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真正黑影
好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好一个会拐弯的脑子，竟然把这妥妥的一桩亲事当众搅黄！
这死丫头何时长脑子了？还变得这么胆大了？还是……这些年她一直在藏着？
想到这种可能，沈氏觉得毛骨悚然，她死死盯着青梧，想看看这个庶女究竟还藏了什么。
青梧感觉到了她的视线，缓缓抬起头来。
她丝毫没有畏惧之色，一丝闪躲也无，也直直看向沈氏。两人目光相对的一瞬间，如同正面交锋的敌人一般。
她感觉到了沈氏的质疑、愤怒、厌恶，但这些情绪对于她而言，实在可笑。
这些大宅里的妇人，长期被拘于一方天井之中，与夫斗与妾斗与一众儿女斗，根本不知天地辽阔世界之大，除了可笑就是可笑。
时间久了，沈氏讷讷收回视线：“梧姐儿，你今日太让我失望了！你回去反省反省吧！”
青梧盈盈起身，屈膝行了个礼。正要走时，身后又传来了沈氏的声音。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儿女婚事由不得你。这亲事黄了也无事，母亲总得为你说个心甘情愿的。”
心甘情愿这四个字，沈氏说得咬牙切齿，刻骨的恨意全溢了出来。
青梧微微皱眉，一言不发离开了前院。
刚出院子，水月就急急跑了过来：“小姐，你没事吧？那些婆子不让进去，奴婢担心死了！”
青梧瞥了一眼门外探头的婆子：“回去再说吧。”
回了冷院后关了门，青梧才将今日的事情说了一通。水月听得头皮发麻：“夫人好狠的心，竟将那种痴傻之人说给你，她是不想让我们活啊！”
青梧垂眸：“虽然我料到她会刁难，但想不到却是说亲。”
“那以后怎么办？”水月一脸担忧，“夫人不会罢休了，走了一个还会有下一个、”
对于古代女子而言，婚事是逃离家宅的唯一途径。青梧想过利用成亲离开沈家，但这也不能随意，总不能离了虎穴又入狼窝。
是啊，以后怎么办呢？青梧也陷入了沉思。
此后的几天，冷院里出奇的安静，沈氏没有其它的举动。可此时的安静却透着丝丝异动，因为那李婆子看她们的眼神，越来越放肆大胆。
这段时日她那阴魂不散的儿媳没再来，料想是放下了怨恨投胎去了。
所以她提心吊胆数日后彻底放下心来，暗笑自己草木皆兵，再听沈氏手下的婆子嘀咕后，脑子又有些松动……
这四小姐在沈家就像个孤零零的野草似的，爹不亲娘不爱，跟着她混？只怕三天能饿九顿！
这不好多天她都没吃上肉了，天天都是寡淡的菜汤加粗粮馍馍，她人都快吃成庙里的姑子了。
想当初她在沈氏院里的时候，可是每天都有荤食的！
所以她态度越来越敷衍了，后来甚至演都懒得演了。
所以，当水月说院里的柴火没了，让她去柴火棚拿时，她一下子冷笑出了声：“我说水月姑娘，你这年轻力壮的不去拿，倒让我这老婆子去？”
“为何叫不得你？”水月提高了音量，“你是派来我们院里干粗使活的嬷嬷，还使唤不动了？”
“胡说八道！我可是夫人特意派来的，现在也就是暂且留下罢了。”
“你……你这老刁奴！前些天还跪在我们小姐面前哀求，这会儿全忘了！”
“呸呸呸，现在想来，就是我自己做了噩梦，哪有什么神神鬼鬼的东西。还害我白花那么多银子。”
水月气得跺脚：“我找小姐说去！”
水月气鼓鼓地进了屋，将这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青梧听了却没什么反应：“我知道了，你辛苦一趟，去趟柴棚吧。”
“四小姐……”水月嘟囔起来，“这老刁奴欺负人，可不能惯着她。”
“没惯着。”青梧皱眉，“她本来就是将死之人，我本来正愁着怎么救下她的命，这下也不用管了。”
“啊？”水月吓了一跳，“为啥呀？”
青梧咳了一声：“被冤枉的可不止她那儿媳素琴一个，还有隔壁那脚夫。”
水月点了点头：“奴婢懂了。那奴婢去拿柴火了。”
青梧转过身去，呼了一口气……刚刚差一点说漏嘴。其实真正的隐患哪里是那脚夫啊，分明是素琴腹中那孩子。
若是说怨魂分为等级，那母体腹中的胎儿就是最为凶险的一种。
它们还未见人世就被扼杀掉了，而且又是那样残忍的方式，怨念是极大的。李婆子身后的黑影原本只是素琴，可这几天，又隐隐有一团浮现，料想就是那东西。
本来青梧还想着有什么办法可以化解一下，这下子……就算了吧。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她要作死谁又能拦得着？
青梧低下头，继续写字……这毛笔粗劣难用，还总是掉毛，纸张也粗糙不堪，好多处还不着墨，写着实在是火大。
在她艰难地再写下一篇时，拿完柴火的水月又快步跑了进来：“四小姐，我刚刚又听到一点消息。”
“又怎么了？”
“是关于大小姐的事！”水月低声说，“夫人正在给大小姐说亲呢，央了官媒来，又相看了好多人户，正犹豫不决呢。”
“为何急成这样？”青梧疑惑道，“她比我大些，今年也不到十七呀？”
“我听那嬷嬷说，可能是皇上今年又要选秀，夫人怕着呢。”
“选秀啊。”青梧笑了笑，“那确实有些怕吧。”
大昭朝的当今圣上年逾五旬，做沈玉娇的父亲都嫌大，沈氏肯定不愿让自己的独生女儿进宫。
更何况沈崇志只是四品，沈玉娇又是那样的刁蛮性子，进去活不了几日就得成为宫斗的牺牲品。沈氏又不傻，肯定是要避免的。
水月厌恶地说：“真不知道要给大小姐说哪样的夫婿。”
“一定是好的了。”青梧望向窗外，“毕竟是亲生女儿。”
……
而此时，暖娇阁里的沈玉娇正一脸不满：“哪有什么好的，母亲一定不当我是亲生女儿！”
“我的大小姐，这话可不兴说啊。”奶娘于婆子低声阻止，“这些天都相看了七八个呢，难道一个也没瞧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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