毫烟火气。

那枝桃花在他手中轻转，竟隐隐有剑气流转。

试剑林中，风止。

吴家老祖宗吴见就那么站着，像一截枯死的树桩，又像一柄插在泥土里千百年的古剑。

他太老了，老得连皱纹都像是剑痕交错，老得连呼吸都仿佛与这片剑林融为一体。

邓太阿站在三丈外，手中拈着一枝新折的桃花，粉白的花瓣上还沾着晨露，在微弱的阳光下泛着晶莹的光。

他看上去不过中年模样，眉宇间却沉淀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与从容。

"许久没出剑了。"

吴见开口，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带着泥土的沉闷与岁月的锈蚀，"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怎么使。"

邓太阿微微一笑："老祖宗说笑了，剑道到了您这般境界，手中有剑无剑，出不出手，又有什么区别？"

吴见没回答。

他的眼皮耷拉着，像是随时会睡去。

但邓太阿知道，这个看似行将就木的老人，是当世剑道真正的大山。

吴家剑冢八百年底蕴，尽在此人一身。

风又起。

一片枯叶从吴见肩头飘落。

就在枯叶触地的刹那，邓太阿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见一道细如发丝的剑气从吴见身前无声掠出，那剑气太过细微，几乎与空气融为一体，若非他这等境界，根本无从察觉。

剑气细，却快得惊人。

邓太阿手中桃花枝下意识地迎了上去。

"叮——"

一声轻响，细不可闻。

邓太阿手中的桃花枝突然剧烈震颤，那些娇嫩的花瓣在一瞬间全部炸开，化作无数碎片飘散。

花枝上出现数十道细密的切痕，仿佛被无数看不见的丝线同时切割。

邓太阿连退三步，每一步都在坚硬的青石地面上留下寸许深的脚印。

他低头看着手中只剩半截的桃枝，切口光滑如镜。

"好剑。"

邓太阿轻声道，眼中却燃起灼热的战意。

吴见依旧站在原地，连衣角都没动一下。

那道剑气仿佛不是他发出的，而是天地自然生成的一缕风，一片叶，一道光。

"不是好剑。"吴见摇头，"只是剑。"

邓太阿明白他的意思。

到了吴见这等境界，早已超脱了招式的束缚，剑就是剑，无需修饰，无需夸耀。

那一道细若游丝的剑气中，蕴含的是最纯粹的剑道真意，是去芜存菁后的本质。

感受着吴见的剑气。

吴来眼中难得流露出一丝难得感兴趣的意思。

吴家剑冢的一品剑客很多。

但真正入他眼的，只有这吴家老祖宗的一剑。

但吴家老祖宗都这般了。

号称五百年剑术第一的邓太阿又是什么样？

他看向了邓太阿。

邓太阿也开始出剑。

“青梅，竹马，玄甲，朝露，春水，桃花，去。”

话音刚落。

六把飞剑极速刺向吴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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