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再次从医院醒过来，鼻尖闻到淡淡的消毒水味。

妈妈在边上握着我的手，不停地擦眼泪，见我醒过来，她连忙嘘寒问暖。

“知知啊，你现在感觉身体好一些了没有。”

我沉默地看着她握着我的手，然后一点一点地将手抽回来。

真的，我累了，好累好累。

她似乎察觉到我的抗拒，于是苦笑一声，拿起一个小刀开始给我削苹果。

一边削，一边又和我说起小时候的事情。

这是她常用的手段了。

之前，她只要一说起小时候的事情，我就会心软，体谅她的不容易。

可是这次，我是真的累了。

恰好，一个医生走了进来，他过来询问我的身体状况。

我全部如实回答，可就在即将询问完成时，妈妈却突然眼睛放光地拉住医生的袖子。

“这个小伙子，请问你有对象吗？”

闻言，我只觉得一种不祥的预感席卷过来，可惜我的嗓子沙哑，一滴水都没有喝，此时居然讲不出任何话，只能疯狂地拉扯妈妈的衣服试图阻止。

但是我的阻止并没有用。

医生礼貌地回答：“有了。”

妈妈将刀一扔，推开我的手，继续挡住医生的路，非要看医生女朋友的照片。

无奈，医生只能打开手机，露出壁纸上女孩的照片：“阿姨，我真的有女朋友了。”

我妈妈一把抢过手机，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半天，随后嫌弃地啧了声，语出惊人地开口。

“你这么一个好小伙怎么找这样的女朋友。”

她指着手机上女孩的照片，明明人家只是穿着一件简单的吊带。

“她妆化的这么浓，一看就是做鸡的，你是医生，你不会不知道这样的女孩多脏吧！”

随后，她又指着我。

“我劝你现在就和她分手，你看看我女儿啊！长得不比你这个女朋友好看多了！我女儿胸还大！以后肯定奶水足！屁股也大！肯定能生个大胖小子！”

“妈……”

我崩溃地开口，试图阻止她。

隐隐约约间，我似乎都能听到隔壁好几床的病人开始低声嘲笑起来。

越来越多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似乎将我一点点凌迟。

可妈妈却仿佛没有听见似的，继续滔滔不绝：“我说的可都是真的！不信你可以看！”

说完她就要掀开我的被子。

“妈！别说了！”

我受够了，嘶哑的嗓子里面挤出绝望的呐喊，一把推开她。

女人被我退的踉跄了好几步，医生的脸此时此刻已经完全黑了下去，他胸口起伏不定，显然是气疯了。

“我女朋友很好，阿姨，请你不要污蔑她。”

说完，他又看了我一眼，似乎有点可怜的意味。

“同样的，你的女儿的身体，也并不是生孩子的工具，您这样不仅没有尊重我的女朋友，同样也没有尊重你的女儿。”

说完，医生就要走。

可妈妈显然被这句话气到了，她挡在医生面前，宛如一个泼妇似的，死死地瞪着医生。

“你说什么？我什么时候不尊重我的女儿了！你知不知道我从小到大有多爱她！让你在这里胡说！”

我看倒是你！年纪轻轻就谈个鸡当女朋友！我严重怀疑你身上有乱七八糟的病！”

接着，她像是发现了什么，冲出去就在走廊大声喊叫起来，一边叫一边砸走廊上的绿植。

“都来人啊！这里有一个人面兽心地医生，身上有脏病，刚刚还接触我女儿！我要举报！我要投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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